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61
这不是亚连·沃克第一次遇到想要杀死他的存在——而且说实话, 这样猝不及防地攻击甚至不是最离奇的一次。
他的大脑迅速就接受了现状，没有在战斗中发出一丝疑问来分神, 饥饿带来的虚弱夺走了亚连的不少力气, 他用左手上的“圣洁”结晶挡住那把短刀，“叮”的一声之间，他看到了刀上带着一个暗纹标记。
眼熟——专员的记忆连接, 他马上就想起，自己曾经在蝙蝠电脑上看到过这个标记——就在那个叫做亚伯的人出现之后。
刺客联盟……
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在这个上面, 现在就只能想起一个名字而已。
饥饿让亚连有些无力，但是绝不会让他完全失去战斗力。
有力气的时候用有力气的时候硬刚的方法，没力气的时候自然就用没力气的方法了。
亚连·沃克，能屈能伸第一人。
他借着躲开眼前少年攻击的空档，一把将地面上碗里的钱抓到了手上，接着他看向那个少年, 把钱往怀里一塞, 毫不犹豫地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疯狂逃窜。
就当是躲债了，亚连·沃克——他可是沃克（walker）, 绝不停下脚步。
跑就完了！
虽然和少年打架的时候似乎没有力气，但现在逃跑起来, 亚连·沃克只觉得腿上全是劲, 简直就像是一道白光一样, 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连那少年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亚连觉得自己可以逃脱的瞬间，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把长刀，和常规的日轮刀有着相似的形态, 刀锋向前, 如果有人妄图直线冲过的话, 虽然不是直冲脖颈或者心脏, 却也必然会被这把刀劈开半截身体。
亚连·沃克反应很快，柔韧有力的身体让他一个翻身躲开了刀锋的最直接冲击，双脚离地悬空之时，他的视线和持刀的那个男孩撞在了一起。
翠绿的眼睛里带着凌厉的战意。
颜色看上去竟是和“圣洁”有几分相似。
亚连·沃克惊讶于自己竟然还有闲心去想这个。
男孩用腰带动身体在空中转换姿势，脚尖才一接触地面，那把刀便横劈而来。
速度很快！
亚连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间，压低身体躲过了这削头的一击。
视线顺着刀锋逆向而下，亚连注意到，眼前用着刁钻剑术的男孩身材很低，脸庞也稚嫩极了，如果忽略那双带着厉色的双眼，这全然就是一个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小孩儿而已。
但是这个行动力——太利落了，上一次看到这样稚嫩就有这样身手的男孩……
—似乎还是在神田优记忆中的神田和阿尔玛。
攻击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亚连一偏头，那把刀瞬间斩断了他的一缕头发。
凌厉的剑技让他愈发想起了那个第一次见面就用武士刀差点杀了他的同伴，神田优。
在这样杀意的刺激下，亚连下意识地抓住了左手手腕，蓬松的小丑服下，亚连手腕有一圈微光一闪而过，他的左眼微眯，再次确认了眼前这个男孩的人类身份。
再怎么说，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这小孩是诺亚吗！
亚连反手抓住男孩的手腕向外一别，想要让对方的剑脱手，但是男孩也看穿了亚连的目的，他接着身材优势，顺着力量带动整个身体向外一旋，脚踹向亚连的腰。
躲开这一脚，亚连的手微松，男孩抓住了这个机会，在空中调整姿势，还未落地就用那把剑封死了亚连想要撤走的身位。
——不行，完全走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亚连手腕一转，对左手的使用非常灵活的他一击打在男孩持剑的右手腕上，像男孩这样矮小但是明显具有很强战斗力的人，平日里的战斗经验一定多是针对比自己高的存在的，对更低的战斗反而会经验不足。
做出了这个判断，亚连将自己的身体压得极低，几乎低伏贴近了地面，直冲着男孩的腿和腰发动进攻。
腿是平衡的关键、腰是力量的关键，对这些地方的攻击原本就是更加有效的。
有一点和亚连所思相同，那就是男孩相比而言，确实对更低中心的战斗略感苦手。
亚连双手撑在地面，倒转身体双腿一旋，击中男孩的腹部将其甩了出去。
半空中，男孩迅速调整自己的姿势，以防在没有支点的地方遭受攻击。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刚才交手缠斗的空档，最初那个攻击亚连的少年已经追了上来。
“究竟为什么要攻击我啊！”亚连一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嘴上发出了灵魂质问，“我根本不认识你们，难道是因为这里不允许街头卖艺吗！城管吗！”
但是很遗憾，没有人会因为他的言语而停止攻击。
就在亚连觉得自己真的要动真格的先把这两个人都制住才能好好谈谈的时候，一声呼唤从不远处传来。
“杰森！”
他马上听出来，这是艾德里安的声音。
这一声过后，空洞眼神的少年动作竟然真的停了下来，虽然幽深的瞳孔还是死死地盯着亚连不肯放开，可手上的动作却是被安抚了下来。
奇怪，艾德里安的声音有这种能力吗？
亚连·沃克快速地思索着——杰森，对——他听过这个名字，就是在艾德里安的嘴里听到的。
他还记着艾德里安的描述，全身被包得想木乃伊、身体腐烂、骨头断裂还有血液中流淌着的被埋葬的味道——但是他好起来了。
亚连看着眼前这个人几乎找不到自我意识的样子，这真的算是好起来了吗？
艾德里安的声音确实安抚下了杰森，但是却对另外一个看上去更加凌厉的男孩毫无作用。
就在其冲着亚连的背后要一刀砍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一阵失重感的感觉袭击了他，脖颈上的衣服传来一阵拉扯感，原本自然下落的身体停了下来，就这样飘浮在空中。
任他伸手蹬腿都没有用。
他被人揪着领子悬在空中——就像是被提起的羔羊宰子一样。
这个认知显然让男孩显然暴躁了起来，反手一握刀就从身后斜上捅去。
从一般的人体来判断，这个方向绝对是冲着头去的，只是这词在他身后的却不是个人类、也自然没有什么正常体型，他的刀捅了个空。
可鲁贝洛斯的玩偶身体发出声音，数落道：“不要这样用刀啊，太危险了，小鬼！”
刺空的手感也让男孩隐约感觉到背后之“人”的体型——小到不可能是人类，将刀拿稳，他通过刀面的反光，看清楚了抓着自己衣领的——生物。
圆圆的熊耳，小小的身体，细长的尾巴，还有一对他看不见——但是应该存在地、支撑着现在飞行的翅膀。
他的眼睛瞪大，连刚才那种躁郁感都瞬间沉了下去，反而隐约升腾起一种激动的感觉。
可鲁贝洛斯一边教育着对方，一边将男孩稳稳地放在了地上，“说好了哦，我把你放下去，但是你不能乱用你的刀——真的是，可别想用刀剑攻击到我，火属性的‘剑’牌可是我的所属！*”
不知是不是这话震慑住了男孩，被放下来之后，对方竟然真的没有再直接发动攻击，而是将刀收回了鞘中。
亚连·沃克松手，要不是这个不算大的城镇里连个赌场都没有，他也不会直接来卖艺，以他的赌技，还是出老千来钱更快。
“咕噜咕噜”小可的肚子持续发出着响动，带着亚连强行飞了两座山头，一颗糖果完全不够补充的。
他垂着头，连耳朵都仿佛耷拉了下来，他的翅膀无力的扇动着，正想去巴拉巴拉亚连的口袋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藏的时候，突然有一根能量棒出现在他眼前。
那个小男孩的手伸在他面前，视线几度飘向小可。
饿着的小可眨巴着豆豆眼接过能量棒尝了一口，他并不害怕里面可能会加什么带毒的东西，本质上是魔法造物的克鲁贝鲁斯和大部分毒素并不兼容，相反，能量棒带着甜味正合他的口味。
“给我的！”小可眼睛一亮，直接一口把和他身体一半长的能量直接吞了下去，这样高热量的东西一下子让他的心中升腾起了一丝满足感，“很上道啊小子！”
伴随着小可愉悦的心情，他背后的尾巴也摆动了起来。甚至他还朝着亚连的方向昂了昂下巴，让他看到自己的自豪感。
出卖色｜相的小可非常成功。
亚连捂头，同是专员但是不同命，“所以，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他见气氛缓和，摸着自己的肚子，认真地问，“不会真的是因为这里禁止卖艺吧？”
说话间，他看向了最一开始直接攻击他的杰森。
对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空无一物，只是从瞳孔中溢出来的愤怒和恨意交织成的戾气愈发法浓重。
亚连·沃克才刚刚到这个世界，这绝不可能是针对他的私人怨恨。
难道是……
他摸着自己的脸，小丑恐惧吗？
以前确实听过这种恐惧心理，当年在马戏团讨生活的时候，他的养父马纳扮演的小丑也曾经有过把小孩子吓哭的经历。
一种恐怖谷效应，他懂。
小可似乎马上意会，从他肥墩墩的裤腿中抽出亚连原本的衬衣，按着亚连的脸就是一顿硬擦，妆被糊得乱七八糟，白色的衬衣也变得五彩斑斓了起来，反倒是脸，虽然被这么一阵摩挲，但是也不觉得很疼。
“小可！”亚连伸手胡乱地把飞着的小兽抓在了手里。
“这里倒没有这种规矩。”艾德里安似乎是唯一一个能够正常交流的人，“但是杰森……”他偷偷地觑着那个拿着刀剑的男孩的表情，斟酌着对方的心情，谨慎地开口，“达米安大人，我也不知道杰森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外界的反应，”被叫做达米安的男孩审视着脸上乱七八糟的亚连，更多的视线却不由地、若有若无地落在小可身上，“把他们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