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没有未来菜
因为白术和七七的回归, 不卜庐要比往日热闹几分。
“艾文，将七七带回来的琉璃袋补在药斗里吧。”阿桂用衣袖抹向额头，疲惫的闭上眼睛，今天前来抓药的客人已经排出了药庐, 如果不是因为临近饭点, 他们估计还要再忙一阵。
白术将最后一笔写完, 把药方递给面前的病人，听着对方接连的感谢声, 他只是笑笑并叮嘱了几句。
在看到艾文僵硬着身体走进对面的房间后, 他站起身提醒着, “你的药已经熬好了, 一会不要忘记喝。”
原本放松身体的动作一顿，艾文低声回应并暂停加热仪器的运转，“好的，白术先生。”
原本用来制作的药剂的精细机器此时只能在不卜庐充当药煲的角色, 打开圆形容器的盖子，艾文连忙避开迎面袭来的热气，但还是躲不掉那股想要渗入皮肤中的苦味，这让他有些难过地皱起了眉。
【总感觉他是故意的说。】系统在他身侧低声说着，这种味道就算是风史莱姆也适应不良。
“璃月不是有句古话，良药苦口利于病。”艾文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认同着系统的话。
并非是他对白术抱有偏见, 而是因为自己老师和不卜庐老板之间的“恩恩怨怨”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我听到笨蛋史莱姆说的话啦,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术才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这都是因为那些。”
那条小蛇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艾文咽下最后一口药汁, 在看到史莱姆打算飞出去和长生斗嘴时拦住了它。
系统总会忘记自己在升级后所有人都能听到它说的话。
“没错，如果改变了口味，草药的药性也会减弱很多。”阿桂坐在柜台后的木椅上，认真地给艾文解释着，“师父的药只是平等的苦着每一位病人，仅此而已。”
脖间的长生还在附和着阿桂的话，白术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之中，手中继续翻看着药庐近几个月的账本。
艾文从房间出来就看到青年站在柜台前，他好奇地走近正好对上白术弯着的眉眼，镜框边垂着的玉石饰品微微晃动，镜片之后金黄色的竖瞳中带着笑意，“今日感觉怎么样呢？”
“伤口好像已经完全愈合了，有些痒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艾文如实地说着自己的感受，面对青年他倒没有那么紧张。
虽然白术对外声称他是药庐的学徒，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要教艾文的意思，只是让阿桂给他找一些医书看，那些繁杂的药理知识让他深感头疼。
“那就好。”白术笑眯眯地将账本推到他面前，指着已经翻好的那一页说道，“我们现在来聊一聊之前的治疗费吧。”
这句话让艾文眼前一黑，他前两天才还完黄金旋风的代养费，自己在系统背包里存放的摩拉原本是不够的，但里希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额外给了系统一笔摩拉让它带过来，这才勉强凑够那笔费用。
而在今天，自己又要背上一笔债务。
“加上委托费，一共是两百万摩拉，按照药庐每月的薪资，你只要在这里再打上.....”
“一年的工就可以还完啦，当然是不吃不喝的那种。”长生及时的接上这句话，“已经是友情价了哦，这些还没算去翘英庄的费用呢。”
艾文扶着柜台边缘，在接受了这个事实后，他企图再挣扎一下，“过几天我要去稻妻，或许我可以在那边挣到钱后寄给你？”
白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然——”
艾文眼中燃起希望，正打算感谢感激他的理解和善良，下一秒就听到对方还未说完的话。
“不可以哦。”白术弯起的桃花眼中似乎透着些怪异的光芒，语气温柔又低缓，“艾文，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你来支付代养圣甲虫的钱吗？”
攀附在他身上的小蛇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它甩动着自己细长的蛇尾，红色的眼睛看向少年。
“该不会，老师当初也这么给你说的吧。”艾文忽然感觉自己又矮了一头，面对自己的债主，他有些心虚。
“哎呀，果然很聪明。”白术轻轻拍了拍手，又将一把钥匙递给阿桂，让他将最下面的柜子打开。
“你的老师曾在医术上抱有极大的热情，直到他发现有些疾病仅凭普通的治疗是无法痊愈的。”白术不紧不慢地解开阿桂找到的包裹，“他想要帮助那些被病痛所折磨的可怜人，只能依靠其他力量。”
“可惜的是，他从未被神明注视过。”那张写有艾文名字以及盖有骑士团印章的证明被白术拿起，先是在展示一样在少年眼前晃了晃，“所以他决定去寻找神明残留下的力量，来实现他的抱负。当初他就是用这种理由来抵掉他修复不卜庐的费用，虽然后面还回来了，但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在他的学生身上发生，我还是把一些话说清楚比较好。”
感觉到青年的笑容越来越危险，艾文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他是听说过里希曾经把不卜庐炸了一般，但没想到这件事会在这个时候狠狠地坑自己一把。
所以做出这些事情的人真的是他的老师吗，那个不善言辞冷酷的男人怎么会在年轻的时候有这样的过往啊喂。
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白术继续说道，“你去稻妻的话指不定能打听到他曾做过的事情，所以我很认可你这个想法。”
白术抬起头，镜片因为光线的缘故闪过一道白光，“不过，要把那些钱还清才可以去哦，到时候我会将船票以及通行凭证都给你办好的。”
听起来似乎十分善解人意，还会贴心地为自己买好船票——
“啊，白术师父，艾文灵魂都出窍了，这个真的没事吗？”阿桂看着靠在柜台边吐魂的少年，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这是正常的反应，如果有生命危险的话我肯定会将他救回来，毕竟还欠着药庐这么多摩拉呢。”
像是一道利箭刺入了身体，这让本就绝望的艾文雪上加霜。
“白先生，七七，回来了。”前往天衡山附近采药的七七在回到药庐后，第一眼就看到面色苍白的艾文，她疑惑地歪了歪头，将背篓放到地上，来到少年面前，指尖凝出一道冰符，接着一只染着寒冰气息地鬼差怀绕在身边。
拥有治愈能力的鬼差并没有让艾文的现况好转，七七看向白术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白术见状笑着说道，“七七，艾文并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听到了些好消息而太激动罢了，一会和我一起去出诊吧，等回来他就好了。”
七七一向信服白术所说的话，她在离开前抱了抱艾文，伸出两个手指在嘴边划出一道弧度，虽然脸上毫无波澜，但那双像是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艾文，要开心。”
艾文感觉像七七这样的可爱乖巧的孩子跟在白术后面太可惜了，他露出一个笑容，刚想回抱过去，就听见史莱姆喊了一声【好可爱的说！】，接着飞到七七身边抢占了他的位置，轻轻地蹭了蹭七七。
“七七，该走了哦。”
在小僵尸走后，艾文才抓住史莱姆的身体，有些不满地说道，“麻烦你注意一下，现在说的话他们都可以听到。”
【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嘛，艾文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是大笨蛋！】
“你才是笨蛋，从明天起你的炸萝卜丸子就没有了！”
【用食物威胁史莱姆的艾文就是逊啦！】
“看来你们两个很精神嘛。”
艾文和系统同时转身，胡桃正背着双手迎面走来，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似乎对两人的争吵内容十分感兴趣。
“看来今天又被抓着去学习了？”艾文放开系统，听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知道胡堂主估计又是翻墙出来的，“制作药剂的仪器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不是说想要虾饺味的防潮药剂吗？”
胡桃听到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原来这个真的可以调节味道的，那我还想要仙跳墙味的......”
阿桂看着两个孩子钻进侧面的房间，笑着摇了摇头，他曾旁观过艾文制作药剂的过程，据说对方曾跟着里希学习了好几年，在手法和操作过程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更何况只是小小的防潮药剂——
阿桂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一声响亮的爆炸声，连接着柜台的那面墙被炸开一个小口，在感受到头发被余波吹到后面后，他透过那个洞看到了艾文和胡桃讪笑的脸。
“小小的意外，阿桂，我会去找砌墙师傅修好的，好在白先生那些金贵的药材没被影响到....”
阿桂扶住额头，他现在能够想象出师父那张带着怒意的笑脸，“艾文，我觉得你这两年都去不了稻妻了。”
虽然制作的过程十分坎坷，但胡桃还是如愿拿到了虾饺味的药剂，她拧着眉将瓶子放到阳光下，她听到一声清晰的“咕咚”，似乎是气泡不断冒出的声音，也像是什么已经腐烂了一样，深蓝色的液体映在瓶内晕出一种深沉的色调，这让她看不出里面的情况，但胡桃丰富的想象力还是可以猜测出里面的液体正不断蠕动着。
也许没那么可怕，胡桃此时正迎着艾文期待的目光，她在友情和性命中不断做出选择。
往生堂，还没有第七十八代继承人，我不能就这样倒下啊。
“艾文，我认为这种好东西还是要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胡桃将药剂收到身后，对艾文说到，“香菱会有吗，前几天她还在为如何增强味蕾的敏感性而发愁呢，还有.....还有重云，你知道他吧，时常在璃月斩妖除魔的方士，他很需要耐热药剂——”
艾文眼中一亮，“原来有这么多人需要药剂啊，也许我可以靠这些发家致富，迟早有一天会还完那些债务。”
“没错没错，还有啊——”胡桃此时正想着有哪些伙伴能为她分担来自艾文的好意，一向机敏的她在此时有些
“对了，这是为了感谢钟离先生做的谢礼，麻烦胡桃替我带给他了，一会我要去璃月港的码头去找人把墙收拾好。”
胡桃看着那瓶带有金色颗粒的浅色液体，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艾文特殊照顾了，不然她的那一瓶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颜色。
看着手里两个区别分明的瓶子，胡桃再次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临近请仙典仪的缘故，往生堂近日格外清净，庭院内倚墙而立的桂花树散发着馥郁的甜香，胡桃踏进大门就看到钟离坐在树下的石桌前静静地喝着茶。
“钟离，今天居然没有去听戏吗？”胡桃直接将那瓶药剂摆放在桌面上。
“时间未到，只能稍作等待。”钟离睁开双眼，那双沉淀万千沧桑的双眼在看到胡桃带来的东西微微一滞，“这个是？”
“艾文的谢礼，据说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胡桃不确定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他是来学习璃月传统医术的，没想到最擅长的居然是这种——你尝过就知道了。”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在打开那瓶药剂的时候，有些迟疑地看向胡桃。
“怎么啦，这真的是艾文做的，他下午还有事所以没办法登门道谢啦。”
胡桃平日鬼点子虽多，但从未用在钟离身上。
这点他本人也心知肚明，因此并没有不信任胡桃的意思，只不过。
鼻尖萦绕着众多草药混合过后的味道，按照不同的数量搭配在一起相互作用，确实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但这种药剂对于钟离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味道略微奇怪的水罢了。
胡桃屏住呼吸，在看到倾斜的瓶身时立刻问道，“怎么样，什么味道的啊，你这个看起来很好喝。”
说着她将自己那瓶艾文特制拿了出来，“我建议他和往生堂合作，一般喝了他药剂的人应该都很需要售后服务吧。”
胡桃等了几秒，却没听到客卿的应和，抬眼望去，一向沉稳的钟离此时双眼深邃，身边出现一道带有岩印的护盾，金黄的岩块在盾面上缓缓浮动着。
“额，钟离？”胡桃知道他平日对口味向来讲究，但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嗯，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钟离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用冲泡好的茶水来冲去舌尖丰富多变的味道，他看向胡桃再次拿出的那个药剂，眼神复杂。
“或许在所做成品的外观上，艾文和她会很有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