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冬天真的快到了。
街上结伴而行的JK围上了可爱的围巾, 上班族匆匆路过打电话时呵出一口口白气。还有咖啡厅里暖熏的香气，让人不自觉就赖在这不想离开。
公野圣良带着黑绸手套的手熟练撸猫，沾了一手猫毛, 为此他每次出来都要预备三双手套。
花子侧躺在晒满阳光的木桌上, 尾巴尖顺着被抚摸的方向摇摆。工作日的咖啡厅里人不多，几位常客看见往日高冷的猫咪此刻乖乖听话给撸给抱，都惊叹不已。
“原来哈那酱还有‘区区人类也敢碰我’之外的态度啊……呜呜, 为什么对我们就好冷漠。”
公野圣良笑了笑，心说那是诸伏景光不在，不然花子能当场表演什么叫热情似火疯狂倒贴。
对了, 提到诸伏景光，现在应该在训练场吧。自从那天得到了“听从命令的对象是你”这样的承诺, 公野圣良第二天就在组织内网上征用了苏格兰两个月的档期，期间不会有任务来打扰。哪怕是琴酒, 征求不到他的许可，也无法调用苏格兰。
这么一想当初把琴酒的号码拉黑真是太正确了！
公野圣良捏了捏猫猫的耳朵, 被肉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心中遭受萌化暴击。
今天来这里也真的太正确了！
与他同行的雪莉盯着猫咪摊平露出的雪白柔软的肚皮, 有点出神：“这家店还提供这种服务啊……”
不！我们这里是正经咖啡店, 不是靠猫猫美□□惑顾客的！——路过的服务员小姐姐内心呐喊。
她送上餐品, 对上熟悉的客人点头时含着笑意的视线, 内心又燃起了八卦的小火苗，小心询问：“那个, 上次的事……没问题了吧？”
公野圣良的视线飘忽一瞬，朝她道谢：“已经解决了, 谢谢你帮忙。”
“那就太好了。”服务员松了口气, 高兴道, “松田先生当时也很着急呢，我还担心会不会来不及。”
面对对方真诚的善意，公野圣良哽住，只能坚强地露出微笑：“真的，太感谢了。”
搅着吸管的雪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不忍直视般地借奶茶挡住脸。
直到服务员离开了，她才放下奶茶，重复地问了一句：“松田先生？”湖青色的眼眸中明晃晃的疑惑。
公野圣良弯起眼，不负责任地糊弄: “成年人的秘密。”
“……”
雪莉的表情一下子垮了，眼睛变成半月型，不是很想理他，支着脸专注地看桌上摇尾巴的猫咪。
最近研究所的药物实验陷入瓶颈期，第一批活体实验的小白鼠死亡时间毫无规律，在找出结果之前，进度不得不暂停，全体研究员陷入了没日没夜的加班地狱。
这样下去，估计结果没研究出来，身体肯定先吃不消了。对此很有经验的公野圣良稍微调用了一下权限，给研究所批了三天假期。
他把雪莉带出实验室的时候，仍穿着白大褂的少女还没回过神，直到风铃声和“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清甜馥郁的咖啡香钻入鼻腔，她疲惫的大脑才重新转动起来。
“早知道就换身衣服来逛个街了。”宫野志保小小抱怨了一句，又打起精神，“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
她紧盯着对面人的眼睛，防备后者再说什么“成年人的秘密”糊弄了事。
但这次的回答简单得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雪莉的话，会喜欢这种平淡温馨的地方吧。”
公野圣良如实道：“我也很喜欢。”
在他的记忆里，以前同处基地的时候，他和雪莉偶尔碰面时会聊上几句。
和坚硬冰冷的实验室完全不同，雪莉在提及喷泉水珠折射出的彩虹、颜色开始变红的树叶、研究所外的流浪猫——这些琐碎的事物时，眼中流露出的落寞与向往。
那么小的年纪就被困在了组织的深渊里，却始终冷静理智地进行未竟的研究。
公野圣良略去了前因后果：“总之，今天就好好放松吧。”
雪莉有些摸不清头脑，稍显迟疑地点了点头。
如果此时她能听到公野圣良的心音，可能会沉不住气地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开口。
当她作废了上千次试验的心血，被药剂的气味刺激得几欲呕吐的时候，会冲进盥洗室一边用冷水用力拍打双颊，一边默默想“如果是那个人会怎么做呢”。
坚持、冷酷，忽略一切反对的声音做下去，哪怕明知结局无法实现。
于是，她也模仿着这样做了。
她的标杆或许是错误的，但在孤立无援的黑暗中，身边能够稍可倚仗的慰藉仅此一个。
宫野志保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了解圣酒，只是相处的时间比较长，摸清楚了一些规律罢了。
但现在，对上青年缓缓流淌着情绪的双眸，她忽然有些动摇。
——她自以为掌握的那些规律，真的还适用吗？
“要不要试试看？”
圣酒稍稍偏了偏头，向她发出邀请。
“……诶？”
“要摸摸它吗？”
青年褪下手套，朝桌上某只生物点了点。
不笑的时候，他的眉眼是极冷淡的，发丝睫羽都像未消融的雪，偏偏眸色又是艳丽的深红，对比感强烈得让人望而却步。
与周遭世界格格不入的昳丽青年，想要抽身离开时，手腕却被不按套路出牌的猫咪缠上了。他微微睁大了眼，被两只毛茸茸的前爪胡搅蛮缠地拉回人间。
他愣了下，顺势兜住白猫的爪子，说，“它不会咬人的，摸摸头吧。”
宫野志保呼出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严肃地伸出手。
并没有被拒绝，相反，猫咪很友好地蹭了蹭她的指腹。
“看吧。”
圣酒微微笑着对她说，“它也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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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咖啡厅时，雪莉特意记下了这家店的名字和地址。
“这只猫每天都会来吗？”她好像很在意地问。
“这个嘛，要看运气了。”
雪莉不置可否，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那来比比看吧，看谁来的时候会遇到它。”
公野圣良有点惊讶：“可以是可以，但怎么看都是我更有优势吧？”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他和花子可是过命的交情诶！
“谁知道呢。”雪莉故意顿了顿，拉长声音，“不是你说这孩子喜欢我的吗？”
白猫跳下桌，绕着雪莉的漆皮短靴娇娇柔柔地喵了两声。
“乖，下次给你带罐头，所以要让我赢哦？”
“喵～”
公野圣良：“……”
痛心了！同时对他养过的这两只！
咖啡厅别过，他回到家后继续研究贝尔摩德前不久发给他的警视厅档案。薄薄的两页纸已经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几十遍，上面没有一句废话，公野圣良看着自己简单的生平事迹，真·恍如隔世。
可能是拿猫咪打赌的报应，他准备闭眼休息的时候，接到了花子现任主人的电话。
公野圣良看了眼表，已经超过了晚上十点，这时间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雨夜那一通电话后，他和松田阵平心照不宣地换成了简讯联络，就算如此也没发过几条消息，空荡荡的聊天界面看着像两个压根不熟的网友。
但鉴于现在彼此一个警察一个犯罪分子预备役的身份，这已经是最稳妥的局面了。
松田阵平这通电话来的突兀又仓促，公野圣良犹豫了几秒，划向接听。
对面声调懒懒地说了一声“是我”，他敏锐地听出了不对劲。
“……松田，”公野圣良拿出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放柔哄他，“你是不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