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周助歪着头道。
对于网球部被人挑衅一事, 周助一点都不担心。反正有观澜坐镇，出不了什么乱子。
“现在战况怎么样了？网球部部长有出来接受新生的挑战吗？”白石问。
根据白石对牧之藤网球部的了解，都被人上门挑衅了, 网球部的人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否则, 冠军队可就要威名扫地了。
“所有非正选都已经被那小子打败了，正选中，日下部和山崎也相继被打败。这个时间点，我们网球部的代理部长白鸟还在会议室和吉田一起开会。现在, 没有人能够阻止那小子……”
这位三年级的前辈名为上杉森, 在平等院时期，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部员，等到平等院那批人毕业了, 他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在校内排位赛中打进了前十名。
虽然没能成为正选, 但前十的战绩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准正选。
当时，上杉森觉得，他距离正选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他再努努力，就有希望挤下排名最末的正选，自己跻身正选之列，代表牧之藤征战全国。
可今天, 在面对上门挑衅的新生时, 上杉森以0:6的分数惨败给对方。这对于他而言, 无异于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开始意识到, 在平等院等人退部之后，到新生入学前的这段时间, 的确是他距离正选之位最近的时候。但这不是因为他实力足够强, 而是因为厉害的人都不在了。
新生入学后, 面对实力强劲的新生，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他……连捍卫牧之藤网球部的荣誉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代表牧之藤征战？
如果让他这样的人成为正选，也许今年牧之藤连全国大赛都打不进去吧？
想到这里，上杉森的心中一阵苦涩。
这是他在牧之藤网球部的第三个年头，今年的夏天，是他代表校队出战的最后机会。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够上场。
但上杉森明白，比起他个人的得失，牧之藤的胜利更加重要。
收敛起自己内心的挫败和失落感，上杉森将目光投向了周助。
这是他们牧之藤的未来，是观澜教练帮助他们拉来的助力。
“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入江前辈曾夸奖你很有潜力。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去阻止那个新生，就当是看在观澜教练的面子上？”
“等等，先不急。前辈刚才说，白鸟前辈是代理部长？牧之藤网球部现在没有部长吗？”
“是。平等院前辈在毕业前，原本是想认命白鸟为新部长的。但白鸟说，我们牧之藤网球部的部长要兼任教练的职务，他没有资格成为牧之藤部长。真正的部长，是观澜教练，他只在观澜教练不在的时候，代为处理部中的一些事务。”
“原来是这样吗？所以说，那个新生实际上挑战的，是小澜？”
周助微微睁开了眼。
难怪刚才，上杉森会对他说，希望他看在观澜的面子上出手。
小澜被人挑衅的话，他的确不好袖手旁观呐。
周助刚准备答应上杉森的请求，就看到白鸟游野和吉田光排众上前。
“安静！”
白鸟游野沉着脸大喝一声，网球场中的窃窃私语，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也只有离得远一些的上杉森，还敢跟周助和白石小声吐槽：“白鸟身上的气势，跟平等院前辈是越来越像了。”
话虽这么说，但白鸟游野到来之后，上杉紧绷着的表情立刻就缓和了下来。
看样子，他很信任白鸟游野这个代理部长，周助想。
“我在来的路上听说有人在我们网球部放肆，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吗？”
白鸟游野走到了站在球场中的新生跟前。
这名新生有着一头黑色短发，发尾上翘，看起来就像是炸开的一样。
155cm的身高，让他看起来身形娇小，跟人高马大的前辈们比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能以一己之力，打倒网球部绝大多数的部员。
也不知道，这个新生的实力与周助和白石相比怎么样。
白鸟游野决定试探一下这个新生的实力。
新生抬起头，跟白鸟游野对视着，大大的眼睛中写满了桀骜不驯。
他举起手中的网球拍，指向白鸟游野：“你就是网球部的部长吗？快来跟我打一场吧！如果你输了，就要把部长之位让给我，并且你以后也要听从我的命令！”
新生名为加藤直树，是现役职业网球选手加藤达也的儿子。
加藤达也在世界网坛上虽然并不算非常出名，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打入了澳网八强和美网八强，但在樱花国国内，也算是备受追捧的网球选手。
没办法，自从武士南次郎宣布退役之后，樱花国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职业球员了。
每年有资格参加四大顶级赛事的球员都寥寥无几，更不用说得奖。
在这样的情况下，曾经在顶级赛事中打进八强的加藤达也自然备受瞩目。
作为加藤达也唯一的儿子，加藤直树从学会走路开始，就由父亲手把手教导着开始学习网球。
加藤直树的天赋虽然算不上多么令人惊艳，可也不差。加藤达也曾亲口说过，加藤直树的天赋不低于自己。
每天的刻苦训练，再加上每年跟随父亲辗转于各大赛事的赛场，这一切，都让加藤直树养成了极高的眼光，根本就没有把区区国中生网球锦标赛放在眼里。
国中界的网球比赛，在他看来跟过家家似的。
只要他愿意加入国中网球部，部长这个职位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听说这所学校是去年的全国冠军，我才选择来这里读书的。到目前为止，你们的表现让人很失望啊。希望你的网球，能稍微让我觉得有意思一些。”
加藤直树看向白鸟游野的目光中满是挑衅之意。
连冠军队都这么弱的话，他果然还是不能对国中生的网球比赛抱有什么期待。
“那就来试试吧，小鬼。”
比起赛前跟人互相放狠话，白鸟游野更喜欢在赛场上教对手做人。
说起来，这一点还是跟观澜学的。
去街头网球场练球的时候，有人看观澜年龄小，就挑衅他。说出的话语，让白鸟游野等人都觉得十分不堪入耳。
观澜却一点都不生气，他甚至还劝为他鸣不平的白鸟游野等人不要动怒。
“他现在说话有多嚣张，待会儿在球场上，就会哭得有多惨。当场打脸这种戏码，我最喜欢了呢。”
而现在，白鸟游野看着自信满满的加藤直树，从网球袋中掏出球拍，一言不发地步入了赛场之中。
第一局，是加藤直树的发球局。
只见他将球高高抛起，击球。
随后，球如闪电般落入了白鸟游野的场地。
“15:0！”
“怎么了，连这种程度的发球都接不住吗？看样子，今天你只能退位让贤了，部~长~大~人！”
白鸟游野眼神一利。
按照他的习惯，第一局和第二局会先观察一下对手的实力，再决定采用什么战术来应对自己的对手。
可今天的这场比赛，他决定，不再试探。
第二个发球，依旧是一个高速发球。
加藤直树以为，他能够像上一球一样，发球直接得分。
然而，在球被击出的瞬间，对面的白鸟游野就动了！
他似乎提前预判好了球的落点，直接朝着落点而去，一抬手，就将球给击了回来！
“15:15！”
由于这个回球的速度和力度丝毫不逊于发球，加藤直树又没有做好回击的准备，白鸟游野直接扳平了比分。
这时，加藤直树的眼中才露出了一丝兴味：“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看起来，你还是有点实力的，网球部部长。”
“废话少说，我要击溃你！”
白鸟游野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面对加藤直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加藤直树捏着球的手一紧：“看样子，不让部长大人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不行呐。”
第三个发球，与前两个发球似乎有些不同。
球一过半场，立刻变成了三颗球。
加藤直树就是凭着这手技能，打败了网球部绝大多数的部员。
如果是在以前，白鸟游野面对这一招，除了努力找出真正的那颗球之外，或许也拿不出其他的好方法。
但最近他刚跟着观澜进行了多球连打训练，别说三颗球了，就是五颗球同时来，他也不虚！
砰砰砰——
白鸟游野的手快的只能看到残影。
加藤直树惊愕地看着他一个照面之下就破解了自己的绝技，不可思议地盯着球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看了一会儿。
“0:1，白鸟领先！”
“我还以为，有勇气来挑战整个网球部的小鬼实力有多强呢。怎么了，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少小看人了！”
加藤直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先是被白鸟游野破发，然后又被白鸟挑衅，他在第二局中直接开启了无我境界。
一阵柔和的白光覆盖了全身，他的速度、力量与刚才相比，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白鸟游野也终于明白，加藤直树为什么会这么傲气。
在这个年龄就能开启无我，加藤直树的确有傲气的资本，也有一定的天资。
只是，他显然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这种境界。
开启无我之后，加藤直树的双眸就失去了焦距，完全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在打球。
虽然各式各样的绝招信手拈来，其中不乏职业选手的一些招式，可加藤直树的打法太过机械，根本不能很好地发挥出这些绝招真正的力量。
在丢了一些分数之后，白鸟游野就能对这些绝招进行回击。
不多时，加藤直树的额头、身上就布满了汗水。
看来，他在享受到无我境界带来的便利的同时，无我的副作用也在渐渐彰显。
白鸟游野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把加藤直树给拖垮，就能够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但他却不打算这么做，面对加藤直树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正面将他打服，他是不会对白鸟游野心服口服的，只会认为白鸟游野是利用体能上的优势战胜了他。
“虽然还想看一看你的其他技能，不过今天，果然还是到此为止吧。”
白鸟游野看着4:3的比分，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他的速度和力道，比刚才提高了一倍。
加藤直树连球都接不到，更别说是使用什么绝招了。
如果现在他还保持着自己的思维，或许还能够想到应对之法。可现在，他完全是在跟随者身体的本能而动，只能被白鸟游野牵着鼻子走。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白鸟，6:3！”
看到这个比赛结果，站在球场边观战的人都松了口气。
“干得好，白鸟，总算是让这小子知道了我们牧之藤网球部的厉害，也帮我们出了口气！”
“幸好没有惊动到观澜教练。如果我们全部都这小子被打败了，最后要靠观澜教练来收拾残局的话，大概我们所有人都要完。”
别看观澜教练平时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网球部内卷加训的风气，可就是他带来的！
卷不死就往死里卷，观澜教练虽然没有直接说这句话，但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网球部部员们这一条准则。
白鸟游野在将失去意识的加藤直树抱到椅子上休息后，听到部员们的这番话，拍了拍手：“好了，大家该招新的继续进行招新工作，该训练的快去训练。待会儿观澜教练要过来查看我们的训练情况。如果你们懒懒散散的样子被他看到了，训练菜单大概又要更新了。”
“对了，今天输给新生的人都给我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不足，训练的时候，我要看到你们的改进！你们可以输给他一次两次，但不能心甘情愿地一直输下去，知耻而后勇，明白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自觉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该练习挥拍的，练习挥拍。
该给刚入部的新生做检测的，继续检测。
由于去年牧之藤获得了全国冠军，今年申请加入网球部的人还真不少。
刚才白鸟游野露的那一手显然也镇住了他们。
不少人看着白鸟游野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大概是觉得白鸟游野干净利落地打败加藤直树的样子很帅，并幻想着他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也能够达到白鸟游野的这种水准。
白鸟游野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只是出于一时好奇，或是看着网球部风光才选择加入的新生，大概率坚持不了多久。
不说别的，就说今天败在他手下的加藤直树，能够跟他打到这样的程度，都是从小苦练的结果。
没有任何基础，又没有过人天赋的新生，想要在短时间内就达到他们这样的程度，并靠着网球大出风头，赢得他人的赞许，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在众人面前风风光光地击败对手，摘下胜利的桂冠固然是一件让人喜悦的事，可风光的背后，是艰苦的训练，枯燥且乏味，又有多少人能够日复一日地坚持下来呢？
周助和白石见事态平息了，网球部的一切事务都恢复了井然有序的运作，便跟着白石排在了招新队伍的后面，等着接受入部测试。
牧之藤网球部的入部测试分为两种。
没有网球经验的新手需要进行体能测试，负责帮他们进行测试的准正选会根据测试的结果来估算他们的五维值，体能太差的会直接被筛下去，毕竟牧之藤网球部的训练量不小，即使是非正选球员的训练量也比其他学校要高出一截。如果新生自身的身体素质不过关，接受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容易出事。
体能在水准线以上的新生，负责测试的人会让他们进入网球部跟着训练一段时间，如果能够跟得上，他们就可以继续在网球部呆着，如果跟不上，他们大概率会被劝退或者自行选择退部。
观澜曾经说过，网球部成员贵在精，不在多。
他们欢迎对网球有兴趣，希望提升自身网球水平的新部员加入他们。但只有真正能够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够成为他们的伙伴，并融入到他们之中。
校队的选拔毕竟是为了比赛，如果留着那些跟不上他们训练进度的人呆在部里，只会影响整个网球部的风气，让其他人也变得松懈起来。
这样的事，观澜绝对不会允许。
至于那些有网球经验的人，在进行入部测试的时候，需要测试的项目就比初学者多得多了。
不仅要通过体能测试得到他们的五维数值，还要进行控球力测试、双打测试等，以此来粗略地确定他们的特长。最终，他们还要与正选球员来一场七球对决，这场七球对决，是判定他们实力的最直截了当的方式。
周助和白石在进行了体能测试后，负责帮他们做测试的准正选说：“你们的数值很好嘛，别说是在新生中了，就是跟国三生比，也算是优秀的了。加油啊，在接下来的测试和训练中，一定要坚持下来。”
“会的。”周助对那人笑了笑，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之意：“我和白石会成为正选，参加今年的全国大赛。”
他们正是为此而来。
准正选因为他话语中的笃定和自信怔了怔：“现在的后辈，正是一个比一个了不得啊。那你们加油吧。”
这两个后辈的话，让他想起刚才那个单挑了大半个网球部的后辈。
依照加藤直树的实力，一定能够成为正选吧。
也不知道，今年的牧之藤网球部，会出现几个一年级正选。
这时，被他惦记着的加藤直树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靠坐在球场边的椅子上，脸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
“我记得……刚才我确实是在跟网球部部长比赛……结果怎么样了？”他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头：“可恶，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你输了哟，加藤君。”这时，白鸟游野走了过来：“当时，整个网球部的人都看到你输给我了。”
“可、可恶……”加藤直树一想到自己当着整个网球部的面丢了脸，恨不得将头埋进手掌心里。
过了一会儿，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当时的比分，是多少？”
白鸟游野看着面前的黑色脑袋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那一根根支棱起来的发丝，就跟加藤直树这个人一样桀骜不驯。
他没忍住伸手上前揉了一把，赶在加藤直树炸毛之前松开了手：“是6:3哟。对于当时的比赛情形，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加藤君？”
“还记得一点吧……我只记得，我很想赢你，但无论使用什么样的绝招，无论把球打向哪个方向，最终都被你轻轻松松地打了回来……”
“加藤君，曾经有人对我说过，网球的世界是很宽广的，现在，我把这句话同样送给你。你很有潜力，你见识过许多强者的网球，只是你似乎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网球之路。加入我们网球部，一起变得更强吧！”
这么好的苗子，白鸟游野当然不会放过。原本他还担心，这小子要是脾气太倔不好管束怎么办。
现在看来，一旦将这小子打服了，他就会收起身上的傲刺，露出柔软的肚皮来。
加藤直树被白鸟游野的一番话说得有些脸红。
只听他大声说：“我当然会加入网球部！这一次我输给了你，不代表我会一直输给你！等着吧，我迟早要从你的手中把部长之位给抢过来！”
白鸟游野拍了拍手：“不错的志向。不过，很可惜，我并不是网球部的部长哟，我只是代理部长。真正的部长另有其人，我的实力，在他的面前不值一提。你想要成为网球部部长，得打赢我们真正的部长才行呢。”
“哎？”加藤直树愣住了。
在他看来，白鸟游野就已经很强了，没想到，这个学校原来还有比他更强大的存在吗？
他听得出来，白鸟游野在夸赞那个人的时候，所说的话语完全是真心实意，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
那么，那个被他如此推崇的牧之藤部长，到底有多强？
这时，网球部门口再一次传来了骚动声。
白鸟游野站起身，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我们网球部真正的部长，来了。”
加藤直树顺着白鸟游野的目光望去，却看到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小少年。
他的眼神不由呆滞了一瞬，指着观澜语气发颤地向白鸟游野确认：“牧之藤的部长是一个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