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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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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蒙混不清。

在时间之外的界点, 一切感官都是模糊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拽去哪里,精神仿佛在风暴中被剧烈拉扯, 这让莱尔维亚想起曾经在稻妻看见过的雷暴, 那样庞大、那样浩瀚、那样冰冷无情,不给人丝毫喘息的余地。

风暴之中传来模糊的呼喊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撕心裂肺,最后化作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莱尔维亚!!!!”

莱尔维亚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客栈简陋的天花板, 他浑身脱力一般躺在床上, 耳中尽是尖锐的耳鸣。那嗡鸣在他脑中搅来搅去,带来撕裂身体一般的疼痛, 连带着数以万计的记忆碎片, 巨浪一般劈头打来。

“莱尔……莱尔?你怎么样——”

系统焦急地飞过来。

被光粒子包裹的神之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向借取它的人展示了他悲戚的命运。随着系统的行动, 它从半空中掉下来, 轻轻地掉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这只是轻轻的一声,却牵动了莱尔维亚的神经。

他怔愣着侧头,看了一眼那颗覆满灵光的神之心,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笑。

滑稽的笑意在心底生根发芽, 被不知名的养料浸润, 很快遮天蔽日地覆盖了青年的心房。他伸手握住那颗神之心, 口中漏出一截神经质的笑声。

这声笑把系统吓得不轻,它神经紧绷, 发觉事情或许开始朝意料之外的地方发展了。

“莱尔, 你……”

莱尔维亚充耳不闻。

他盯着掌心的那颗神之心, 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他笑得深深弯下腰去、笑得眼角沁出泪水, 笑声之中所蕴藏的疯狂与恨意绝非常人所能体会。他耻笑自己的无能、耻笑命途多舛、耻笑先前可笑的挣扎、耻笑阻碍在前路上的一切。

实在是太好笑了——天底下从没有过这么好笑的事情。自己无能不说, 还被背后的管理局举刀相向。

上一次轮回的最后, 自己窃取了管理局的机密信息。巡查者立即发现, 并且做出了修正,将阿贾克斯的命运接续到达达利亚身上,如此命运绝不会挪开目光,在下一次轮回里,自然会将知道秘密的人与本该毁灭的世界一起扼杀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实在是好算盘,很让人意外的是,巡查者那个蠢货在上一次轮回竟然拥有这么灵光的脑子。

在系统惊骇的目光之中,莱尔维亚的笑声渐渐止息了。他勾起神经质的笑容,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刃一般诡异又冰冷。

直觉告诉它,莱尔维亚现在很生气。怒火超过了临界值,反而不会外显,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谋划着什么疯狂的事,总之一定得先让他冷静下来——

秉着这样的心情,系统试探性地落到莱尔维亚面前,小心.52gGd.翼翼地出声安慰道:“莱尔……”

青年翻坐起来。

骤然从上一次轮回的记忆中被抽离出来,幻觉一般的痛苦仍然如影随形。即使身体没有问题,莱尔维亚仍然感觉躯体各处传来碾轧骨血一般的疼痛。

他脸色惨白地拉开系统面板,从仓库中取出一张卡牌。

【卡牌名称:一段指令

卡牌分类:物品,使用一次后消失

卡牌效果:封存一段加密指令。

buff/debuff:无

备注:来自遥远时间之外的一段指令,请在合适的时间用正确的指令打开它。】

“这是……?”

系统略略一惊。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们初至璃月的时候,莱尔在卡池之中抽出来的一张卡牌。卡牌等级和其他不同,外观也泛着沉郁诡谲的深黑,当时莱尔维亚一度怀疑系统出了什么Bug——但现在看来,或许里头真的装了什么东西。

“莱尔,你知道指令了吗?!”

它急切地问道。

莱尔维亚醒过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它拿出来,里头一定装着意想不到的东西,或许是能破除现在僵局的关键。

“知道。”莱尔维亚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非常平静,眼瞳在电子屏的映照下透出无机质一般的冰冷。

他越平静,系统就越害怕。在记忆之中,它是看见了的——莱尔维亚的寿命不剩多少了。不管任务完成与否,他最终都会死去。

他再也回不了家了,在提瓦特死去也许就是他的命运,但他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坐起来翻卡牌,让系统感到心惊胆战,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悲伤骤然压了上来。

“莱尔……莱尔维亚!”它飞去电子屏之前,试图遮挡住黑发青年的视线,声音颤抖中压抑着隐隐的哭腔,“先不管这个……任务什么的放一边去好不好?先想想办法,你一定不要在这个世界死掉……”

它的阻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莱尔维亚将视线转向它,轻轻将它握进掌心。

“不要吵。”他的双眼微微一弯,眼尾的弧度又疯又冷,“我在办正事呢。”

剩下的话都被莱尔维亚的笑容堵回了嗓子里。系统愣愣地望着莱尔维亚的面容,发觉到,如果它现在有人身的话,一定已经哭得天昏地暗了。

这种时候,莱尔维亚仍然比他冷静。也许他的冷静走错了轨道,但他确实没有对他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死亡表现出任何惊惧,反而带着一点让人背后发凉的释然。

青年垂眼,启动了那张卡牌。

加密指令的输入框弹了出来,莱尔维亚伸手输入了两个字——

“命运。”

输入框微微一闪。判定正确指令完成后,卡牌四周泛起纯净美丽的数据流,牌身华丽的花纹流淌开来,由沉郁诡谲的黑色慢慢褪成流光溢彩的金色。

【卡牌名称:世界树的“缩影”

卡牌分类:物品。

卡牌效果:前往遥远的时间之外,捕获消失的名字。

buff/debuff:无。

备注:从前的我,须知路永远没有尽头。挡在我们之前的障壁皆为虚假之物,即使打破虚假需要付出代价,我们依旧足够坚韧、足够一往无前。】

莱尔维亚的视线落在那行备注之上,感觉干涸腐朽的心脏微微一动。

【从前的我】。

系统同样看到了那句话。它呆愣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它没有眼泪、没有神情、没有身体,可哭声如此撕心裂肺,环旋进心里,足以让最冷漠的人为之动容。

这意味着,未来的莱尔维亚还活着。他没有在任务结束后死去,反而活得很好——他用积极的语气鼓励过去走入死胡同的自己,从未来的节点寄来满怀希望的橄榄枝。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办到的,但这张牌确确实实出现在了面前。

青年抬手,重新将它收进了系统空间,同时将嚎啕大哭的系统抓过来,安抚性地拍了拍它。

莱尔维亚拥有一颗坚强无比的心脏。

只要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他就绝不会崩溃、绝不会退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永远朝着既定的轨道前行,事实在他的心上敲下裂痕,那么裂痕中涌出的血液,都能作为冰冷而疯狂的燃料。

为了让系统冷静下来,他转移了一下话题。

“现实的时间过去多久了?”

系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掌心的光团柔和地闪烁了一下。

“已经过去三天了。”

它回答了莱尔维亚的问题,语气还是避免不了有些低落。

三天了吗……

够久了,应该回去了。

莱尔维亚想。

然而他刚想动一动,身体各处的疼痛就提醒了他现在的处境。这次记忆接收使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从上一次轮回的末尾回到现在,幻觉性疼痛大面积残留。

这是系统屏蔽痛觉也无法切断的,是精神上的损伤。

莱尔维亚适应了一下,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第一下就险些让他跌坐回去。身体因疼痛产生的颤抖越来越明显,青年抬起手掌看了一眼,紧紧握住,将它尽力压了下去。

没关系,越痛越好。这都是应该记住的。

系统明白他状态不对,同样也明白他不是会听劝告的性格。它想了想,小心地停上青年的肩膀,与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莱尔?”它问道,“有了世界树的缩影,你要将世界之子的名字找回来吗?”

“还没到时候。”莱尔维亚道。

他正扶着墙慢慢地向房间外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略长的黑发散在肩侧,影影绰绰地遮住他苍白的脸,但系统看见他冰冷的眼神盯着某一处,眼底爬着密密麻麻的、略带神经质的兴奋。

“接下来,去抓影子。”

“抓影子?”系统诧异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一茬?”

“他很有用。”莱尔维亚道,“我很庆幸,之前来不及杀掉他。”

黑发青年的话在系统的脑中一并,一丝微妙的明悟感浮了上来。它忽然意识到,影子也是达达利亚,并且,他只是达达利亚。

他没有阿贾克斯这段过往,只顶着达达利亚这一个名号。

——用来替死再好不过。

意识到这一点时,系统感觉到些微的毛骨悚然。它直觉莱尔维亚正在谋划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在影子诞生之初,他明明没对达达利亚的影子表现出什么敌意,就算散兵将他带走,也只说了一句“随他去”。

意思是,只要不干扰到他,那么影子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那他现在……

思虑之间,莱尔维亚已经拉开了门。

但他没有出去,竟然顿在了门口。

系统将自己从沉思之中□□,将视野转向门口,冷不丁被门外站着的人吓了一跳,身体飞速消散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钟离。

他似乎正准备抬手敲门,见门被莱尔维亚打开,又放下了手,视线中带着毫无敌意的打量与洞悉。

“你的状态似乎很不好。”他善意地提醒道,“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莱尔维亚垂眼,同样平静地颔首道:“多谢关心。”

在他从前做执行官、满提瓦特奔走的时候,与七神都或多或少有过一些接触。从前处于对立位,钟离不曾对他表现出敌意,如今的处境,也不吝惜表示关心,虽然不知缘由,但莱尔维亚从来记在心底,礼待有加。

“此前向您借……”

莱尔维亚本想趁现在将神之心归还,却不想话说到一半,就罕见地被钟离打断了。

“此事容后再议。”他微微一笑道,“人我已送到,就不多叨扰了。”

人已送到……

莱尔维亚似有所觉地向侧头,果然在一旁看见了一片熟悉的衣角。

达达利亚背对着他靠在墙上,不知为何他与钟离交谈的时候也没冒头。此时见莱尔维亚注意到了自己,才犹犹豫豫地冒头,站在莱尔维亚面前别开头,视线飘忽,心虚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钟离很快离开了,客房内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时候看见幼时的达达利亚,难免不会产生时间回溯的割裂感。之前每一次记忆恢复都是在重启之前,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清晰直观地感受到过,时间数次跃动改变之间,他们确确实实付出了代价。

莱尔维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视线一寸一寸描摹过他尚且稚嫩的眉眼。他见过他许多年龄段的样子,十四十五、十七八岁、二十岁、二十三岁、甚至更多,他们或许桀骜不驯、或许直白通透、或许阴郁寡言,他出生以后绝大部分的人生轨迹,莱尔维亚都参与其中。

但无论多少岁,他们无一例外都死去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达达利亚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脊背挺直、目光坚定清澈,像是至冬一株小小的雪松,又像是一粒顽强的火种。

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生命的气息在他身上流淌,他正无比健康地成长,向着以后的轨道前进。原本在这个时候,他应当还留在海屑镇,等到再长大一些、十四十五岁的时候被父亲丢进愚人众参军,由最底层的兵士一路爬到执行官的位置,过上他所向往的、危机四伏的人生。

而自己之前的决定,扭曲了他原本的人生轨道,让他在被世界遗忘的孤单之中度过了一年。

这种错位之处让莱尔维亚感到些许窒息。他的视线死死地追着自己尚且年幼的爱人,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头发,却克制着没有行动。

达达利亚被他的视线锁住,感觉心情比来之前更战战兢兢、七上八下了。

他原本只是感到不安,担心莱尔维亚出了意外,才咬咬牙去找了钟离,等到这时候真正见到人了,一时间竟然有点心虚。

莱尔明明让他好好在家呆着,现在他自己找过来了,应该、大概、也许没问题吧……

刚刚之所以缩在墙边不出来,也是因为这一点。他硬着头皮杵在门口,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将飘忽的视线挪回莱尔维亚身上。

他这才发现,莱尔维亚的脸色不太好。不是生气动怒,只是单纯的脸色苍白,看得达达利亚的心悬在半空。

他伸出手,撩开莱尔维亚的黑发,用手掌摸了摸他的脸,发现果然是冰的。

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莱尔维亚就向后退了一步,挪开位置,示意他进去。对方的碎发擦过指尖,很快毫不留情地离去了,达达利亚盯着指尖看了一眼,感到一点失落。

莱尔总是一个人在计划很多事。

从至冬离开以后,就总是这样。他们离开至冬,是为了找回他的名字,名字被抹消,这个中牵扯并不是他能帮得上忙的。

但莱尔的视野很广。他能看见自己看不见的东西,谋划自己所不能触碰的一切。他很少同自己讲述这些,通常一言不发地守在身后;他的态度太过稀松平常,刀枪不入,让人无从知晓他的疲累之处。

达达利亚总是觉得,他一定很累。但莱尔维亚从不表现出来,他也无从开口。

只是最近,出现了一个可贵的破绽。

那是在半夜,他半梦半醒之间听见院子里有响动,意识与温暖的被窝斗争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下床看看。

那晚的风可真冷啊,推开门站进风里一会儿,就感觉浑身都要被冻僵了。莱尔维亚就坐在那样的寒风里,沉默不语地靠着廊柱,阖着眼睛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廊檐上挂着灯笼,一如既往地洒下暖光。即使这光线在冬日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温度,好歹映在身上时显得温和,但莱尔维亚被它们笼罩着,仍然显得苍白又疲倦。

那时候的他,就像是身上裂开了一道裂缝。透过那道裂缝,达达利亚窥见几乎能将自己就地淹没的疲惫,这些情绪影子一样缠上来,让少年的心底漫上麻木而深沉的钝痛。

——莱尔维亚果然不是坚不可摧的。

那时候达达利亚凑上去抱了抱他,而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后来他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很久,思索如何开口,让莱尔维亚明白,只要他开口,自己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可莱尔维亚第二天很早就离开了,再见面是三天后的现在,他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向着自己投来目光。

“……莱尔。”

他低声开口。

“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莱尔维亚回答道。但他回过头,立刻看见了达达利亚压抑着悲伤与忐忑的神情,原本准备好的话都吞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

他耐心地道:“真的没有。”

达达利亚一反常态地不听招呼,倔强的目光在他身上走了个来回。

“走姿不对,脸色也很差……”他神情难看地上前几步,对着莱尔维亚道,“莱尔,去那边坐下!”

达达利亚小时候可不会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他通常很有礼貌也很好相处,对于自己不想搭理的人才会摆上冷脸。

这种语气通常出现在他的执行官时期,想把跟着自己出任务的杂七杂八的部下打发走的时候。

莱尔维亚冷不丁被“打发”一通,竟然真的顺着他的意思在那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他坐得很直,目光冷淡,面对自己时同样是柔和的;但不知为何,达达利亚总觉得现在这柔和之中带上了一副枷锁,使得他原本湖水一般的绿色眼瞳浸染上克制的侵略性,变得像是一只笼子。

橙发少年抿唇,按着刚刚自己印象与推断,小心翼翼地在莱尔维亚身上不自然的地方按了按,一边分心观察莱尔维亚的情况。

“这里疼不疼?”

莱尔维亚盯着他,慢慢摇了摇头。

“那这里呢?”

莱尔维亚同样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后来,也许是看达达利亚担忧太过,他低下头解开袖扣,撩起长袖,将对方接下来要检查的手臂露了出来。

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痕。

达达利亚脸上坚定的怀疑终于消散些许,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他伸手将莱尔维亚挽起的袖子拉下来,又帮他扣好了几枚小小的袖扣,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握住莱尔维亚的手掌,垂下眼睛,将脸颊轻轻贴近了年长者的手心。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他小声说道。

莱尔维亚的手掌拢着橙发少年小小的面容,感觉手心的温度快要将他灼伤了。但他将唇角的弧度抿得平直,没有将手移开,反而伸出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将他搂进怀里。

力道很大,达达利亚没有一丝挣脱的余地。紧接着,青年冷淡的声线落在耳边:“接着说。”

达达利亚轻轻吸了口气,感觉脸颊有些升温。他同样伸手紧紧抱住莱尔维亚的脖子,继续讲述自己荒凉的梦境。

“我梦见你受了很重的伤……后来死去了。”他低声道,声线紧绷又自责,“我什么都做不到。”

在梦境的最后,他也只是在雪中守着莱尔维亚而已。

莱尔维亚轻轻道:“那只是个梦。”

只是个梦。

同样的声音说着相似的内容,过去昏睡时的梦境与现实莱尔维亚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在达达利亚耳边炸响,骤然将他拽入曾经两度梦见过的、莱尔维亚的死亡。

一次是在不知名的荒芜遗迹,一次是在大雪封冻的荒原。

那种恐慌与无力感蔓延上来,像是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

“不是的!”他慌张地出口反驳道,“不是梦……”

这句话说出口,他又反应过来自己的词不达意,咬了咬舌尖,沮丧地将脸贴上莱尔维亚的肩膀。

“我能做到很多事情,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他小心翼翼地向青年剖白自我,“即使我还不够成熟,我仍然可以成为你的兵刃,而非一味受你保护的人。”

“告诉我,莱尔,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侧耳的呼吸变了调。达达利亚想侧头看看莱尔维亚的表情,却被对方的手掌死死按回怀里。

“你向我承诺,无论我叫你去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莱尔维亚道。

这句话之中藏着太多的可能性,它们通通被青年藏进平和的语调里。达达利亚未能成功辨识出来,心中蔓延上被他依靠的欣喜,依言点头承诺了;青年摸了摸他的头,力道温和,很是欣慰。

没过一会儿,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莱尔维亚也不再出声。

达达利亚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站直了身体,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能得到他的回应。他又抬手,轻轻抚了抚青年的长发,仍然没有反应。

莱尔维亚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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