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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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的山已在下雪天和天融为一线，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
江淮安安静静闭着眼，睡的很熟，发落在了额边。
他们的婚姻期限只有一年。
很快要到期了。
怎么和他续约呢。
他给商容勾的数学题安静地铺开在桌上，六年级已经学到了鸡兔同笼类问题，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倒还真不是简单的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
小商容沉浸在一道分苹果的比例问题里，听见了上楼、推开门的声音。
他因为担心对方会走来看自己解题的过程而紧张了起来，但却听见，他爸的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并未继续前进。
商容对爸爸商绮岸的感情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他对于小商容像是神话般的存在。
和别的小朋友攀比爸爸妈妈时是他最骄傲的时候，他为他有这样的爸爸而骄傲。
但他也希望，对方提起他的时候也是肯定的。
“爸爸。”
商容轻轻放下笔，忍不住回头看了过去。
商绮岸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走向了坐在书桌前的商容，拿起桌上新买的小羊形状存钱罐看一眼。
商容忙把桌子上的练习册双手奉上。
“你的作业？”商绮岸问他。
商容乖巧地点点头：“江哥哥布置的。”
题目是六年级的小孩子写的。
但商容写的着实很费劲，卷子上好几道大题空着没写，或是题目上涂满了记号但最后答案算出来是错的。他尤其不会涉及到比例一类的问题，类似原本3:5，拿走几个苹果后变成2:7一类的问题。
父子俩的关系不算远也不算近。
——商容从来没办法像别的小孩对爸爸那样，肆无忌惮地撒娇，在他的小脑瓜里，他的爸爸总是有种捉摸不透的距离感。当然，也许这是因为他的爸爸平时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和他相处的原因。偶尔像今天这样和他相处、聊聊天，商容又会因为他偶然的温柔而默默感动。
“爸爸，我不会写…….”
像是在和他解释，为什么空了那么多出来。
商绮岸轻描淡写地道：“没关系。”
商容：“QAQ”
得到这句话后商容一瞬间就轻松了下来。
他知道，爸爸不是在安慰他或者是嘲讽什么，他只是真的在从他的角度出发理解问题。但这样习以为常的包容，却令商容像是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他也希望自己能像爸爸一样的出色。
沉着、冷静、轻而易举地完成任何可能的任务，他像是从来不会有困境。
他也想爸爸对他有所期待、会像同学的爸爸那样对他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期待和盼望。但他爸爸不会。
商容有几分沮丧，但还是说：“爸爸，下次考试我肯定会进步的。”
“是吗？”商绮岸唇角微微一弯：“我相信你。”
商容眼神微动——他、他下次一定要考好一点。
“但我希望你能选择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人的一辈子很有限，如果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很可惜。”商绮岸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冷白如玉的长指穿进他的金发里：“你觉得你喜欢干什么？”
“……”
他不知道。
或许，只是想让身为父亲的他满足？
商绮岸微微一哂，指尖弹了一下他的鼻尖儿。
商容往后一躲，揉了揉脸，笑了起来。他此刻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幸福，也暗自生出了一种渴望，他想要让他的爸爸也因他而惊艳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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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睡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下了。
身边亮了一盏灯，卧室里商容的书桌上摊开一本练习册，他写完了。
江淮走过去，看看他都错了什么。
计算题和应用题。
正确率在意料之中的，这次小朋友有很乖地自己写题目，没悄悄看答案。
放下题目后他下楼吃晚餐，却脚步微微一顿。
因为中央的楼梯是装饰性的中空的，从楼上的位置可以轻易看见下面的情况，浅色的沙发，一个看样子是刚刚洗过澡的人，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那人穿着一件很薄的睡衣，不怕冷的，闲暇似的很放松也因看的专注没有抬起头。江淮得以看清他的样子。
他白瓷一般极致修长漂亮的手指端起了一杯红茶，黑色卷曲的刘海因为沾湿了水，绮丽的面庞透着矜贵和极致的吸引力，湿发微凌乱，露出那双极黑、清寒至极的眼睛，恍若一尊沉睡在深海的雕像，永远冰冷彻骨。
江淮视线陡然顿住。
商老板回家了？
江淮不知道他是几时候到家的，这家伙不是挺忙的吗？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品茶的类型。
又或许，他是回来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不管怎么说江老师也是第一天当家教老师。
花了2亿雇佣金的老板想检查一下学习效果也很正常。
江淮下楼，绕过了沙发的位置，走向亮起几盏吊灯的餐厅。
他谨记，同住一屋檐下尽可能小地打扰到别人，于是轻咳了一声，准备自己先尝一下晚餐。
等下，主人还没开始吃，自己就开动了会不会不好？
江淮看一眼对方。
“……”
尝试开口邀请一起。
但又成功说不出。
江淮果断开动，心说，饭前点心吃一点不要紧吧，商老板应该不至于在这么细枝末节的地方计较什么。
还是吃东西，再不吃要冷了。
客厅里两人相当安静，他索性就一边吃晚餐一边刷刷手机。
上次试播的片段效果意外的不错，节目组买了一条热搜#带娃写作业的崩溃瞬间#，下面一堆共情他的爸爸妈妈们。
《爸爸历险记2》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然开始前期宣传预热了，很快在官博上@了江淮，他那临时注册的账号也涨了十几万粉丝，不过江淮点开看了一下感觉应该大部分是节目组买的假粉。
这涨粉速也太快了？！
他点开消息提示，看见了一群@里因为赞数太多了而格外引人注意的一个。
@商绮岸V：19日，#爸爸历险记2#，老婆，@江淮V，不见不散。
评论3W+，点赞12w+，转发多到爆炸。
等、等下？
老婆？！！
这这这在叫他吗？
看着评论区顶着他俩cp名的网友们，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涨粉这么快了。
-“我想看神仙谈恋爱是什么样的！！！”
-“+1”
-“+1”
……
江淮的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是各种@他的消息，且数量还在持续上升。他拿起手机看屏幕上的两个字，一直看，还沉浸在惊吓的状态之中。
为什么这么叫他?
刚刚看见那两个字的瞬间，江淮甚至很生动地脑补出了商老板清冽又悦耳的声音。
但点开他的微博主页、看见没什么个人动态后，他明白了：在节目上也只能这么叫自己吧？怎么说他们也是对外公开结婚的夫夫，这么叫他是对外表示感情稳定最好的方法了。
再说，很多明星的微博账号不是本人，是助理或者经纪人负责打理的。
江淮在心里分析了一通，觉得很有道理。
他安静地盯着沙发那儿清瘦的影子看了30秒，移开视线，他忽然很想知道当受和当攻感觉上有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