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26
蝙蝠侠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强力的线人。
看富冈义勇那种信念感很强的表情, 哪怕是极擅长分析、拿捏微表情的蝙蝠侠都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真的只是火柴·马龙，那么便绝对不会怀疑富冈义勇的话。
——骗术大师。
他没有一个表情的微动露出破绽, 甚至处处显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真诚——连蝙蝠侠都会感觉到的真诚。
哪怕是被誉为光明之子的超人, 蝙蝠侠最初和对方像是的那段日子, 他也只能在那张大卫般的面目上看到锋利。
而不是富冈义勇这样……仿佛毫无保留的真诚。
如果富冈义勇不是真的心无所虚，那就是他将他自己本人也骗了过去。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蝙蝠侠看着富冈义勇把锋利的刀贴身插｜进腰后。
“把雨衣脱了, 材质太硬，动静太大。”蝙蝠侠一边说着, 一边从宽松得过分的绿色西装外套下拉下两条线头。
顿时, 仿佛西装外套就像是漏气一样, 极富有弹性的完全贴合在了是他身上，裤子也跟着一起收缩了起来，从“衣服”变成了“制服”。
富冈义勇很听话，劣质的雨衣确实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咯吱咯吱”地响动。脱去雨衣, 里面的衣服已经没有了原本那种可以拧出水的湿感, 只剩下一些隐隐的潮气。
穿在身上有些不太舒服，摩擦力的增大让他的行动有些受制，他活动着适应了一下, 就见那位火柴·马龙正踩着沙发椅背, 抬手卸下了通风口的螺丝。
不过和德埃尔化学工厂那种特殊的通风管道不同，这个小小的换气口别说是火柴·马龙, 就算富冈义勇都无法让自己的肩膀穿过去。
蝙蝠侠把自己脖子上那条看上去就很沉的“大金链子”摘了下来, 一节一节地拆掉, 表面的金色在灯光下隐约有些透明, 圆柱和球状的金属在他的手上有些微微变形, 凹槽和凸起的部分被拼在一起，在一通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一个仿佛简化版的玩具汽车呈现在眼前。
蝙蝠侠满意地看了它一眼，将其放入通风管道中，复又拧上了螺丝。
“那是什么？”富冈义勇问道。
“一点小玩具。”一个单价要用“万”为单位进行计量的小玩具。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摸着墨镜脚左右拧动着调频，很快就同步了那个“小玩具”传来的声音和图像。
墨镜上的投屏当然不像是正经屏幕那样清晰，但是却也足够进行判断了。
确认了外面两只鬼的位置和动向，鬼在面对人类的时候都是自负的，所以蝙蝠侠很快确认，门口没有人把守，有数个鬼、包括安德鲁在内，都正在楼口的房间内争吵着对富冈义勇的处置——或者说是归属。
是个机会，刚才在一楼晃荡着寻找“引路人”的时候，他就从那些乱七八糟各桌的对话中提取了一些或许可用的线索。
比如一些老沃克的变化、在哥谭也能称得上一句“奇闻”的怪事、近些日子里引人注目的“汉尼拔案”，还有一些能和鬼特性连接在一起的都市传说。
不过听得出来，那些大白天就泡在酒吧里的人似乎对这些怪事的出现习以为常，哥谭经历的怪事多了，多这一件也不多，少着一件也不少。
那些混迹在街头的小混混之中还在酒桌上揣测着那些汉尼拔案件的始作俑者，说不定就是按捺不住本性的某只蝙蝠为本体的吸血鬼。
甚至，这样的声音在警局当中也不算小。
当然，蝙蝠侠身上背负的误解多了，就像每天发生在哥谭的奇闻异事一样，不差这一个。
他更关注的，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中，对目前的情况有最直接指向性的情报——老沃克两周之前封闭的顶层空间。
算算时间，也正是在他目前能够追溯到的最早的汉尼拔案的时间前后。
顶上所有外墙和窗户都在那之后被水泥封紧，特殊的隔层不透光、也不透声。
原本他只以为是某个帮派谈判的需求——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
但这次只怕有些不太一样。
从墙外突破当然不困难，只是蝙蝠车一下撞击的功夫，但那样毫无疑问会打草惊蛇——尤其是他暂时还没有搞清楚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破坏是容易的，难的是从一盘散沙中找到一个线头。
现在倒是个机会。
大门上的锁据他推门时的观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锁芯，他贴身带的工具绝对足够了。
就在他打算动作的时候，富冈义勇抓住了他的手腕，“打开门的话，会被发现。”
“我确认过了，外面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蝙蝠侠却已经放下了手，他要听听富冈义勇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有稀血的味道。”富冈义勇认真道，“刚才你也看到了，鬼对稀血的味道非常敏感，这个门的厚度和全封闭性可以阻挡味道，但一旦开门，气味的变化就会引起鬼的注意力——安德鲁的嗅觉要优于一般的鬼。”
所以安德鲁会第一个发现富冈义勇身上的那种稀血味。
不论动作和声音多么轻，只要这个味道还在，鬼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蝙蝠侠一皱眉，“稀血？”
这可不是个熟悉的词。
“稀血，拥有珍稀的血液的人类——对鬼的感官来说，其会散发一种味道，是对鬼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血肉，鬼在吃掉稀血之后，通常会实力暴涨。”富冈义勇言简意赅，用最快的话语想要让火柴·马龙理解稀血的情况。
“兴奋剂吗？”蝙蝠侠龙皱眉，如果有这样的效果在，就更麻烦了。
“不，对于鬼来说，食用稀血后的实力增长几乎是永久性的。”和兴奋剂的短暂效果可不同。
蝙蝠侠若有所思，他抬头看着义勇，“你是稀血？”
富冈义勇摇摇头，“不，不是我，”说着，他从口袋当中掏出那枚石子，把它放在手心，“是这个血液的味道，毫无疑问的稀血。”他没有擅自提起艾德里安的名字。
蝙蝠侠凑过去闻了闻，他的嗅觉系统只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血腥气，血量很小，所以这个味道也非常淡，就算是敏感如他，也需要贴到极其近的地步才能闻到。
鬼的五感，果然敏感异常。
同时，鬼的嗅觉系统也果然和人类有明显的区别。
至少在对味道的分辨上，鬼的感知已经和他们是人类的时候分割开来了。
他在心里记录着和鬼有关的每一点信息，不论其现在看来是否有用。
“把石头放在浴室内，泡进浴缸的水里，用你的雨衣盖上，防水的材料可以阻碍味道的传播。”就像是保鲜膜一样，蝙蝠侠的手按在耳上，听着另外一个房间当中鬼们也跟着说出了“稀血”这个词，争论之声越来越激烈，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个结果了。
富冈义勇感觉到对方强烈的想要出去的心。
明明是对方最想要进来的……是后悔了吗？
也可以理解，恐惧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用自己的命去冒险。
“你想要出去？”即使有稀血的味道，富冈义勇还是可以把他送出去。
蝙蝠侠抬眼，仿佛看出了他的真正疑惑，犹豫了一秒钟，他决定真正把富冈义勇拉进他这次的计划里，于是便开口，“蝙蝠侠说，需要我去到顶楼，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情报。”
作为蝙蝠侠线人的火柴·马龙，和自称为蝙蝠侠线人的富冈义勇——这时候用“蝙蝠侠”这个名字作为挡箭牌无意识最好的选择。
既然富冈义勇假称自己是“线人”，那么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质疑。
——接收任务的线人有时候不需要知道太多，这是目前最高效的让富冈义勇尽可能地按照他的计划走的方法。
“顶楼……”富冈义勇回想着他们刚才上来时的路，几次转弯，这个楼梯已经是上到了尽头——如果还有上层，那至少不是刚才那条楼梯可以直接通上去的。
但富冈义勇倒是没有过多怀疑，他对自己的老朋友、新朋友的判断并不怀疑，昨晚蝙蝠侠以一个人类之躯体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人惊叹。
他现在还能想起蝙蝠侠那一拳把鬼揍到骨头断裂、失去意识的样子。
是个杀鬼的好料子。
富冈义勇颔首，“好，你放心做，我会保护你的。”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他都能保住火柴·马龙。
蝙蝠侠快速地点头，通过通风管道的线路，他顺利地找到了隐藏在走廊另一边——其实也便是先前他们上来的那楼梯所在的位置。
想要不动声色地大改楼上的布局太麻烦了，所以就将那边的楼梯封上，或者是用了什么其他的障眼法。
当然，通往楼上的路在那里就意味着他们需要穿过鬼所在房间的门前走廊，才能过去。
稀血的味道一点也不能带。
其他血液的味道也不能有。
“你身上如果有伤口就也遮一下。”蝙蝠侠用小刀刮了一小节雨衣的透明布下来，他要将自己刚才被鬼划出来的那一小条伤口也遮挡住。
鬼对血肉的味道实在是太敏感了。
一边把雨布按在细小的、平日里根本不会被蝙蝠侠放在眼里的伤口上，一边开口催促，“我们得快点，那群鬼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浴室那边放凉水在浴缸里，你先……”他一回头，整个人顿住了，剩下的言语哽在喉咙里卡主了一般，他看着富冈义勇脱下羽织后还不够，正在解开裤扣，一副打算扒光自己的样子，蝙蝠大脑少有的宕机，声音都漂浮了起来，“富冈……你在干什么？”
富冈义勇回看他，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想起这位名叫火柴·马龙的新朋友那双有些不和谐涣散的双瞳，还有其一直戴着墨镜的举动，难道是眼睛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问题吗？
他选择不揭别人的短，于是理所当然的单纯回答了火柴·马龙的问题，“脱裤子。”
他当然知道他是在脱裤子！
问题在于为什么要现在脱裤子啊！
尤其是，为什么要现在在这里脱裤子！
火柴·玩儿得很花·哥谭王子·布鲁斯韦恩·马龙，地铁老人看手机.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