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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蜘蛛(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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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中控室最近的通道就是徐昭曾经掉下来的地方, 其他通道离中控台远, 且碎石坠落,早已经堵死地洞, 赵文清和徐昭只能朝着挤满人的通道跑去。

求生本能的控制下, 众人仿佛疯癫般的朝着唯一的通道涌去,顾不得其他人的境况,有许多本就气短的人被挤得登时倒在地面, 被后继者不留情地踩踏。

赵文清呵斥几声不管用, 徐昭抡起杀猪刀, 刀刃重重地割开推搡最严重的人的胳膊,血液喷溅, 众人这才慢慢地听从指挥, 接连往上爬。眼看着就要离开这里,生的希望近在咫尺,地洞的晃动却越发激烈, 面盆大小的石块坠落的时候,赵文清眼疾手快地抱住徐昭闪开, 可两人到底还是受了伤。

赵文清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他是重情义的人,徐昭是因为他来到黑水镇, 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救下他,他感激不尽,便挣扎着想要拼尽最口一口气,好歹把徐昭送上去, 可变故发生在突然之间——

挤满通道的众人尖叫着四散逃离。

离开洞口的消失不见。

滞留地道的竟然不顾坠落的石块, 朝着后方逃窜。

再然后, 赵文清便看到一只有着人类半身的怪物, 本以为巨型蜘蛛的出现足够惊悚,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种奇怪恐怖的东西,他浑身僵硬,却在怪物抓住徐昭的时候,攥起块石头,想着偷袭它,吸引它的注意力,解救徐昭,可......

赵文清回到旅馆,这间房子是他曾经租住的,如今黑水镇遭到巨型蜘蛛的攻击,旅馆早就没人管,他和幸存的旅游团的人暂时在旅馆歇脚。躺在床铺,他屡次回想起蜘蛛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幽暗丛林里锁定猎物的毒蛇,粘腻阴凉。

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来,浑身打颤。

但是,他和徐昭看起来有种旁人插不进的亲昵,徐昭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赵文清暗暗打算,天亮他就去森林里探探情况。

......

徐昭没想到林樾能够找到这里,更没想到他不管不顾地冲到众人的面前,他的形态特殊,被人发现容易招惹事端,但现在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再多想无益。

既然这样,她便想着赵文清跟着她回草屋,她来这里本就是为着赵文清,赵文清安全离开黑水镇,她就能得到悬赏金额,自然该放在眼皮底下保护着,但林樾似乎不是很开心。

林樾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溢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她,徐昭便心虚得仿佛做错事情,那句跟着我回草屋,硬生生转成要赵文清在黑水镇等着她,她到底不放心,又交代赵文清小心镇子里的人,谁知,这句话还没说完,林樾抱着她便往回走。

徐昭只是磕着脚踝,有赵文清挡着,伤的不严重,她坐在铺着绒被的床面,草屋漏雨,床面有些潮湿,但她没在意,有些惶惶然地看着面前的林樾,紧张地攥住床沿。

“......林樾,你想说什么?”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珠黑亮,有点点瘆人。

赵文清离开森林,朝着黑水镇走的时候,徐昭虽然在他的怀里,可目光却是看向赵文清,眼神担忧,散发出来的气息,在林樾嗅起来,明明还是甜腻的味道,却微微带着苦涩,连同他的心脏,像是被泡在苦水里。

他抱着徐昭走回来,一路的路程,仍旧没能掩盖住徐昭周身混乱的雄性气息,那股淡淡的,不仔细嗅根本嗅不出来的雄性气息,却被他很敏锐地扯出来,来回嗅着这股味道,心脏越发酸涩,仿佛有只手在里面搅弄。

林樾的蜘蛛肚子贴着地面,步足略微伸展,黑亮的表皮上偶尔在月光的光顾下,闪着莹蓝色的光点,自然界里,颜色绚丽代表着毒性、凶狠,而拥有绚丽外表的蜘蛛怪物,乖顺地“蹲”在徐昭的面前,仰着脖颈,仿佛被浇了强力黏胶,目光黏连着徐昭,撕扯不下来。

徐昭被他看的紧张,抿紧唇,又问了一遍:“......你有话要问我吗?”

林樾嗯了声,搭在床沿的手指慢慢地捏住她的腕部,和他同色系的连帽卫衣破烂,露出大片被碎石割破的皮肤,那条看起来瘦弱却充满力量的手臂,落满猩红血痕。他的眼瞳猛地一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骤然冷了几度,夜风带着股肃杀。

林樾轻捧着她的手臂,捧到他的面前,目光仍旧看向徐昭:“你是因为那个男人消失的吗?”

他的语气怎么那么奇怪呢,如果徐昭没有听错的话,‘那个男人’他用的是重音。徐昭确实是因为赵文清,在地面发现他遗落的腕表,循着血迹站到通道口的位置,结果掉进去的......按照这样的话,徐昭应该点头表示肯定,可她隐隐察觉林樾温和的面容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崩塌。

徐昭的双手腕部被他捏着,他用的力道不重,可有蛛丝飘来,莫名其妙地把她的两只手缠起来,不容易挣断,她就没管,想了会儿,林樾的目光越发强势,他咬着唇,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就那么重要吗,不顾性命救他......徐昭,他就那么重要吗?”

看到赵文清的瞬间,林樾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徐昭在森林里发现赵文清的踪迹,看到他被关在地洞里受尽折磨,便不顾自身安危,不顾......不顾他是否会担心,不顾他找不到她的身影该有多着急绝望,义无反顾地去到地洞。

——她总是这样,像那时候,宛若裂隙渗进的亮光,将他从混浊阴暗的地沟里拉出来,拉到她的身边。他怎么跟那个男人比较呢?徐昭是因为那个男人来到黑水镇,他跟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样想着,林樾垂下眼睫,挡住浓浓溢出的嫉妒,清澈明亮的眼瞳倏地仿佛爬满苔藓的地面,阴暗肮脏的情绪疯长,胸腔灌满酸涩的苦水,他用尽全身力气勉强压抑想要绑缚徐昭的冲动,用自己分泌出来的带着苦香的蛛丝,将她牢牢地困在里面,只属于自己,只是想想,便觉有股沸腾水液灌满五脏六腑,双手隐隐颤抖,更紧更紧地捏住她的腕部。

林樾咬住唇,盯着徐昭胳膊的伤口,深可见骨,红色深深刺痛他的眼,刺伤他的心,他本是想着多捡几颗鸡蛋,给徐昭补充营养,把她养得健康,可是眨眼间,鸡蛋没了,徐昭......徐昭大概更想回到黑水镇,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毕竟,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她充满担忧不舍.......

——有些东西,还是要稳稳地握在掌心最安全。

清澈懵懂的眼瞳,在睫毛眨落的瞬间,有浓郁的猩红弥漫,坠在地面的大肚子分泌出莹白色的蛛丝,飘落到徐昭的指尖,缠绕住她的五指。

徐昭自然察觉到隐匿在空气中,逐渐飘满周身的蛛丝,她歪着头,不解地盯着落在指尖的蛛丝,指尖动了动,将蛛丝缠了两圈,无意识地捏在指腹捻动。

林樾散发出来的苦香,渐渐地,掩盖住草屋内雨水的潮腥。她即使表现得再镇定,心里到底还是恐惧的,此刻回到草屋,林樾在身边,惶恐不安的心情莫名地被安抚。

她忽视空气里似有若无散发的危险气息,解释道:“......你要是那么说,也确实是,”腕部骤然一疼,林樾的眼睛黑黝黝的,仿佛顷刻间回到初见的时候,四颗黑亮的眼珠不带半点人类情感,就那样冷漠淡然地望着她,她感觉脊骨骤然一凉,停顿片刻,继续说:

“......但我遇见赵文清完全是凑巧,你看到的那个通道,我是从那里掉下去的,我哪里知道草面有陷阱!幸好你找到我,林樾,否则我真不知道该这次该怎么办,谢谢你。”

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林樾感觉一股暖流骤然涌来,涌入冰凉的胸前,他整个人仿佛回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弧。

他回过神,放轻力道,捧起徐昭的手腕,将嘴唇凑过去,徐昭还以为他要像从前那样贴住她的掌心,没管,但没想到,突然间,手腕一疼,她震惊地看过去,就见林樾两颗尖尖的毒牙刺破她腕部的皮肤,黑色毒液渗入她的血管。

徐昭下意识往回抽,手臂麻木,失去知觉。

徐昭:“林樾,你松口。”

她的语气有些慌,她想起很久之前林樾曾经失去意识,否则无法解释,他怎么会突然咬自己。

阴雨连绵,风声呼啸。萧索的环境加剧徐昭的不安。因此她说话的语气带着点凶。

林樾自然听出她的语气不好,他委屈地看她一眼,捧着她麻痹的手臂仿佛捧着珍宝,慢慢地用唇蹭腕部的伤口,竟然还伸出舌,湿润柔软的触感,温柔舌忝干净伤痕周围的鲜血。

他是很爱干净的人,无论是变成怪物之前,还是怪物之后,可是徐昭是例外,她伤口周围的血,是她血管里流出来的,是她的东西,只要是她的东西,他都很珍惜地,又带着点不可言说的痴狂,想要尽数吞进肚腹。

舌面的液体有加速伤口愈合的作用,因此,徐昭手臂沾着的灰尘沙粒,在他眼里便变得渺小难辨,他只想着舌忝干净她的血液,使她的伤口快点愈合。

同时,带着点私心,品尝甜美的味道。

林樾沿着她的手指,细细密密地舌忝到胳膊肘,徐昭在毒液的影响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林樾眼疾手快地在她将要歪倒的时候,扶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背后垫着软被,安顿好徐昭,他继续之前的动作。

徐昭满脸迷惑,甚是天马行空地想着他是不是饿了,想要吃掉她,否则他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仿佛饿久的幼兽捕捉到一只猎物,圆溜溜的兽瞳里,流露出和他天真懵懂的气质不相符的痴狂残忍。

林樾捧着湿润滑腻的胳膊,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露出和小兽一般无二的天真稚嫩的笑容:“......不要误会,徐昭。你的身上全都是伤口,我的唾液有治疗伤口的作用,家里虽然有药,可是要是给你用药,需要好几天才能痊愈,你别嫌弃我。”

他眨眨眼睛:“徐昭,你会不会嫌我脏?”

他问这句话的神情,和语气截然相反。语气是怯怯的,神情却坦然无畏,仿佛舔舐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隐隐给徐昭一种错觉——他的表情仿佛在说,就算做出再恶劣的行为,他也不怕。

徐昭沉默,半晌,问他:“......为什么咬我?”

林樾捧起她的另一条胳膊,眼角垂落,像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狗,洇湿的卫衣仍旧贴在胸膛上,勾勒出瘦削的身形,他回来的路上抱住徐昭,遮挡住雨水,所以徐昭的衣服还算干燥。

他捧起那条胳膊,先是舔了下,湿软柔滑,徐昭的脊背猛地一颤,有股奇特的电流由她的脚底猛然蹿到后脑,她神情古怪地盯着林樾,头次带着些气恼:

“问你话呢。”

林樾的神情越发委屈,仿佛被训的小孩,不管她沾满脏尘的胳膊,脸颊贴过去,睁着乌黑湿润的眼瞳望着她。

徐昭自己可能不知道,毕竟她独自一人,习惯忍耐,就算再严重的伤口,在她看来,只要没有危及性命,那都是忍忍就过去的。那些交错在胳膊、小腿的伤口,还有洇透衣服的血痕,落在林樾的眼中,就像是有把铁钻在嗡嗡地钻他的心脏。

林樾用脸颊蹭了两下,唇瓣再次落在她腕部,那里有道被碎石砸出的血口,皮肤软烂,汩汩冒着血泡,他闭上眼睛,藏着眼里的贪欲和痴狂,亦藏着心疼,用舌面舌忝干净周围干涸的血痕,又慢慢地用湿润的唾液,像是沾着消毒水的棉签,温柔地沾湿伤口。

很遗憾的是,徐昭没有知觉。

她望着林樾的举动,虽然没有知觉,可大脑仿佛自动把那股温软的触感加工,传递给她,要是她能够动作,肯定把胳膊抽出来,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他的表情怎么那么涩啊!

林樾此刻的表情,就像是野兽舔舐受伤的小兽,动作间流露出的温柔心疼的神态,使徐昭内心仿佛被人射了一箭。

林樾还想继续往上舔,惦记着她的问题,便依依不舍地移开唇:“......你身上很多伤口,直接处理,唾液刺激到伤口,会有些疼,用毒液短暂地麻痹神经,就像给你打了一针麻药,接触到唾液就感受不到疼了......”

他很不满意徐昭若无其事的态度,重复了遍:“这里,这里,全都是伤,多疼啊......徐昭,你要爱护自己的身体。要是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那个人,他在你身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吗?”

林樾小声嘟囔:“......真没用。”

徐昭不明白他的话题怎么跳得那么快:“没事,都是小伤。”

实话实说,黑水镇里虽然危险,她时刻面临巨型蜘蛛捕猎的危机,可是从前的她,难道就是安全的吗?她是农村的孩子,家里有房子,当时正赶上拆迁,父母离世的消息传来,那些仿佛闻着臭味涌过来的亲戚们,难道就不可怕吗?

都是吸血的蚂蝗,无非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有父母保护的孩子,世界自然是康庄大道鲜花满地。她要撑起自己的家,撑起她漂泊无定的生命。

受伤是常态,她习惯独自忍受。

胳膊骤然一疼,她皱眉,看过去。

林樾用了狠劲,否则她不可能感受到,胳膊果然被他咬出一排牙印。

“疼不疼?”他问。

徐昭看着他快哭了的模样,实话实说:“疼啊,你用的力气好大。”

林樾耷拉着眉眼,紧接着,唇落在牙印上,轻轻地摩挲,语气微微带着控诉:“知道疼就对了,疼就是疼,不要忍着......在我面前还要逞强吗?徐昭,你知道吗,我在地道里看到你的时候,心有多疼。好不容易养好你的身体,突然间又添了那么多的伤口,我更恨我自己没用,你消失了一天一夜,我却没有找到你......”

心口一烫。

徐昭嘴硬:“真没事。”

林樾的样子,仿佛要再给她来上一口。

徐昭立马改口:“......嗯,其实是骗人的,确实是很疼。”

哪有人受伤是不疼的呢?又不是铁打的身体,无非是没人关心,诉说没了意义,只能独自忍受。

但此刻,看着林樾耷拉的眉眼,眼瞳里藏着深深的痛惜,明明他的身体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却偏偏理直气壮地教训起她来......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温暖。

徐昭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她渴望很久的温暖,竟然是由和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甚至仅仅是认识几日的少年带来的,有股莫名的情绪涌动,她回忆起他说的“心疼”,仿佛有簇火在她心口燃烧,这种情感太陌生了,她不理解,便没细究。

茅草屋和砖瓦垒出来的房屋到底是有区别的,这本就是间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坍塌的草屋,房顶漏雨,屋里角落存着的东西不知道被湿透多少,地面洇着雨水,落成水坑。床板铺着的被褥同样受潮湿,到时候晒干也是麻烦事,能不能睡觉也是麻烦事。

徐昭头一次生出当甩手掌柜的念头。

有林樾在身边呢,她现在很疲惫,不想操心。

林樾确实都打算好了,在他眼里,徐昭的身体最重要,他得先把徐昭的伤口处理好,才有余力处理其他的事情。漏雨的屋子在他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湿了床铺又怎样?

他恶劣地想,那不正好如了他的愿吗?角落的网兜静静地吊在那里,温暖安全,风雨不侵,床板不能睡,徐昭就该和自己睡在网兜里。他怀念蜕皮的时候,和徐昭亲密无间地窝在里面的感觉。

徐昭昏昏欲睡的时候,是被林樾的举动给吓醒的,他整个人贴在她的面前,温暖的气息洒在她的颈侧,若不是她感觉到不对劲,及时睁开眼睛,他要做什么?

林樾绞着手指,面颊羞红,眼神左右游移,好半晌,才敢和徐昭对视:“......你,你的胸背也有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雨天潮湿,伤口感染,情况就严重了。”

被雨水湿透的宝蓝色卫衣,在短短的时间内,仿佛被林樾体内内升腾的热气烘干。

徐昭瞪大眼睛,舔舔胳膊也就算了,难不成她连胸背的伤口也要如法炮制?那样,那样也太......

徐昭义正言辞地道:“背包里有药品,你拿过来,我现在动不了,等过会儿,我自己敷。你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了吧。”

林樾拎过背包,熟练地找出药品。

脸颊红彤彤,像颗熟透的苹果。

那种好事,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怎么敢付诸实践呢?渴.望如烈火燃烧,瞬间便燎起蹿天的火焰,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带着些遗憾,语气平稳解释:“......你误会我了徐昭。还是我来帮你吧,我现在把你的卫衣脱下来行吗?”

他恨不得以舌为尺,丈量她的每寸皮肤。

阴暗念头野草般蔓延。

不知不觉间,徐昭的周围便飘落数根莹白蛛丝,带着林樾特有的苦香味道,仿佛无形中形成的密集的大网,将她罩在里面,更多更浓郁的味道弥漫嗅觉。

她望着面前,昏暗草屋里,精致美丽得有些惑人的蜘蛛少年,这间破败的草屋因为他,登时变得流光璀璨,她在这束晃人眼的亮光里,鬼使神差地嗯了声。

紧接着,便是裂帛声响起。

林樾神态羞涩,动作间却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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