第70章 第 70 章
70
任凭达米安怎么放狠话, 杰森都没有说出布鲁斯的名字，这反而吊足了达米安的胃口。
不知道是出于哪种心理，杰森只说达米安的父亲是他曾经的导师, 他现在的身手和能力大半都来源于对方的教导，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平时的任务到夜晚和恶魔们的交手——杰森的伸手强悍也就意味着他导师的强大。
达米安有着相当强烈的慕强心理。
当然，这些也是实话, 不论发生过什么, 杰森对布鲁斯的尊敬都是大过其他感情的, 他甚至刻意流露了一些这类的情绪, 让达米安也感觉到了他用语中的尊敬。
这样的感受让他心里对“父亲”这个蒙着面纱的人好奇更甚——像达米安自小接受的教育，任何属于他的位置，都是不允许任何其他人指染的。
所以大概之后，他和现在的罗宾之间也会有一场战斗——杰森惊讶于自己竟然想要让别人代自己去做事。
借刀杀人，这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是他的作风。
杰森揉着眉心，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甚至是引导着他似的。却又来不及细想，一个身影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带起一阵莫名的腥臭。
他转头去看, 只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没看到脸，但是看服制应该是塔利亚手下的亲信，他隐隐记着就是这个人和塔利亚一起把自己搬到了拉萨路池之上的。
亚伯？
他记得似乎是这个名字。
奇怪, 他怎么觉得自己从拉萨路池第一次爬出来的时候, 也曾经和先前其他从拉萨路池中爬出来的刺客一样, 是有过无差别攻击的经历的。那段记忆有些模糊, 他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把什么东西捅进了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的身体里。
接着, 艾德里安就帮他平静了下来。
这应该是他为数不多不清晰的记忆了, 但那是拉萨路池影响的必然后果，只是一小段记忆模糊和其他人的副作用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杰森没有那么斤斤计较。
似乎是叫亚伯的人也才刚刚和塔利亚结束了“工作”匆匆赶回，身上有未消除掉的味道是很正常的，就那天晚上自相残杀的人留下来的血液也不止这么点味道。
塔利亚·奥古返回之后便将拉萨路池封闭，顺便还清理了一批人，将“驱魔师”读作招待写作软禁了起来，行事相当利落。
这样熟悉的行动力给了杰森一些危机感，他当然还不能离开这里，别的不说，就是身上圣洁和诅咒的影响他就非得先搞清楚了不可，但是艾德里安不能留在这里。
他是能够最直观感受到艾德里安特殊性的那个人，很难用言语来描述，但是那小孩儿确实有能力缓解拉萨路池的副作用，这个能力对雷霄·奥古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他现在安全着，无非是因为雷霄·奥古还没有来得及察觉这件事。
而艾德里安唯一没有被怀疑的原因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他第一个遇到了从墓地里爬出来的杰森，事实上从艾德里安遇到杰森的第一面开始，那种特质就发挥了作用，这让杰森在靠近他的时候感觉到舒适——情绪被安抚，精神被抚慰，所以他才会无意识的一直跟着他。
杰森，既有死而复生的特殊情况在前，又有未被拉萨路池吞噬的经历在后，塔利亚和雷霄的视线才多放在他身上。对艾德里安则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种杰森无意识的雏鸟情节，而非是艾德里安本身的特殊。
但现在他的理智恢复了过来，拉萨路池对恶魔毒素的清除作用也发掘，在千年伯爵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艾德里安的境遇就变得非常微妙且危险。
他得想办法尽快让艾德里安离开这里。
当然，这样或许会打草惊蛇——所以他才需要选一个即使被发现，现在的刺客联盟也绝对不会插手的地方，并且艾德里安还要对这个地方有足够的熟悉。
杰森脑中只冒出了一个地名——哥谭。
只是，从现在的位置到哥谭并不容易，他得先和艾德里安沟通好了，再想一个能争取时间差的方式——
至少在雷霄·奥古真正掌握情况之前。
而直观上来说，塔利亚·奥古的动作却不算大，从达米安和其他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她却没有着急着做什么，而是给了时间让伤者恢复，她对米兰达的能力相当感兴趣，装备型的圣洁就像是武器，是可以被随时取下来的，但是很显然，即使让其他人装备上，真正能够使用它的，仍然是它的适格者。
这样的特殊性让驱魔师的重要性更多了些，合作的选项一下子就比夺走他们的力量更加实际了起来。
亚连昏迷了数天才苏醒了过来，意识似乎还是他的意识，只是人的精神有些萎靡，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时常看着镜面发呆。
当然，其实也不算是发呆，只是在亚连的视角里，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先前在意识世界当中看到的另外一个人。
涅亚。
他记得对方是叫这个名字。
镜子里看到的倒影是精神世界里想要侵占自己身体的人，任谁看久了都会精神衰弱的。
更何况，他一早起来洗漱，不仅要面前镜面中的第14号诺亚涅亚，还要尽力无视连上厕所都要跟着他的两个人——是一对双胞胎，这是塔利亚安排过来的。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幸好他也有过这样被监视的经验了。
亚连有气无力地将外套披好，双胞胎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给他引路，“主人要你过去，请吧，沃克先生。”
“不能等我吃了饭吗，我真的好饿。”亚连捂着肚子，精神上的消耗需要用更多的食物来补充。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塔利亚的命令让他们尽可能地满足亚连的需求，毕竟他们在没有完全搞清楚所谓“圣洁”之前，对亚连仍然是招揽居多——食物显然没有超过什么界限，于是便开口询问了对方的口味。
塔利亚只是需要从亚连这里得到一些信息，之后亚连自然可以去吃东西，双胞胎兵分两路，一人引路一人去准备完全没有问题。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刺客联盟的底蕴不会让他连想吃的东西都吃不到的。
亚连摸着下巴，听到这个保证之后便毫不客气，“嗯——那就要法式牛奶干酪菜、薯条、咖喱饭，还有麻婆豆腐、炖牛肉、馅饼、寿司、杂烩印尼炒饭，鸭腿、金枪鱼沙拉、烤饼、韩式炒饭、砂锅煲虾，别忘了还要一捅米饭。饭后甜点的话就要芒果布丁和日式小丸子——嗯，二十串吧，这样应该就够了。”*
一串话，说得像贯口一样，非常流畅。
双胞胎目瞪口呆，他们绝对算是见多识广了，也不是没有见过特别能吃的人，但是——亚连·沃克看上去又瘦又萎靡，别说是暴饮暴食，他的脸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厌食症患者的脸。
没错，就像是米兰达，两个人仿佛是同一种类型。
“你确定？”双胞胎哥哥眼睛一眯，这不会是在故意戏耍他们吧？
亚连仔细思考了一下，皱着眉头认真道：“果然还是有些不够，那就再加糯米团子，嗯——也要二十串！”
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虽然不多，但是作为醒来之后的第一餐，胃的承受能力有限，这些已经足够缓解亚连的饥饿了。
处理刺客联盟这处基地的一片混乱确实花了不少时间，人员的排查是一方面，重建基地是另一方面。
不过好在，在这里，一切的效率都是最高的。
厨房作为生存必须地，是最先被修复出来的地方之一。
和厨房一样，作为要地被修复出来的，还有眼前的房间。
米兰达比亚连更早地坐了进来，她明显有些不安，耸缩着肩，双手拘谨地握在自己的大腿上，看到进来的亚连，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或许是因为亚连是她成为驱魔师的引路人，所以即使亚连比她还要小，但她对亚连始终带着几分莫名的雏鸟情节，“亚连！”她站了起来，手腕上的「刻盘」被她压在另一手掌之下。
“早上好，米兰达！”亚连完全没有在米兰达表现出14号涅亚带给他的困扰，“你的黑眼圈又重了，没有休息好吗？”
“还好，”实际上是晚上被人盯着根本睡不着，“亚连呢，那个诺亚的事……”
“不用担心，米兰达，”亚连笑道，“我始终都是我。”
看到亚连一如既往的笑容，她稍稍放下些心来。
门在此时打开，先前他们所见过的塔利亚竟然不是走在最前面的，她跟在一个直观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后，紧身的黑色战术服外还套着一个黑袍，走起路来带风，看上去很是气派，他的眼神看上去也很锐利——字面意义上的，仿佛能够划破人的外皮，看到深处的锐利。
这不像是一个中年人的眼神——要让专员来形容，更像是一个不服老的皇帝的眼神。
但……眼前的人从外表上看，也绝对没有到“老”的程度。
——这应该就是先前杰森提到过的雷霄·奥古了吧？
达米安也跟在他身后，小可就藏在达米安的帽子里，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达米安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小可的模样，那天大战中的巨型身体确实惊人，但达米安按照可鲁贝洛斯所提的，只说那是亚连的能力之一。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祖父和母亲说谎，看到醒来的亚连，根本没有机会和他对一下“口供”的达米安有些紧张。
脑子里的小可拍拍他的后颈让他放松，他让达米安这样说，当然是有把握的。
大家都是专员的意识，亚连当然不会让他露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