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陈年旧事（上）
“没有？”万铱诧异道, 为了不吓到母猫，她的声音往下压了很多，但是骤然尖锐的音色还是让母猫条件反射地逃走了。
虽然肚子很大、行动不便, 但是野猫求生的欲.望旺盛, 瞬间就扎回了自己的小土窝里。
万铱站了起来，匆匆往外走。
仇衍同她一起往外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记错了？”
万铱调出和福利院阿姨的聊天记录：“阿姨确实脑部有个肿瘤，检查之后是良性的, 倒是没什么大碍。”
她皱眉道：“有没有可能, 阿姨回想起来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仇衍：“可你的记忆是真的。”
仇衍：“你重新找回记忆之后的反应，很符合冠冕序列无限定失效的描述。”
本身精神力够强，骤然接触到过去记忆导致记忆复苏，记忆复苏之后出现头疼疲惫状态。
万铱冷不丁来了一句：“会不会我脑子里也有个瘤？”
仇衍：“就算你和阿姨同时出现脑部疾病, 但是产生一模一样的片段妄想，可能性很低。”
万铱表情有异：“说不定呢。”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 是因为她曾经长时间和江易寒凌过从甚密。
江易寒凌的病症就主要集中在脑部, 发作起来, 一旦陷入谵妄状态, 他几乎整夜整夜做噩梦, 而且那些噩梦并不是荒诞不经的。
有的像是平行世界会发生的事情，有的则干脆是先验性预言。
先梦见, 再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概率很小，但并不是零。
她说：“既然现实世界已经证明了这个人不存在, 那问题一定出在我身上。我为什么会有这段记忆？”
万铱再度回忆起记忆里的救命恩人：“他的外表特征还挺常见的，真的没有吗？”
仇衍：“你描述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少年, 男性, 而且瘦高。当时两个保密部门里面, 能和瘦高青少年搭上边的只有我，但是我的编号不符合，也确实没有救你的记忆。”
万铱叹气：“我还是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脑子吧。”
她轻车熟路地约了医院，上次给阿姨约脑科检查，她知道了特利内岛的脑科医院盛名在外，这次直接就约了特利内岛最强的脑科医院。
仇衍：“我去查一下。可能你的救命恩人密级非常高，他的相关档案全部封存了，认识他的人也被要求不能透露。”
万铱点头，看了下消息：“志刚说她们差不多到了，走吧。”
她一边走一边把刚才遇见母猫的地点发给仇衍：“不用理，我记一下地方，待会儿买了罐头和猫条再回来。”
仇衍：“我陪你过来，得绕好大一个圈子，这附近没有宠物店。”
等他们到了约定的地址，正好和志刚他们三人碰上面，黄毛还没搞明白这次跑出来吃饭的意义，问：“是衍哥要来我们队吗？”
万铱：“不是。”因为任务意外中止，仇衍估计不会继续参与后续的赛程了。
万铱：“是为了把他介绍给大家。”
黄毛：“可是我们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林师兄正在用热水清洗碗筷——虽然拿上来的都是塑封的消毒餐具，但是大家一直默认这种消毒不彻底，会在吃饭之前自己再用开水把碗筷浸泡一遍——不过万铱志刚乃至黄毛都没有这个习惯，林师兄第一次和他们一起吃饭就表示惊讶，最后他自己把所有碗筷又烫了一遍。
林师兄音量偏小，帮着解释了一句：“是以新身份介绍。好比我请大家吃饭，把我女朋友陈橙介绍给大家。”
黄毛恍然大悟：“那陈橙她人呢？”
林师兄：“她状况一直不太好，医生说哪怕是去探望，也最多只能看一眼，什么都不用带，她什么都吃不了。”
黄毛：“原来如此，不能带食物，那可以带花吧。她喜欢什么花啊？”
林师兄：“茉莉花。现在正好是茉莉花开的季节。”
陈橙喜欢茉莉，所以他那朵玫瑰果然是买给别人的吧。
黄毛：“那我们吃完饭就去吗？”
林师兄愣了一下：“去哪里？”
黄毛：“师兄，你不是说要把你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吗？”
万铱在旁边围观了他俩鸡同鸭讲的全过程，忍不住笑：“不是啦，黄毛，最开始林师兄那句话是‘打个比方’的意思，不是说他真的要把女朋友介绍给我们。”
林在原点了点头：“是的，我的错，我表述的不太清楚。”
他虽然社恐，但是有意识地想改掉这一点，一直在尽力融入大家之中。
黄毛一拍他的肩膀：“哪是你的错，是我没反应过来。”
林在原很不适应这种有人和他抢锅的状况，摇了几下头：“不是，我也有责任的。”
黄毛一把从林在原手里把锅抢来，扣在自己背上：“你的比方很恰当，衍哥和陈橙我们都见过、都认识，但是不知道他们俩分别是好朋友的对象，所以要你们特意介绍。”
志刚诧异道：“欸，黄毛，你见过陈橙吗？”黄毛甚至不是鲁斯兰州人。
黄毛：“怎么没见过！你不是也见过吗？就前几天的事情，飞机上啊。”
林在原慌忙摆手：“你搞错了。那位空乘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也不叫陈橙。”
万铱眼尖，发现林在原的耳朵开始发红。
万铱看过去，随口提了一句：“空乘小姐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林在原摇头：“我不知道。”
志刚心直口快：“问她一句不就知道了。”
林在原解释道：“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万铱不由得和志刚对视了一眼，志刚说：“怎么会？你可是救了她一命，她没有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林在原颇为局促：“她要了，但是我女朋友……嗯……会不高兴……所以……”
他把自己梗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不知不觉地往后退，简直和墙面贴在一起了，停了好一会儿，继续说：“她喜欢很多花，最喜欢茉莉，没有茉莉，我会给她买别的花。但是有茉莉，就不考虑别的花。”
非常委婉。
在气氛过度滑向悲伤与感动之前，黄毛忽然恍然大悟：“所以空乘小姐和陈橙是两个人！”
万铱：“你反应也太慢了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服务员正好进来上菜，万铱发现志刚悄悄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志刚：错怪林师兄了，对不起。世界上很需要他这种男人，要是能一键复制给每个人都发一个就好了】
【万铱：我有衍哥啦，可以省我一个哈哈】
志刚就坐在万铱身边，给了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仇衍坐在万铱另一侧，非常规矩。
【志刚：我真的都怀疑你们是不是什么家族联姻塑料情侣，你们是热恋！他都不看你！】
【万铱：我不太喜欢在大家面前太亲密，我要求他这样的，私底下不一样】
志刚明显不信。
【志刚：牵手、拥抱，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亲密动作，之前你可从来不避讳这些】
【志刚：给你看看正常的情侣是怎么相处的】
志刚主动挑起话题：“林师兄，你和你女朋友具体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林在原：“我救了她。有一群小混混纠缠她，我救了她，就认识她了。”
前任小混混黄毛尴尬地笑了一声：“师兄，你很厉害啊，一个人单挑一群，难怪有女朋友。”
林在原诚实道：“不是的，我没打过，只是换了一个人挨打。”
志刚：“所以是在医院里在一起的吗？她来探望你，一来二去，日久生情？”
“其实没有去医院。”林在原微微低头：“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当时并没有钱去医院。盛夏，那个时候，伤口消炎了也不见好，一直在发烧，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带着药，坐在床边哭，后来就……在一起了。”
万铱由衷道：“很浪漫。英雄救美，然后两情相悦，简直是书里的爱情故事。”
【志刚：你们俩咋在一起的，说起来】
【万铱：额……衍哥给自己脸上划了道口子，可能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说是】
都不需要志刚评价，万铱自己也觉得，虽然都有点血腥，但是自己爱情故事的开端，完全没有林师兄的跌宕起伏。
在黄毛的价值观里，为了救喜欢的人和别人打架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说不定是他最磕的情感模式，于是他主动追着问：“哇！那你们谁先表白的啊？”
林在原：“当然是我。”
志刚：“你们平常会出去约会吗？我还真不知道鲁斯兰州的小情侣去哪里约会？”
林在原：“偶尔会到处去走走，没有特别的目的地。”
他被问得很不好意思，头上简直要浮起蒸汽了。
万铱帮着转移转移话题：“我和衍哥也会到处走走。”
志刚：“我们来的路上看见了。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其他人都手牵手压马路，你们俩在其他情侣之间特别好认。”
仇衍说：“铱铱在市中心公园里发现了一只怀孕的流浪猫，母猫还带了几只小猫。”
林在原忧虑道：“它们会挨饿的。”
万铱说：“我们打算吃完饭就买猫粮和猫罐头回去，不过不知道具体要多久，要是天黑了，猫可能不会出来了。”
志刚：“把猫粮放在路边，会不会被扔掉啊？它能不能找到啊？不会继续饿肚子吧？”
林在原正在搜索自己的终端手环：“没事的，我们过去那个公园的路上有一家宠物店，过去肯定来得及。”
万铱条件反射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要反驳什么。
她也拿起自己的终端手环查找地图，发现果然有家宠物店在两个地点之间，一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向仇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