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美男子名为罗曼斯·迪亚特·罗曼, 曾经教授过阿德里安如何使用光属性魔法。
在阿德里安无视嚎啕大哭的罗曼斯向黛博拉做介绍的时候，听到阿德里安报出自己的名字，罗曼斯像是变脸一样突然停止了哭泣，虽然双眸犹含泪光, 但是表情却相当自满, 看向黛博拉：“怎么样，我很了不起吧？能见到我本人是不是感到无上光荣？没有关系, 可以更崇拜我一点的！”
虽然罗曼斯表达出了一种“你只要知道我的名字就会知道我是谁”的神气来, 但是黛博拉真的没听说过, 所以她在保持了几秒沉默之后，小声问阿德里安：“那个……这个名字难道是很厉害的人？”
阿德里安脸上写着“我就知道你不认识”, 而罗曼斯的表情则变成了“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 然后眼看着他又要哭起来, 阿德里安抢先开口了：“他就是现任的‘光之神使’, 也是光之女神的‘代言人’。”
黛博拉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她看着还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美男子, 又看了看阿德里安，再看了看罗曼斯：光之女神对于颜值的喜好的确不是随便说说的。
然后她想起来，阿德里安的称号里【微光神使之徒：光之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所认可的学生（称号效果：MP永久+10%, 所有光魔法效果+20%）】这个, 原来指的就是他是光之神使罗曼斯的学生，咦？但是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黛博拉指尖点着自己的下颚，歪头努力思索了一会, 终于想起来, 在离家出走之前名为迪安·卢克的祭司曾经来她家给她鉴定来着, 为了找出光之女神的神谕“汝当将吾之爱女寻回”所指的孩子, 光之神殿的祭司们似乎认为这是新的“代言人”诞生了, 因为上一任“代言人”年纪很大了。
如果罗曼斯就是那个“代言人”的话，那不就意味着：“诶？难道罗曼斯其实年纪很大？”黛博拉几乎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了，罗曼斯的外表这么看也就不到三十，实际年龄到底是多少呢？好好奇，要不要鉴定一下？
在黛博拉提到罗曼斯的年纪之后，还在抽噎的罗曼斯似乎是僵住了，阿德里安微微低头，似乎是在忍住笑。
“咦，不是吗？我之前听说……”
黛博拉还想继续往下，罗曼斯却突然暴起，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黛博拉的手腕：“你听错了！！我只有二十七岁！！是永远的二十七岁！！”
“哦？哦！”黛博拉被罗曼斯的行动吓了一条，有些冰凉的感触从罗曼斯握着她手腕的地方扩散开来，那是一种纯净的而又纯粹的气息，他并没有特别用力，但是奇怪的是黛博拉觉得自己的手腕在隐隐作痛。
罗曼斯身上有一股薄荷一样的味道，有些凉薄，但是很清爽，由于激动，或者想表现自己，他似乎用出了自己的净化魔法，所以自己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很干净，但是总觉得和在阿德里安身边不一样，难以安心。
黛博拉不着痕迹地把手腕从罗曼斯的手里脱出来，然后整个人向后靠离他远一点，最后觉得这么做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她索性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阿德里安身边，然后无言地戳了戳阿德里安的肩膀。
阿德里安不明所以地按她的愿望向她侧身，她就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阿德里安的腿上，抓着他的手握住了刚才罗曼斯握住的地方。
黛博拉不想把自己对罗曼斯的反感表现地太明显，所以她略微垂眸，然后做出了沉痛的表情，用楚楚可怜的声音说道：“呜呜，阿德里安，我被别的男人碰了，呜呜我不干净了呜呜。”
这么说着，黛博拉扶着额头，仿佛弱不禁风，悲伤过度的样子，身体一歪整个靠到了阿德里安的身上，埋首于他的颈窝呜呜咽咽的：“你不会嫌弃人家的对吧呜呜呜，不要抛弃人家。”
阿德里安伸手环住黛博拉的腰，任她表演，甚至非常配合：“没关系的，我不会嫌弃的，弄脏的地方回去洗一洗就可以了。”
“阿德里安！”罗曼斯又叫了起来，“你这个小白眼狼，你说谁脏呢！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安然坐在这里哄小姑娘玩吗！早就说了，巡访光之神殿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都能来见我，结果你倒是好，听说我在拔腿就跑！要不是今天正好让我在这里撞见你，你是不是还打算躲着我啊！”
听到罗曼斯这么说，黛博拉稍微有了点印象，有一次在某个城市停留的时候，阿德里安原本打算去一次光之神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而且还急急忙忙地出发去了下一个城镇。
“无论何时我都非常感激您的恩情，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淹死了。”阿德里安倒是回得很平静，“但是这和去见您是两回事，希望您不是把您的女伴晾在了四楼自己跑下来找我的。”
罗曼斯沉默了一会，才用外强中干的声音理智气壮地说道：“我可爱的学生只有你一个，当然你比别人都重要！”
黛博拉觉得这对师生对于女伴的讨论似乎有些什么其他的含义在里面，所以她想抬头问问，但是没想到阿德里安把她按了回去，保持抱着她的动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很高兴今天能见到您，那么请容许我先告辞了。”
“等等，阿德里安，你就要这么抛弃为师吗！”罗曼斯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受伤。
“等您身边没有女伴的时候再讨论这个问题吧。”黛博拉看不到阿德里安的表情，但是听口气是挺嫌弃的。
“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要求为师，阿德里安，你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阿德里安压根没打算继续听，抱着黛博拉就往包厢外走，黛博拉越过阿德里安的肩膀看到罗曼斯，他虽然声音充满了哀怨，但是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在看到黛博拉看向他之后甚至弯起眼眸冲她挥了挥手，用口型比了一个：我们下次见，亲爱的。
谁是他“亲爱的”啊？
从餐厅离开，马车上，黛博拉并没有多问关于罗曼斯的事，因为阿德里安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回到旅馆之后，阿德里安直接推着黛博拉进了浴室：“先洗澡吧。”
“诶，好诶。”黛博拉听从了阿德里安的建议，“但是我先得拿换洗的衣服……”
“我待会给你拿过来。”
既然阿德里安这么说了，黛博拉就乖乖洗澡去了。阿德里安进来给她送睡衣的时候，黛博拉正趴在浴缸边上，送完睡衣阿德里安就想走，结果被黛博拉抓住了衣摆：“别走，陪我聊会天呗？和我说说你和罗曼斯的事嘛，刚才马车上我都忍着没有问了。”
“洗完澡再慢慢和你说吧？”
“才不要嘛，明明一回来赶我来洗澡的也是你。”黛博拉嘟起了嘴，虽然阿德里安背对着她现在看不到。
阿德里安伸手摸了摸黛博拉的头：“因为他的确脏，是该好好洗洗。”
不是，对方好像是“光之神使”吧？而且说到脏的话……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阿德里安之前问到女伴的事该不会也是因为那个吧？黛博拉松开手：“那个，该不会，光之女神的‘代言人’，那位，私生活不太检点吧？”
“只是说不检点的话也太客气了。”阿德里安这么说，“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待会我详细告诉你。”
有八卦！
黛博拉于是快速洗完澡，换上睡衣倒好饮料，准备好夜宵小点心，在沙发上窝了个舒服位子，等他也洗完澡之后她讲解，看到她这么积极的样子，阿德里安也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遵守了诺言。
“你想听什么？”阿德里安刚坐上沙发，黛博拉就从窝着的角落里爬了出来，钻到了他怀里。
“唔我也不知道诶，那就从头开始说？按时间线来的话会比较简单吧？”黛博拉趴在阿德里安的胸口，好奇地眨了眨眼。
“那大概要从我出生的时候，金瞳被视作不祥之子开始说起了。”阿德里安说的时候还带了一些微笑，“如果不是罗曼斯阻止，我可能不过周岁的时候就会被淹死。”
“哈？”黛博拉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不会吧？不可能吧？明明那么好看的颜色？不对，说到底为什么金瞳会被认为是不祥之子啊？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啊？”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王室每当有金瞳的孩子出生之后，国家都会发生动荡，有说法在孩子周岁前将其杀死的话就可以规避。”阿德里安扶住了黛博拉到腰免得她在他身上动作幅度太大掉下去，“但是被罗曼斯阻止了，他带我去了光之神殿受洗，获得了光之女神的庇佑。所以最后我的父王打消了杀死我的念头。”
黛博拉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该不会罗曼斯向光之女神祈求庇佑的时候用的理由是：快看啊女神大人，这个孩子长大之后绝对是一个不输给我的美男子，现在死了就太可惜了，所以帮帮他吧！之类的吧？
“虽然我很感谢他救了我，但是……有些事得分开说。”阿德里安继续说了下去，“他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人，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无论是学识还是魔法技能。我曾经很尊重他，直到他当着我的面，用光之属性的幻术……我的母亲为止。”
黛博拉的表情消失了。
过了一会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等，那个我有点没缓过劲来。是说，他当着你的面，和你母后……做了？”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光之属性的魔法可以制造出一切幻象，似乎是我母亲要求他这么做的，‘给予她最后的美梦’。不过，即便我可以理解，我也无法完全接受，在那件事之后不久，我的母后已经中毒身亡，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阿德里安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悲痛，“在母后的葬礼结束后，我被流放了，在我离开王都之前，罗曼斯来见了我一次。”
黛博拉伸手抱住了阿德里安的脖子，整个人蹭了过去：“抱歉，我不是希望你回忆起那些难过的事。”她只是想听八卦，不是想揭伤疤。
阿德里安指尖轻抚过黛博拉发根，然后用一种缓慢而柔软的态度替她梳理着长发：“不，并不是什么难过的事，这是我不能回避的事，即便你不问，我也时常会想起来。其实，除了和我母亲的事之外，罗曼斯一直很照顾我，为了教导我，长期巡防各国的他在珍珠之国前后一共逗留了八年多，我真的很感激他。他曾评价我的想法很天真，太过理想化，我还和他争论过……只是，时间回不到过去了。”
“那，罗曼斯在你离开王都之前来见你和你说了什么？”黛博拉把头靠在阿德里安的肩头。
“他说，他可以保护我，我不需要远走他乡。如果我执意要离开，那我一定会追悔莫及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是他的学生，如果离开王都之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去光之神殿给他带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德里安撩起了黛博拉的发梢，“但是，就像你今天听到的那样，我并没有去见过他。”
“那离开珍珠之国，阿德里安后悔过吗？”
阿德里安把玩黛博拉发丝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他才笑道：“怎么说呢，如果我当时贪图安逸，没离开王都的话，我也就不会在沉默之森遇到你，然后现在坐在这里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