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按摩
岁岁看见蔺贺出来, 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站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他第一次鼓起勇气亲近爸爸，爸爸刚才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父亲也皱着眉头, 是他太贪心了吗？
他只是……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亲亲爸爸，然后某天也获得一个亲亲……
“干嘛呀？”回过神的许嘉年失笑, 拉着他坐下，“鞋都不穿就站起来。”
岁岁没注意到自己刚才因为太慌乱直接踩在了地上, 此刻重新坐回许嘉年身边，抬眸有几分小心翼翼地看向父亲。
蔺贺走过来，语气平淡而随意, “你是大孩子了，不要随便亲别人。”
岁岁立刻点头，又顿住：爸爸是别人吗？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被爸爸揽住, 脸颊贴着脸颊。
“我又不是别人。”他听见爸爸这么说，语气似乎还有些高兴，“这还是岁岁第一次亲我呢。”
岁岁感受着爸爸滑滑的脸蛋和香香的味道, 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爸爸不讨厌自己亲近他吗？
他有些高兴，却发现父亲眉头皱得更紧, 连忙求助似的看向爸爸。
爸爸脸上带着笑意，朝他眨眼：“你爸吃醋啦，他刚刚也帮你剪指甲，你都没有亲他。”
岁岁再度僵住, 看向父亲。
蔺贺：“……”
许嘉年突然起身, 按着蔺贺在岁岁身边坐下, 然后推推岁岁, “快亲一下你爸。”
岁岁和蔺贺看向对方。
“……”
许嘉年兴致勃勃地蹲在两人面前，大有他们不亲一下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岁岁抓了抓裤腿，突然想到什么，抬手朝蔺贺比了一个心，小声说：“谢谢父亲。”
蔺贺正襟危坐：“嗯，不客气。”
“噗——”许嘉年忍不住笑，趴在两人膝头，“你们两个太可爱了。”
岁岁抿唇：爸爸喜欢可爱的小孩就好。
蔺贺垂眸：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可爱”。
而且他刚才也没有吃醋，他只是觉得有必要对孩子进行一些亲密行为教育。
许嘉年没有拆穿他。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闭上眼睛良久的蔺贺听着旁边两道渐渐绵长的呼吸，突然察觉许嘉年动了动，朝他靠近。
“晚安。”
对方在他唇角上亲了下，用困倦的声音懒懒地说：“补偿今天没有得到儿子亲亲的蔺先生。”
蔺贺睁眼看向怀中人，对方闭着眼睛靠在他肩头，似乎已经坠入了梦乡。
蔺贺忍不住弯起唇角，眼底流淌出笑意，吻了吻他的额头，“晚安。”
小先生。
睡梦中的许嘉年仿佛察觉他的吻，也弯起了唇角。
*
海岛求生第九天，也是两天一夜游轮体验行的第一天。
许嘉年一家睡到自然醒，开始收拾衣服搬到游轮上。
主要是蔺贺和岁岁负责收拾，许嘉年因为前一天运动过量，浑身肌肉酸痛，感觉比和蔺贺第一次做完还要疲惫。
蔺贺常年运动，昨天那点运动量完全不在话下；岁岁昨天基本就是在划水玩，自然也好好的；只有许嘉年一个人躺着起不来。
弹幕：【老婆早啊，别睡懒觉了，快带我们去游轮上看看顶层海景房套间。】
【咦~已经起不来了吗？蔺总昨晚还有体力把老婆欺负成这样？】
【哈哈哈哈老婆刚才都说了是昨天玩游戏的后遗症啦。】
【我不信，你们昨天晚上睡觉又没有直播给我看。】
他们只在游轮上住一晚，吃饭也不用愁，所以需要带一套睡衣和换洗衣服，以及个人洗漱用品。
蔺贺把许嘉年从床上拉起来，“走吧，听说游轮上可以推拿按摩，我们去试试。”
“唔。”许嘉年忍着痛坐起身，软绵绵地抬手，“我衣服呢？”
他还穿着睡衣，深蓝色棉质T恤和五分短裤，外穿也没关系。
蔺贺见他实在提不起劲，将装衣服的背包背在前面，背对许嘉年蹲下，把他背起来，“按摩完再换吧，我给你带上了。”
许嘉年僵了一瞬，不好意思地挣扎了两下，谁知肌肉传来的酸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老老实实趴在蔺贺背上不敢动了。
岁岁拿上两人的帽子，快速跟了上去。
弹幕：【救命！老婆现在已经享福到不用独立行走了吗？】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老公背着下地走，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还有孩子跟着满地跑，忙前忙后为他好/狗头】
【他真的！让我羡慕嫉妒死了！请问他老公这样的男人哪里找？】
【劝直播间各位姐姐妹妹不要想了，本人男，实话告诉你们，没几个男人愿意做到蔺总这个地步，有的未必是做不到，单纯是不愿意。】
【懂，所以有些男人活该没有老婆/微笑】
蔺贺背着许嘉年前往游轮的路上，碰到赶海回来的另外三组嘉宾。
“嘉年怎么了？”周锴见蔺贺背着许嘉年，忍不住关心道。
蔺贺说：“昨天玩游戏运动过度，肌肉酸痛。”
其他嘉宾：“……”
他们为了保持形体，平时都有健身，昨天那点运动量真的不算什么，没想到许嘉年这么“娇嫩”。
而且他们这两天依旧得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并不像蔺贺一家可以在游轮上食宿全免，还能像度假一样睡到自然醒，享受娱乐项目。
更不像许嘉年，还能享受被人伺候的VIP服务。
真的让人好酸。
许嘉年抬头不好意思地朝众人笑笑，拍拍蔺贺的肩小声说：“走啦。”
“我们先走了。”蔺贺说着，走了两步又顿住，“我们家鱼池里还有一些鱼和海鲜，你们捞了分掉吧，留在那养死了可惜。”
主要是他们这两天不在家，没人换水，又不好麻烦其他嘉宾，不如给大家分掉。
张靖川点点头，代表大家接受了他的好意：“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弹幕：【哈哈哈哈其他嘉宾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感觉他们也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和蔺总他们上的不是同一档节目。】
【至少许嘉年和他们不是/狗头】
周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感觉心脏那种针扎一样的绵密痛感又复苏了。
这两天他在反思自己和许嘉年走到形同陌路这一步的原因。
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许嘉年对他的意义，珍视他的付出，如今背着许嘉年的人，会不会是他？
他时常会陷入这种假设与幻想，却一直找不到答案。
或者说，无论答案是哪一种，他都不愿意接受。
如果他早些醒悟有用，那么如今的错过和遗憾就更令他悔恨。如果他早些醒悟也无用，那么就意味着他和许嘉年注定没有缘分。
无论是哪一种答案他都难以接受，所以那些假设和幻想只会让他痛苦。
可他偏偏无法自控，还是希望从这些假设里找一种可能，去幻想他和许嘉年曾经可以拥有的美好结局。
然后在幻想结束后，被更加可怖的失落和懊悔情绪所吞没。
更残忍的是，当许嘉年收回对他的心意后，对方送给他的枕头似乎也不管用了。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过整觉，眼下的乌青甚至有些骇人，只能用化妆品遮盖。
以前的许嘉年肯定会注意到，然后关心他。可现在的许嘉年，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
蔺贺背着许嘉年来到游轮顶层的海景房套间，一进门就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就是蔚蓝的大海，令人心旷神怡。
这个套间有两个带独卫的卧室，一个小客厅，一个开放式厨房和餐厅，装修简约大气，窗明几净，没有酒店客房那种陈年的味道。
落地窗外还有一个小阳台，摆放着藤椅和小茶几，看起来可以晒日光浴或纳凉。
客厅电视柜下摆放着VR眼镜和游戏手柄，角落还放着一架望远镜，似乎可以用来看星星。
许嘉年对这个套间相当满意，还没具体感受，肚子就先叫了起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蔺贺先叫了早餐上来，一家三口吃完早餐，在客厅打了一会儿游戏，预约的按摩服务时间就到了。
他们去了游轮三楼的休闲区，工作人员将他们引导家庭包间。
小孩子因为骨骼发育不成熟，皮肤又嫩，不适合推拿按摩，所以包间里有电视、小型海洋球池和一些玩具，给小朋友打发时间。
岁岁对海洋球不是很感兴趣，就在旁边的小茶几上玩乐高。
许嘉年和蔺贺先去冲了澡，穿着浴袍走进按摩室。
工作人员将平板递给两人，“请两位挑选按摩师，简介上有他们的力度评级和擅长项目参考。”
许嘉年将平板推给蔺贺，“你来选。”
过了片刻，一位中年男性和一位中年女性按摩师走了进来，“两位先生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女性按摩师问：“请问哪位需要力道轻一点？”
蔺贺看向许嘉年，许嘉年愣了下：“我吧。”他怕疼，不是很能吃力道。
“好的。”女性按摩师走到许嘉年身边，礼貌道，“请您脱下浴袍，面朝下躺好。”
弹幕：【哈哈哈哈哈我刚刚还在想，不管男技师还是女技师蔺总都得醋吧，没想到6还是蔺总6！】
【关键是他们还真有中年按摩师，我以为都是小哥哥小姐姐。】
【虽然但是，除非你是想要别的“服务”，不然按摩很多时候还是老师傅手艺好。】
【没错。】
【只有我关心老婆解浴袍的样子吗？录屏慢速回放N次，四舍五入就是我和老婆睡了！】
【？？？这也能四舍五入？】
【老婆的背好白，PP好翘啊，舔舔~】
【开始了开始了！老婆会疼得叫出声吗？会喊“轻点”和“不要”吗？】
许嘉年解了浴袍，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四角短裤，忍着身上的酸痛，艰难地趴在按摩床上。
女性按摩师用毯子盖住他的腰部以下，“现在先给你按摩背部……”
蔺贺看着许嘉年白皙的背，突然对跟拍的几位摄像大哥说：“抱歉，这一段能不能不拍？”
弹幕：【为什么？我们不同意！】
【呵！男人！老婆给我们看看怎么了？叫两声给我们听听怎么了？】
【蔺总也太小气了吧？】
【我们只是想学学按摩师的手法而已，有什么不能看的？】
【+1】
【骗谁呢？各位的ID我都眼熟，都是老色批了。】
包厢里一片寂静，许嘉年失笑，默默把盖在腰部的毯子往上扯了扯。
跟拍摄像和导演沟通过后，答复说：“可以是可以，但导演问岁岁能不能跟我们去外面玩，不然你们这边素材不够。”
蔺贺看向岁岁：“你愿意去外面玩一会儿吗？”
岁岁虽然不觉得陪着爸爸们无聊，但如果爸爸们需要私人空间的话，他也愿意配合。
“那我可以回房间玩游戏吗？”他问。
蔺贺：“可以。”
弹幕：【！！！达咩！你们不可以走！】
【我要闹了呜呜！】
【虽然岁总也很可爱，但我现在想看的不是他！】
【感觉我们现在就是被要“办事”的父母赶出房门的孩子呜呜……】
不管直播间观众如何抗议，直播视角还是随岁岁回到了套间的客厅。
节目组安排了一个工作人员陪岁岁玩游戏。
按摩室里的按摩也正式开始了，许嘉年很快发出痛苦又舒服的声音，惹得蔺贺转头朝他看过去。
许嘉年压根没多想，就是被按到酸痛处就下意识嗷叫或哼唧，甚至直接喊疼，让按摩师轻一点。
蔺贺比许嘉年更能受力，按到舒爽处也只是闷哼一声，反倒是被许嘉年发出的声音撩得有些受不住。
他身体绷直，压抑着不合时宜的冲动。
“放松点，年轻人。”男性中年按摩师的手掌落在他肩头，突然开口，“知道你们血气方刚，但是绷这么紧就没法按了。”
蔺贺：“……”
许嘉年：“……”
他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嘤咛，抿紧唇，不敢再发出声音了。
蔺贺则调整呼吸，压下欲念，慢慢将身体放松。
*
一个多小时后，许嘉年和蔺贺回到房间，重新出现在直播间画面里。
他们带岁岁去吃了午餐，然后午睡，又在直播间里消失了两个多小时。
弹幕：【我昨天还为老婆和蔺总能在游轮上度过两天一夜而高兴，今天却完全笑不出来了。】
【+1早知道他们会如此懈怠，直播画面如此稀少，我宁愿看他们赶海做手工。】
【我已经去另外三组家庭的直播视角溜达一圈回来了。】
【老婆离开的第135分钟，想他想他想他。】
【你们这么一说，一想到晚上我就很绝望，他们不会吃完晚饭就停播吧？】
【！！！不可以！我最期待的就是晚上！】
【罢了，只要他们能爽到，我少看一点又怎么了？/捂嘴痛哭】
【@导演，一天的直播时长都没到六小时，在卧室里安装一个摄像头补偿大家不过分吧？】
导演看到了这些弹幕，但他真的不敢答应这么过分的要求，只能提醒蔺贺和许嘉年一家，今天的直播时长太短了。
于是下午，许嘉年和蔺贺带着岁岁去休闲区的儿童游戏城完了一下午。晚上又在小阳台上看星星，画画，直到晚上十点才下播。
CP粉虽然遗憾没能在卧室安装摄像头，但也只能祝他们：【今夜无眠，奋战到天亮！】
许嘉年不知道蔺贺怎么和岁岁说的，小家伙主动去另一间卧室洗漱，和他们道了晚安就睡下了。
他不放心地又去看了眼，回到主卧时，蔺贺已经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漱了。
“里面有浴缸，要一起试试吗？”蔺贺问他。
许嘉年脸一红，却还是昂首大方地走进浴室，“试试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