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45
爆炸点看似距离港口很远, 但如果有足够快的方式，那么两点之间的距离也可以变得非常短。
极亮的爆炸光线之下，有一对羽翼在阴影中掠过, 耳旁通讯传来了破空的声音。
由远及近，最终现实的声音和耳旁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音画也便同步了起来。
视线之内，一对漆黑的翅膀遮盖在上方，翅膀上透穿着一只金属质感的三钩爪, 钩爪连着黑夜里难辨的金属丝, 下面吊着的一个人影, 在快速的飞行中，他非但没有掉下去, 反而顺着拉力翻身踩到了翅膀之上，绳索缠绕在蝙蝠一样的翅骨间，让整个飞行都变得摇晃了起来，“飞行物”在空中疯狂地旋转着, 想要将背后的人甩下去。
但是显然, 身后的人就像是驯龙师一样，四肢力量强劲地维持着自己身体微妙的平衡。
富冈义勇多米诺面具之上的白膜覆盖在眼前，夜视和放大的功能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天空上的情形, 黑色的人影胸前是蓝鸟一样的标志。
他不认识，但是面具上自带的系统却认识。
“夜翼和……神谕？”
富冈义勇的瞳孔一缩, 那个展开着翅膀的拥有者, 是一个标着“神谕”的女性。
人类是不会有这样异状的。
“鬼？”
这个猜测一出口，眼前放大的画面突然像是要贴脸一般，富冈义勇和蝴蝶忍同时跳开, 重击从高空坠落, 原本的浅坑就像是被陨石击中一样, 一片砸出数十米半径的深坑。
刚才的水汽尚未消失，这样的重击之下竟然连一丝烟尘都没有荡起来。
“还真是，鬼。”蝴蝶忍垂眸，神谕的模样是非常典型的失去理智的鬼的模样，他还记着富冈义勇刚才叫出对方名字的模样，她的大拇指一边顶开刀鞘，一边开口，“又是富冈先生认识的鬼吗？”
是，也不是。
富冈义勇没有回答。
这个答案对于蝴蝶忍来说，也并不重要。
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靡！
蝴蝶忍压下身体，几近贴着地面的距离冲向深坑，如蜂鸟振翅一样，日轮刀毫不留情地刺向了神谕。
“叮”的一声撞击，卡里棍交错着一上一下卡住了刀尖上的倒钩，夜翼的力量要远远大于蝴蝶忍。着力之下，只听“唰”的一声，卡里棍转出一圈蓝光，带着被卡住的日轮刀一起向旁边一甩，想要让日轮刀脱蝴蝶手而出。
但是对于鬼杀队的成员来说，日轮刀原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蝴蝶忍感觉到了自己无法正面对抗这股力量，于是身体一松，和刀一起被甩了出去。
富冈义勇出刀，刀锋被蝙蝠侠的臂刺挡住。还未消下去斑纹带动着呼吸，他抬肘挡住蝙蝠侠的另一只手。
手肘与掌心接触，隔着一层凯夫拉纤维，他敏锐地感受到了蝙蝠侠掌心血管流淌跳动带来的收缩感。
呼吸——和他几乎是同步的。
“韦恩先生？”富冈义勇瞬间叫了出来。对方的和他的呼吸是完全同步的——这是一类型的呼吸法带来的效果，因为蝙蝠侠对呼吸法的掌握还没有熟练理解到可以延展出独属于自己的方式的程度，所以在富冈义勇感觉来，就是完完全全的水呼模式。
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富冈义勇的水呼模式。
——即使是相同的呼吸法，只要使用者的理解和掌控足够，那么不同的人适配自己身体而进行改变的呼吸方式，就会有微妙的不同。
但是显然，眼前人的状态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此时，布鲁斯·韦恩第一时间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身份问题，因为富冈义勇完全没有因为察觉到眼前人的身份而停下手中的刀剑。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富冈义勇并没有杀死一切挡路人的习惯，更何况，他也并不想对自己还是人类的朋友动手，于是反身一转，想要利用速度绕过蝙蝠侠。
但是，对他进行过全方位研究的蝙蝠侠通过他起刀的方式判断出了他的剑式——追求速度的招数必然会舍弃一部分的力量，这是主体不变的情况下必然会发生的守恒。
身高的优势让蝙蝠侠抬腿夹住了刀背，接着悬空用全身的重量一压。大腿的肌肉让富冈义勇无法第一时间抽｜出日轮刀，刀背上的压力又让他无法完成自己的剑式离开原地。
他只能反向接住被锁死的剑身，身体绕着刀柄，悬空双脚一踢，直奔蝙蝠侠的门面。对方似乎也料到了这一招，便抬手一抓，脚腕上传来的力量让人发痛。
近身的战斗，富冈义勇完全没有优势，彼此短暂的敌对也绝对没有到要搏命的时候，他顺着蝙蝠侠力量翻身出去，落在了距离神谕更远的地方。
“她已经是鬼了。”富冈义勇冷静地说着，似乎是想要劝解什么。
“我知道。”在看到天上神谕的一瞬间，蝙蝠侠就猛然间意识到，企鹅人所说需要他“抬头看”的“礼物”，不是指雅各布·米勒，而是指眼前的神谕。
变成鬼的神谕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利用极端的情况来逼迫蝙蝠侠做出选择。
这不像是企鹅人会做的事情。
更像是……另外一个人。
蝴蝶忍被夜翼甩到了高处还残留着的集装箱上，已然破碎的集装箱顶上只留下一个巴掌大小的平台让她踩在脚下。
不过她的身体却很稳，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
他低头看着下面的情形，或许是剧烈的撞击伤到了神谕才刚刚变成鬼的身体，她看上去有些发懵，但是鲜红的竖瞳充满了厉色。暗色的翅膀被勒出了血痕，大腿上还扎着红绿色的飞镖，手心上穿刺着水果刀，罗宾用坚韧的金属链条将她的手脚封锁在翅膀上的金属丝中，让她即使恢复意识，挣扎之中也必然会首先因为伤到自己感觉到痛苦。
这是短时间内最有效的控制方式。
虽然是要控制神谕，但是毫无疑问，只看站位都能明显发现，夜翼和蝙蝠侠一前一后正在防备着蝴蝶忍和富冈义勇。
他们在保护这个鬼。
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蝴蝶忍微笑得一如既往，她正对着下面的夜翼，问道：“让我猜猜，她不会也是你的妹妹吧？”
其实硬要说的话，“神谕”芭芭拉·戈登似乎要比“夜翼”的迪克·格雷森大一些的。
不过夜翼当然不知道蝴蝶忍这是一个玩梗的举动，他认真地回答道：“她是我们的家人。”
“你知道自己在保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吗？”蝴蝶忍的刀从高处指着神谕，“她已经丧失理智了，你知道多少鬼最初的食物，都是自己的家人吗。”
就像是不死川的家庭*一样，母亲变成鬼之后，最先被袭击吃掉的，就是不死川实弥的弟弟妹妹们。
神谕尖锐的犬牙裸｜露在外，她那种随时会暴起的模样和过去与蝴蝶忍能够共事的鬼都不同。
她连对珠世*身份都多有介怀，第一次见看上去无害的祢豆子*的第一反应都是斩杀，就更别提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攻击力十足的鬼，
“我会找到让她变成人的方法。”/“你会找到让他变成人的方法。”
夜翼和蝴蝶忍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她一歪头，“同样的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但是真正成功的，一千年中都只有唯一的一个。
这样的概率，她是不愿意赌的。
蝴蝶忍说着把手竖在嘴边，声音略微放大了一些，“这次你怎么说啊——富冈先生。”
富冈义勇的回答，是横在身前的日轮刀。
在神谕的身上，他只看到了极强的攻击性，那种从嗓子里溢出的“嗬嗬”声，似乎在对着空气中充盈的血腥味发狂。
食人的鬼，是要杀死的。
“呼——”富冈义勇的眼睛穿过了蝙蝠侠，直直地锁定他身后的鬼。
蝴蝶忍微笑着，“只要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共识就好了。”接着，她的刀鞘便发出“咔哒”的声音。
她低头，言语间带上了几分柔软和郑重的意思，“请放心，我会用最温柔的毒来杀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