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空本来听着自家妹妹说这些话都快要难受死了, 尤其是在听到她带着“哭腔”的时候，一瞬间大脑是在宕机状态。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但是权衡之后, 无论如何他也只能做出这个选择。
清楚自己会动摇，所以从来不敢和荧真的见面。蒙德那次是个意外。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那个底气出不在乎的话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只是远远的看着而已。他知道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他一定会动摇的。
就像现在。
刚刚意识到她哭了的时候, 那些所有的计划和策略就全部被抛在了脑后，他能够清晰的知道的就只有自己一阵一阵发疼的心脏, 和“自己真是该死”的念头。
在过往的旅行之中, 他惹荧生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真把她气哭的情况还就现在这一次。渊上就看着在深渊中一向沉稳的王子殿下笨拙慌乱地说着语无伦次的话，至于之前放出的话也全部忘了。完完全全就落入了星野荧的陷阱。
是的，就是陷阱。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兄妹二人的互动，甚至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到星野荧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渊上就默默抬起手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王子殿下过往都是算计别人掉坑里，这一次是明摆着的朝坑里跳还不自知。
可怜的王子殿下被公主玩弄于股掌之中，唯一能够分得清局面的下属还屈服于您血亲的淫威不敢瞎说话。真是……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即便是身为王子殿下忠诚的秘书, 他也看不下去一天到晚耍她妹妹玩, 而且虽然他妹打人是真的狠, 但可爱也是挺可爱的……等等, 可爱还是免了。
渊上将脸上的阿莫斯之弓给挪开，鼻血流了一脸。他双手交叠放于胸前，装死装的非常安详。
“真不愧是你啊，哥哥。”
空听到这句话, 反应了半天才反应出来自己被耍了。
“荧……你怎么长那么大还喜欢跟哥哥开玩笑。”空有些无奈, 不过心下总算是松了口气。
荧性格有时候就是爱玩了些,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荧完全没有难过让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颇不是滋味，但是没哭总归是好的。
他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不过……真的是她说的这样吗？
空心里又有些犹豫起来。他知道自己对于荧的重要性——如果荧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才假装是在笑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空想将少女的脸抬起来，但是下一刻，少女就朝他的身旁迈了一步，侧身站在了他的左边。
“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空微怔，朝左偏过头去，却只能看到少女的背影。依旧是完全看不到她的神态。
“我就是让你留下，你也会有你想做的事情要去做吧。”少女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也没有什么暖意，“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哥哥，你我一旦有想要去做的事情，谁拉住你都不会好使的——就像我旅行漂泊了那么长时间也从未放弃去寻找你一样。”
星野荧语调没有起伏地陈述着事实，而空也无从反驳。或者说这也正是他想要对荧说的，所以也不会去反驳。
所以他最终只是道：“你能明白就……”
“我明白又能怎样呢哥哥？”星野荧打断了空的话，她抬起手来按住了空的肩膀，“你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相悖的。”
“不，荧，我只是想要……”
“你想独自一人去追寻你想要追寻的事，而我所有的目标最终指向的都是在追寻着你的步伐，寻找着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这是完全冲突的。而且哥哥，在这方面，我绝对不会尊重你。我没有资格去干涉你的行为，但你也没有资格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吧。”
空没说完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
夏油杰和夜蛾正道他们看到了这一幕，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一个人试图出声。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哥。”她道，“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就算是打断腿也会让你跟我回去，我们慢慢谈谈人生理想。”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腿都一疼，另外一边在地上装死的渊上也忍不住“嘶”了一声。
只有空觉得这肯定只是玩笑，是妹妹对哥哥更为肆无忌惮的一种撒娇方法而已。所以他道：“荧……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之后哥那些神……那些坏人全给弄下台，哥哥之后随你处置，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的。别说腿给打断了，我就算下半生都坐轮椅上，只要你能推着哥哥，哥哥都乐意的。”
渊上：“？”
渊上满脑子现在都是一句话：位更寄。
如果渊上知道了空的想法，一定会忍不住以下犯上地抓着空的胳膊可劲的晃，一遍嚎着“不要对您的血亲那么大的滤镜啊”一边把他脑子里的水一滴不剩的全给晃出来。
您还没发现吗！！您家妹妹刚刚只是说“现在打不过你”才把你给放走的，等到她之后实力超过你了是真能把这些话一点不差地给变现实现的啊！！
星野荧几秒钟没有动静，空以为自己终于顺好毛把星野荧给安抚好了，就听星野荧轻咳了一声，空闲的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弄了一会，道：
“嗯，你再说一遍。”星野荧道，“我录个音存个证据。”
渊上：“！”这下殿下你总该明白星野荧是个狠人了吧！谁正常情况下会对一个“玩笑”那么严阵以待啊！
空：“嗯？好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你说开始我就开始……啊，有些句子可能记不太清楚了，我尽量大差不差的给说出来可以吗？”
星野荧：“行吧，多添油加醋点。”
渊上：“？”
听着空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甚至还为了哄星野荧开心又加上了什么“如果哥哥食言就让哥哥吃一辈子的卷心菜”诸如此类的毒誓，渊上连装死都装不下去了，颤抖的手甚至想要去触摸就在身旁不远处的阿莫斯之弓。
如果一箭干掉王子殿下的话，未来的王子殿下一定会感激死他吧？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又把手给放回了胸前。
因为他对现实情况有着清醒的认知——如果他真敢这么做大概率他就活不到王子殿下受难之时了。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比王子殿下死的晚就行，那就是大获全胜。渊上心道自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看着星野荧按下了结束键，空心说这下妹妹总该解气了。心里感慨着“荧真是乖巧好哄，生气都生的那么可爱”，一边道：“这下可以了吗？”
星野荧按下了息屏，将手机塞回了兜里：“勉强。”
空：“那就……”
星野荧：“还有一件事。”
空：“好……嗯？”
星野荧靠近了他的耳边，空看出来了星野荧想说悄悄话，但又想到那边的几人都不是善茬，于是指尖缠风，不动声息地调动风元素力落下无形的风帐。
“我可以暂时不阻止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亲人之间还提什么三件事，你就是说一百件事哥哥也眼都不眨的全答应你。’空这样想着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
“第一，我要把一个丘丘人送给夏油作为咒灵礼物，之前在定食屋的时候多有冒犯，这是赔礼。这个丘丘人比较奇怪，有一定的灵智，但和坎瑞亚遗民绝对无关，所以你看到它也不要惊讶，也不准为难它。”
第一个条件说出来后，空就有些坐不住了。
丘丘人和坎瑞亚的关系……荧都已经知道了？还有，已经被完全污染的子民又怎么可能会有神智？
“第二，不要试图询问某些问题，我没那么长时间和你解释。”
空还没说出来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完全说不出来了。
刚答应的话怎么都不能……现在就打脸吧。空感觉心在滴血，像是被猫挠了一样。
“第三~”
星野荧拖了个长音：“我要你的好属下渊上继续跟着我，这个可以？”
空：“嗯……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曾经的下属，总能找到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线索。”她道，“但你这算盘就打错了，哥哥。你也不想想，如果这里真的还是你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的话——刚刚和渊上碰面的时候，就可以像我们上一次见面那样——由深渊咏者打开空间，你们直接离开了吧？”
最开始就注意到了空落了一面风帐挡住了声音，星野荧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了。
“你一定很好奇这是为什么吧？”星野荧语调轻快，“因为准确来说，这里是因我而存在的世界，哥哥~”
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正当星野荧思索着空会怎样回答她的时候，空终于开了口。
“我会自己去寻找世界的答案，你说的我也都会如约做到。”他道，“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星野荧：“嗯？你说说看。”
空：“不许和那家伙结婚，反正……算了，就是这件事……更不准嫁过去！如果实在喜欢的话那就让他……入……入……不行不行、入赘也不行！总之你还小，这种事不急。要知道婚姻是自由的枷锁，多玩玩肯定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的，可别轻易就被坏男人给骗了，明白吗？你知道的哥哥从来都不会骗你的！”
人设是长生种并且已经活了几百年的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