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51
白胡子一边咬着肉质鲜嫩的大腿肉, 一边看着屈膝抱腿乖乖地坐在面前的小萝莉，对方送完餐，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 什么话也不说，顶多在与白胡子目光交汇的那一刻, 露出个甜度满分的灿烂笑容。
年纪小小的, 但心事挺多的。
白胡子砸吧着嘴, 他确实是听说过大多数女孩子心思敏感, 表达方式也要比男生腼腆许多。虽说时常会被莱伊用软糯糯令人拒绝不了的语气撒娇着，但白胡子清楚, 小姑娘到底是没有和他们交心的。
大多时候与其是在说他们白胡子海贼团宠着这个小公主, 不如说是小姑娘自己选择了按照大家的步调来服帖。
问掏心掏肺对其好的女儿却不愿将心灵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展现给自己, 白胡子会不会感到寒心？
那倒也不会，年纪大了, 见过的风浪多了，白胡子清楚小动物不愿将柔软的肚皮展示于人, 并非是因为不够与人亲近, 也可能是曾经的环境使她得保持一种将安全感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状态。
白胡子出生的地方也不好, 无法解决的温饱，残暴的掠夺, 人心的险恶等等这些他都有经历过。
莱伊那双不似孩童温柔平和的眼神，在白胡子看来, 是只有看过太多复杂的人心才能沉淀下来的情感。
虽知世间险恶，却依旧心向光明, 拿得起放得下, 这样沉重却坚毅的心性放在一个人生才刚在起步阶段的小女孩身上确实矛盾了点, 因为太懂事了, 反而让想要对她好的人心里难免有种怜惜的无力之感。
白胡子也能理解船上的人总想逗逗莱伊的想法，因为在这样一个懂事的人脸上看到那样气呼呼的模样都是值得去纪念的珍贵回忆。
“怎么一直盯着老夫看呢？”
见对方一直不说话，白胡子就先发问了。
“我要走了，老爹。”
莱伊嘴角晚上勾起柔软的弧度，平静地说道：“所以想把老爹的模样深深的记在心里。”
“什么时候走啊？”
“等出了这个房门的时候。”
“不能再多留点时间让大家给你办个宴会。”
“这些天不一直都在搞嘛。”
莱伊无奈地说道：“我不喜欢太隆重的离别仪式，要是面对面说的话，我可能会舍不得大哭一通的，那样就太逊了。”
白胡子对此有点遗憾，虽说这样的想法不好，但他还真的很好奇，莱伊嚎啕大哭起来会是什么样的？
“我有偷偷给大家准备好礼物哦，除了当面给的萨奇，其他人的礼物我都放在我的房间里了，就拜托老爹转告大家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让我这样一个老人家承担这样离别的忧伤。”
“因为人家想和老爹多呆一块嘛。”
莱伊亲昵地靠在白胡子的膝盖旁边，双手搭在了他的大腿上，撒娇着。
“光是嘴巴甜可是不够的。”
对方能萌混过关，白胡子也能撒泼起来，“说是想和我多呆一会，但又迫不及待地选择和大家不告而别，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事来找老爹的。”
莱伊收起了父女相处的温馨，一本正经的说道。
白胡子：……啧，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来之前，我有让萨奇帮忙不让马尔科过来，因为我要送给老爹的一样东西可是会让他血压飙高的。”
莱伊她一早藏在了餐车里的东西——一个酒葫芦。
“喝一杯吗？老爹。”
莱伊捧着酒葫芦，一脸纯良地在诱惑着面前老人家犯罪。
“管了我那么多天的酒，要走了，就不愿意管了吗？”
“今天是特例，老爹。”
莱伊将酒塞子拔开，浓郁的酒香瞬间充斥整间屋子，“老爹，这酒香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这不会是，鱼人岛特产的酒吧？”
这独特的味道真是怀念，白胡子接过酒葫芦两三口的就喝完了，喝完后既惊喜但又不太畅快，“就是这纯正的味道，你竟然没有往里面兑水，不错，还有吗？”
“尼普顿国王就给了我这一小瓶而已。”
莱伊摇了摇头，“他说，饮酒要适度，因为是朋友，所以不能助纣为虐。”
“哼，那小气吧啦的家伙。”
白胡子哼唧唧的，“原来你认识他啊？”
“之前去过一趟鱼人岛，尼普顿国王是一个很贤明的君主，我们成为了朋友，知晓我要来新世界之后，就托我把这瓶酒顺路带给你了。”
莱伊用简短的话语和白胡子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恰逢我失忆，所以这酒也一直保管在我这了。”
白胡子没有挑出莱伊话语里一个明显的bug——只身一人被以藏他们捞起的她是把酒保管在哪里的？
“这么说，就算你没失忆，你也是会来到老夫的船上的。”
白胡子乐呵呵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和我们注定会是一家人啊，莱伊。”
“是啊，命运还真是奇妙啊。”
莱伊感慨地笑道。
“只不过你为了帮那老头送酒，就违背你做医生的准则了。”
白胡子关心道：“主动帮我破戒，让我喝酒的话，等你走后，我可能会忍不住地喝的更厉害哦。”
“如果老爹身体健康的话，喝喝酒也没什么。”
莱伊两只小手抓着白胡子的手指头，“我有说过的，我是医生，我会帮助老爹恢复健康的。”
“我很健康，孩子。”
白胡子用另一只手微微拢在了莱伊的脑袋上，过大的手掌将莱伊整个身子都罩住了，“生老病死乃是常态，我活的够久了，莱伊，未来在孩子们的拥簇下安然离去，对我这样年过半百的人来说，乃是喜丧。”
“但我想，我，和大家，都希望老爹能活的更久一点。”
莱伊说道：“因为我们深深地爱着你，老爹。”
“有你这句话，我白胡子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
虽然小姑娘藏得深，但她确实有种让白胡子总是能快乐起来的魔力。
一个人能直白地表达自己在乎别人的情感，和她本身心思深层也并不冲突。
白胡子提起莱伊的衣领，将她的身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掌垂在她的身后，将她拢在自己的身前，这是一个将幼崽保护在自己身下的亲昵举动。
他说，“我也爱你啊，莱伊。”
莱伊顿了顿，眼眶突然有些酸酸的，她的头轻轻靠在白胡子的手臂上，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嗯，我能感受到的。”
“能让自己的孩子感受到被爱，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算是合格了。”
“如果父爱有分数，满分一百的话，老爹能有一万分。”
莱伊肯定地说道。
“哈哈哈老爹没有白疼你啊。”
“老爹，你愿意相信我吗？”
面对女儿的提问，白胡子一秒作答，“我无条件相信你。”
“就算是——”
莱伊右手幻化出一把手/枪，抵在了白胡子的肚子上，“这样？”
这个画面让船上其他人看去估计心脏都要骤停了，但白胡子却平淡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是想让我受伤的话，这样一把小小的□□可是不够用的。”
“那老爹愿意挨我这一枪吗？”
“可以啊。”
白胡子很随意。
莱伊装填子弹，没有犹豫地将往白胡子的腹部打了一枪，没有枪声，子弹触及皮肤的那一刻就化为了一道绿光融入进了白胡子的身体里。
身子带来的骤变让白胡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没有人能比白胡子清楚他自己的身子情况，经历岁月和各种战事的磋磨，他的身子残留了很多治不好的隐疾，这些负面因素就像是毒/药一般慢慢地侵蚀他的身体，虽然实力依旧让敌人忌惮，但白胡子此时已经过了他的巅峰，身子在往油尽灯枯的方向行走。
可是现在——衰竭的器脏在慢慢复苏，身体被一股暖流包裹，很温暖，那些习惯的疼痛在一瞬间全都荡然无存了，虽然难以想象，但是就在这一刻，白胡子又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
这样的奇迹可以让任何人疯狂，但白胡子并没有太开心，他用复杂且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将这奇迹降临在他身上的女孩。
“早闻红发那小子在东海失去了一条手臂，但一个月前站在我面前的他手臂却是完好的，我还在想着这样虚假的传言竟然还在新世界上流传起来了。”
白胡子算是明白了香克斯当初极力想把莱伊带走的想法出于何处，“看来是你治好了他的手臂吧，莱伊，你应该清楚的，你所拥有的是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的能力。”
“这样让我怎么安心放你一人离去呢？”
白胡子头疼地叹了口气。
“请放心吧，老爹，也请相信我，我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的。”
莱伊向白胡子坦诚的道：“我的医术并不仅仅体会在这个能力上，这个能力我也就用了几次而已，我说过了，我是名医生，所以我得离开，因为在别的地方还会有患者等待着我的帮助。”
“我只想知道——这个能力于你而言，有代价吗？”
这样的健康若是用自己的孩子牺牲某种重要的东西换来的，白胡子宁可不要。
“放心吧，没有的，老爹。”
莱伊向他保证道：“神明赋予我这样的能力，我只需行善积德去回馈信任我的神明，这个能力对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损害。”
“没有就好。”
看莱伊的眼神不像说谎，白胡子也算是松了口气。
“作为父亲，我不能禁锢你的自由，但是我也是会担心的，莱伊，你得向我保证——”
“要活着回来和我们团聚。”
白胡子的手掌立在莱伊面前，莱伊会意地与他击掌，“我保证。”
烛光之下，体型相差过大的两父女相视而笑，他们珍视地度过着这仅剩不多的时光。
太阳从海面冒出头来，马尔科来到白胡子的房间里为他送来了早餐。
屋内只剩下白胡子一人，他整晚没睡了。
“……老爹，你的气色变好了呢。”
马尔科有些惊讶，“感觉，似乎，年轻了几十岁的样子。”
“哈哈这也太夸张了。”
话落，白胡子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他有些落寞地说道：“我的女儿离开了。”
马尔科懂了，他无奈地叹口气，“难怪今天没见她，竟然不告而别，小骗子。”
明明当初还说自己不会突然不告而别，就算这次她离开前和老爹知会过了，但还是好气哦。
“马尔科，你说，等莱伊再回来的时候，她会不会就已经长大了呢？”
对于无法亲眼目睹小女儿成长这件事，白胡子是有遗憾的，“她会不会回来的时候，还会带一个讨人厌的臭小子？”
“想的太久远了，老爹。”
“你不懂，时间就是这么唰的一下就过去了。”
“如果想给未来的登徒子一个下马威的话，老爹你就得好好养着身子，争取活到那时候还能狠狠地揍那小子一拳。”
马尔科这样哄着白胡子，“今天的药，早餐过后记得吃哦。”
白胡子这才想起了有件事还没和马尔科说呢。
“马尔科。”
白胡子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