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031章
第031章
程珞自从短信发送成功以后, 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全然没有熬夜工作的萎靡不振。就连吃完早饭也没有回去补觉的准备，反而精神抖擞的继续码第四章更新。
程瑾没管他, 拿着手机在那儿摆弄着。
忽然，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点进去一瞧, 《时空神座》的书粉群又在那儿狂欢了。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增加了一个新的话题。
没等他查探内容, 有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来了。
“阿瑾, 我先去拿外卖。”
程珞匆匆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程瑾望着还在响的手机铃声，面无表情的接通了电话。对方的声音很熟悉, 正是之前在警局见过的沈平。
沈平态度温和的询问两兄弟近况, 顺带提出请求，希望他们可以尽快来一趟警局, 警方那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了解。
程瑾得知后，两三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随后他继续翻阅书粉群的最新话题，为了深入了解详情, 还特意跑到推特上面看了会儿热闹。
十分钟过去，程瑾心满意足的退出推博, 发现自家老哥竟然还没回来, 好像被什么事耽搁了。
他穿上拖鞋走出家门，正好在门口见到了老哥以及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老人神色焦急的对着手机指指点点。
程珞一边查询着什么，一边小心的安慰道：“……思杰的同事刚才不是联系您，向您报平安了吗？范爷爷您就别担心了。”
“你信我, 思杰肯定出事了！”
老人指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急切紧张的说道：“程珞你看, 他前天发信息给我说, 遇到喜欢的人, 想结婚了。结果今天发了什么？救命！他发了‘救命’两个字！我家的孩子我知道，他不是会发短信胡闹的人。程珞你也认识思杰，你觉得他是会发短信逗弄我这个老人的混蛋吗？”
程珞没有反驳，只是苦着脸说道：“不是。范爷爷，就算您说的对，思杰遇到危险了，那也不该让您这位八十岁的大将出马呀。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思杰的同事？问清楚情况再说？”
范爷爷眼一瞪，怒道：“你以为我没联系过吗？他们都不和我说真话！程珞你别叨叨这么多，赶紧给我定一张今天的高铁票……”
“定高铁票？您这么大年纪了，就算到地方了又要怎么救人？”
程瑾突然出声，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老人。
程珞凑过来，小声说道：“范爷爷过去是刑警，儿子儿媳中年离世，独自抚养范思杰长大。现在范思杰接老爷子的班，也是一位刑警，上半年好像接了一个大案忙得要死，具体我也不清楚。”
范爷爷没有急着打断，反而目光炯炯的望着程瑾。
只见程瑾微微一笑，范爷爷不自觉的半眯着眼，眼前一阵恍惚，有一瞬间看不清眼前少年的模样。
等范爷爷再次睁眼，他已经恢复往常的样子，“程珞，这位是？”
程珞露齿一笑，喜道：“这是我弟程瑾，程瑾，这是范建安范爷爷。范爷爷人特别好，经常送一些盆栽和鱼给我。”
程瑾？
程珞的弟弟不是早就死了吗？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弟弟？两个人的长相还如此相似？难道是老家的亲戚？
范爷爷盯着程瑾半天没说话，身为刑警的的雷达不停警告他，让他小心这个少年。
程瑾察觉到了异样，眼神清澈的直视老先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乖巧。
罢了，现在顾不上这边。
范爷爷皱眉，说道：“很高兴认识你。”转头望向程珞，“还没定票吗？你再耽搁，我就只能先找别人了。”
与程珞这些邻居不同，他了解自己的孙子，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知道他现在在做多么危险的任务。
正因为了解，他才会知道‘救命’两个字是思杰在向他求救，向他这个已经年迈的爷爷做最后的挣扎，所以他收到短信的时候这么着急。
“您就算赶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程瑾歪着头，疑惑道：“按照我哥说的，范思杰现在正在执行一项任务，就算他真的遇到危险，那他的同事也可以帮助他不是吗？范爷爷，您确定您赶过去是帮助他们，而不是给他们添乱？”
此话一出，范爷爷的表情愈加严峻。
他神情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不过别担心，我就算到地方也不会贸然行动，我会先找认识的朋友先了解情况。相信我，我可是一位老刑警，你们担心的事我早就考虑过了，不会有问题。”
老刑警的保证吗？
说起来，范爷爷平时总是可以冷静的做出决定，确实不像会乱来的样子。
程珞被说服了，他低头操纵手机，问道：“范爷爷您刚才说的是什么地方来着？我先帮你看看……”
“哥。”
程瑾抬手制止了他。
不理会老哥疑惑的目光，程瑾神情认真，唇角微扬，说道：“范爷爷，既然您这么担心，不如我和我哥替您跑这一趟吧。”
范爷爷愣住了。
他惊讶道：“替我跑一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瑾自信道：“当然，我们可以替你过去，确认范思杰的安全。我哥的性格你知道吧？他做事还是很可靠的。”
范爷爷说道：“程珞我知道……不行不行，你们都是普通人，思杰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怎么能把你们牵扯进去？不行，绝对不行。”
程瑾微笑着望向程珞。
程珞虽然不明白弟弟说这话的意思，却也顺着他劝说范爷爷。有了他这个话痨的帮衬，范爷爷的态度也逐渐软化。
范爷爷：“你们确定只是帮我问问情况，不会贸然行动？”
程珞骄傲的昂着头，拍胸脯一再保证着。
如此一来，范爷爷也没再坚持，反而手写了一些老友的联系方式，“记住，我的首要要求是确认思杰的情况，其他的你们都不用管，知道吗？”
他没想过上前线，急着过去也是想了解情况。
思杰也好，思杰的同事也好，他们都跟变了个人一样。
这事不对劲，他怀疑思杰他们出了事，更担心后方还没发现思杰他们的情况，所以他才想亲自过去，主动联系这些久未联系的老友们。
“OK。”
程珞笑眯眯的接过纸条，转身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程珞，能办好这些事吧？
范爷爷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只是当他看到门口的程瑾时，紧张的心情不自觉的缓和下来，凭白多了一丝信任。
当程珞驾驶着汽车驶离小区时，意外的发现外面满满当当全是人，而且许多人的手上都带着□□短炮，一瞧就知道是记者。
“怎么这么多人？我们小区昨晚来大明星了？”
程珞满头问号，随即惋惜道：“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这么多记者，最少也是个顶流。唔，可惜了，没能要个签名。”
程瑾似笑非笑道：“顶流吗？也许是吧。”
程珞瞥了他一眼，“你可别瞧不起顶流，他们的签名可值钱了。对了，之前《时空神座》影视化的时候，主演还特意给我to签，放在哪儿来着？”
说起《时空神座》的影视化他的心情就很是微妙。
如果说最开始卖版权是想赚钱扩大小说知名度的话，那么在电视剧播出以后他就已经后悔了，如今见到弟弟，他更是恨不得回到过去拍死自己。
书粉和剧粉宛如两条平行线。
相比书粉还能沉浸在奥尔科特的故事里，剧粉那边则全是各家明星的领地，话题里全是明星剧照，讨论的内容也都是明星为主，奥尔科特的故事也成了锦上添花的那朵花。
剧粉早已把故事的主角隔离，眼里只有他们的偶像了。
前段时间《时空神座》大结局烂尾。
留言谩骂的人里就属剧粉最狠，闹的编辑都一再提醒禁止他登录推特。
“你好像在生气？气什么？”
忽的，程瑾望向了老哥。
程珞嘿嘿一笑，“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喏，你不是还没吃午饭吗？这里有零食牛奶，你先吃着垫垫底，等到了高铁站我们再随便吃点什么。”
程瑾不置可否，顺手拿起一袋薯片啃了起来。
—
秦易离开程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人匆匆赶往程珞住的地方。
两人刚到地方，就发现小区外挤满了人。
秦易与辛文杰对视一眼，眼里是相同的疑惑，都不明白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记者。然而没等秦易下车询问，沈平的电话来了。
秦易得知消息，立刻打开推博热搜。
只见#遇难者夏雨鑫承认程瑾是奥尔科特#的话题正高高的挂在第六位，热度高达千万，背后还跟着一个爆字。
“有人放出夏雨鑫的录音，对话内容证明了夏雨鑫知道程瑾，也认同了程瑾就是奥尔科特这件事。”
秦易向辛文杰解释道。
他迅速浏览了话题与评论，发现这位爆料人自称是遇难者夏雨鑫的亲戚，与他聊天时得知了许多遇难者的信息，已经迫不及待的和各位网友分享了。
“夏雨鑫？空难名单里好像是有这个人。”
“前面一个通消息的遇难者已经被捕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夏雨鑫会是什么结果。”
“余锐那是犯罪，被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抓？为什么要抓？世界上这么多法律都没法惩戒的人，这种人正需要余锐动手。要我说警方就不该抓人，让余锐都杀几个败类才对。”
“谁知道这个夏雨鑫是什么情况？”
“听说，只是听说，这个夏雨鑫的记忆力特别好，他说的事应该都是真的。”
“这个名字好耳熟，他小时候好像是我邻居来着？”
“这个郑子阳不一般呀，一共十条推博，粉丝就已经突破了一百万。余锐半兽人，邵红雪读心术，赵松火力……还有个提到奥尔科特的录音？真的假的？怎么感觉像是写小说呢？”
“一个人说程瑾可以是误会，两个三个呢？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信了。”
“所以都没人采访橙子熊的吗？这么久的时间了，这些记者怎么一点新消息都没有？还不如人家夏雨鑫亲戚给力呢。”
“我赌，半小时之内这个词条肯定要炸！”
“呵呵，记者表示进不去小区，找不到地方……靠，这个橙子熊住的地方邪了门，一进去就鬼打墙，吓死个人。”
网友们热情的讨论着。
没多久，这个词条如约被炸，郑子阳的推博账号也很快被限流。至于录音什么的，网页提示打不开，就连之前发过的内容也要改掉名字，转为缩写才能从审核里放出来。
秦易望着这些评论眉头紧皱，“堵不如疏，总这么限制，民众的逆反心理只会越来越严重，得找个方法才行。”
辛文杰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赞同。
秦易微微一笑，开车绕开这群记者，从后门进入小区试图寻找程珞他们。可惜，他们来的太晚，程珞早已离开，还是从范爷爷这里得的消息。
—
程珞对于秦易的到来毫不知情。
他拉着弟弟兴冲冲的找到一家店，没多久就端着他们的午饭回来了。两人正吃着，一位不速之客站在不远处对着他们招手。
“程珞？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曲高杰维持着热情的笑容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哎呀，你这个套餐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要不我也来一份好了。”
程珞满脸意外，“高杰？你怎么来了？来来来，我这里正好多点一份，你先吃着。”说着，把东西推了过去。
程瑾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来人。
他满脸写着‘装，继续装’，着实让人胆战心惊如坐针毡。
曲高杰轻咳两声，燥红着脸强自镇定的接过汉堡，“哎呀，正好饿了，谢谢你了。对了，我有点事要去宁市，你们呢？”
程珞惊喜道：“真的？我们也要去宁市！这下真是巧了，待会儿一起走？”
曲高杰憨笑：“嗯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巧合？你确定？”
程瑾嘴角的笑容越来越乖巧，眼神却是冷冽的冻人。
曲高杰一僵，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他在心里做着心里建设，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道：“没有，我是看到程珞朋友圈才特意跑来碰瓷。”
他就知道，一旦见面肯定要露馅。
都是该死的潘杨，如果不是他们步步紧逼，他又何必急着冒头？他明明有更多的时间和程家兄弟接触，用更好的方式加入他们。
程珞：“！！！”
程珞：“什、什么叫碰瓷？高杰你在说什么呢？”
程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没发现吗？这货也是NU8733的遇难者，他呀，明显是冲着我们兄弟来的。”
也就是曲高杰没恶意，浑身散发着讨好的气息，否则以程瑾的性格，早就在人出现的瞬间就动手了。
程珞闻言整个人都傻了。
他表情错愕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惊呼道：“遇难者？高杰你和阿瑾一样都是遇难者？不对呀，你不是我的高中同学吗？我们一直是朋友，前两年我搬家你还特意来帮我来着，你怎么会是遇难者？阿瑾是不是认错人了？”
“咳，程瑾先生没有认错，我确实也是回归的遇难者。”
曲高杰满脸尴尬的解释道：“你记忆里的我不是真实存在，我就是稍稍加工了一下，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伸出手指小小的比划了一下。
程瑾望着他的两根手指。
曲高杰做贼心虚的收回手，对着小孩露出狗狗一样的眼神，好似祈求对方的原谅。
程珞震惊：“……加工？记忆也能加工？”
程瑾收回视线，笑了：“嗯，应该是篡改你的记忆吧？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发现吗？”
此话一出，程珞只觉得心脏被狠狠地扎了一箭。
他苦着脸说道：“我要是发现，刚才怎么还会请他吃饭？”越想越心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该死，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阿瑾，你检查一下我的记忆和身体，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动手脚。记忆什么的无所谓，我必须保证你对阿瑾没有恶意。”
曲高杰撇开脸，小声道：“就七、八天之前吧。”顿了顿，“你放心，我真的只是影响记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程珞半眯着眼审视的望着男人，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曲高杰的事是他失误。
正因如此，他才要确保自己没出现更多的疏漏。
程珞越想越愤怒，气曲高杰的手段，更气自己竟然对危险毫无所觉。他出事也就算了，程瑾被牵连的话又怎么办？
程瑾瞅了他一眼，心情有些沉重。
记忆混淆的事他回来没多久就发现了。
之所以没有提醒程珞，一方面是想以他为饵钓出犯事的人，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提醒哥哥，让他真正的明白时代已经变了，防备有时候只是为了更好的自保。
程珞对曲高杰再没刚才的善意，意有所指的说道：“最好是这样。高杰，既然你提前接触我，那你应该知道我对程瑾有多么重视。不管是谁，包括我自己，只要对阿瑾造成任何威胁，都是可以牺牲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曲高杰：“……”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望向程瑾。
只见卷发正太面带微笑，全然没有出声制止程珞的打算。
这一刻，曲高杰隐约感觉到自己走的这步棋好像错了。
程瑾本人似乎并不介意这些小手段，反倒是程珞变了态度，眼神神态是毫不掩饰的防备与敌意。
如果程珞坚持，程瑾这边还能接受他的投诚吗？
想到这里，曲高杰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