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if番外：小鲛养小鱼4
金发蓝尾的人鱼幼崽摆着鱼尾巴游上前, 小银鲛提着抓到的鱼，虽然有些不同意，但也皱着眉头跟在希希的身后，眼神警惕地盯着那头小海豚。
“小海豚？”希希小心翼翼地游上前, 大海豚腐烂的尸骨并不好闻, 但这次, 人鱼幼崽并没有捂住自己的鼻子。
小海豚用脑袋顶着大海豚的动作停了下来，它绕着人鱼幼崽转了一圈，然后是一圈又一圈, 转了没一会儿, 就摆着鱼鳍, 游向那堆尸骨旁, 继续转圈。
来来回回好几趟。
希希被转得晕乎乎, “不要再转啦。”他晃晃脑袋, “希希晕, 晕……”
笨。
小银鲛忍不住抿抿唇，把人鱼幼崽拽出海豚转出来的海流漩涡里，“它在要你帮帮它。”
希希眨眨蓝眸, 歪歪脑袋, “帮忙？帮什么呀？”他垂了垂脑袋，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跟短短的鱼尾, 虽然觉得自己帮不了比他大那么多的小海豚什么忙，但还是鼓起勇气，“希希什么忙都可以帮的！”
小银鲛猜测道, “它应该是想让大海豚重新游起来吧。”
人鱼幼崽还太小了, 他没有“尸体”跟“死亡”的概念, 但希希还是知道的，尾巴骨头都腐烂成这样的大海豚，是不可能再游起来了。
希希有些束手无措，他试探地游进小海豚，去拍了拍对方的鱼鳍，像交朋友一样，牵着小海豚的鱼鳍，拍了拍，“小海豚，你听窝说噢~”
上扬的尾音微微拖长。
人鱼清透的声音让小海豚也低低吟叫一声，它的声音并不像蓝鲸一样，可以响彻整片海域，但最起码也贯穿了这片海底。
小银鲛怔了一下，意识到希希是在跟小海豚对话。
两个不同的物种，两种不同的语言，就像是奇迹一样，比如小银鲛现在才发现，希希一直说的话也并不是他现在所在说的语言。
幼崽的心智更脆弱，也更容易陷进人鱼的嗓音里，后知后觉，这个从蛋壳里出生的物种除了外表，哪哪都跟鲛人不一样。
希希游到小海豚的身前，摆着小尾巴凑了上去，用软乎乎的脸蛋蹭了蹭冰凉的海豚脑袋，小手拍着小海豚的头顶，“那个大海豚是你的妈妈吗？”
“你是不是想让它游起来呀？”
小海豚用脑袋顶了顶小小一团的人鱼幼崽，都快把希希蹭飞出去了。
就像在点着脑袋，说“是”一样。
希希小声说，“那窝跟你说一件秘密好不好呀？”人鱼幼崽用自己笨拙又天真的语言轻轻道，“窝们的身体有两个窝们，大海豚也是噢，它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游到天上啦。”
“唔，天上好像是一个跟大海一样漂亮的地方。”传承记忆里就是这么说的，一定没错！
希希继续说，“你可以当作，它现在在另一个‘大海里’快乐地游着，还找了很多的鱼鱼给自己吃。”他用小手摸摸海豚脑袋，“窝们长大，就可以去找它玩了！”
这么幼稚的语言，只有那只傻海豚才会信，小银鲛想，但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想告诉希希真相的想法。
小海豚又低低吟叫了一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希希很开心地弯了弯眼睑，用力点点脑袋，“嗯嗯！会见到它的。”
于是没出生多久，就永远离开大海豚妈妈的小海豚似乎很难得地开心起来，它绕着希希一圈又一圈地转，海水随着旋转的轨迹形成小小的一个海流漩涡，将人鱼幼崽包在里面。
希希再次被转得晕乎乎的，“又……晕晕了。”然后，人鱼幼崽就发现自己似乎也跟着海流一起在转了，他呆呆地转了好几圈，才发现是小海豚将他乘了起来。
见小海豚又向上游的意图。
希希抱住小海豚背上的鳍，尾鳍也跟着一起摆动，“等等，等等！”他着急地说，“窝们把大哥哥也一起戴上好不好？”
小银鲛面对向自己游过来的小海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希希拉住了手，也摆着尾鳍，一起被小海豚带着他们的冲力游了上去。
“哗啦——”几声巨响。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喷出一道高高的水柱，紧跟着，是蓝白相间的细长海豚破水而出，它的背上还托着两个小人。
金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没有一丝杂质的银尾也熠熠闪着光。
在希希“哇——飞飞——”的声音里，他们在空中弯出一道亮丽的弧形，又猛地投入海水中。
这对在e星上很少能接触得到水，也只能在光脑上了解到海生物的小银鲛也是一种很新奇的经历。
有时候选择隐瞒，会得到更好的结果。
“再玩一次——”希希大声喊，海面上吹过的海风将人鱼幼崽的嗓音带得很远很远，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小银鲛突然觉得，这两天他一直在想怎么离开这个星球，回到人类世界的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里没有虫子，没有坏人，也没有堆积成山的垃圾跟尸体，也不会有遮住太阳的黑烟。
他也不用藏在人群里，压制住自己渴望着海水的尾巴。
海面上除了海浪，还有海风跟明媚的阳光，以及一尾笨笨的小鱼。
嗯……还有点可爱的小鱼。
·
小海豚带着他们在海面上玩了很久，动物的世界比现在的希希还要单纯得多，再回到海底时，见到那座腐烂的骨架，小海豚只是不舍地再次蹭了蹭。
它用鱼鳍扫扫海底沙地上自己找回来的小鱼们。
那些小鱼没有多少，有些刚死没多久，有些死了很多天，一看就是小海豚很辛苦地抓回来，想带回给大海豚吃，自己也舍不得吃多少的小鱼。
小海豚将这些鱼鱼用鱼鳍推给了希希。
见人鱼幼崽不动，还转过去用脑袋顶顶希希的后背，它没有忘记小银鲛，用鱼鳍轻轻推了银鲛幼崽一把。
希希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有些无措地指着自己的鼻尖，“这些鱼鱼，都给希希吗？”
小海豚又用脑袋推了推他。
希希吞吞口水。
好、好多鱼鱼，他好像可以做鱼鱼蛋糕了！
但是这些是小海豚的鱼鱼，对幼崽来说，抓鱼鱼是很辛苦很辛苦的，希希不想拿走小海豚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鱼鱼们。
小银鲛见一豚一鱼僵持不下，直接摆着尾鳍游了过去，他将手里自己抓到的鱼丢在小海豚的鱼堆里，“一起吃。”
言简意赅地一锤定音。
“希、”小银鲛顿了下，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希希？你过来。”
希希摆着鱼尾巴游过去，“窝过来啦。”
小银鲛，“你说的那个蛋糕，要怎么做？”
小海豚绕在他们身周，时不时低低吟叫一声。
希希坐到小银鲛身旁的礁石上，“哥哥笨，蛋糕也不会做。”他举着自己的海草团蛋糕，眨着蓝眸，“就是像团团这样做呀。”
小银鲛当然没有听懂，他实在想不出怎么把鱼也跟草一样团吧团吧揉起来。
“你等着。”小银鲛开始处理由各种各样的小鱼堆在一起的鱼堆，希希积极地举起手手，“窝可以帮哥哥！”
小银鲛分了一堆鱼给希希，“臭的就扔掉。”
希希乖乖地重复，“臭臭的就扔掉。”
那是死去很久，腐烂变质的鱼，吃进去会坏肚子的，但幸好这些鱼只是一小部分，等清理干净后，还剩下很多的鱼鱼。
小银鲛将它们分成一大半跟一小半。
希希把那一大半推给小海豚，“这是豚豚的，这是哥哥跟希希哒！”把那一小半抱到自己面前，蓝眸亮晶晶地看着小银鲛，“哥哥给希希做鱼鱼蛋糕！”
小银鲛顿了下，想了想，把五条鱼排在一起放在最下面，第二层再排列着放了四条鱼，最顶上是三条。
面对着那死鱼塔，希希都看呆了。
人鱼幼崽抿抿唇，“鱼鱼蛋糕才不是这样做的。”
小银鲛僵硬地梗着脖子，“那是什么样的？”
希希笨拙地用小手比划道，“就是把鱼鱼割成一片片的，然后像团团那样，堆在一起呀。”
“哥哥笨笨。”
小银鲛听懂了。
他亮出锐利的尖爪，开始清理他们面前的小鱼，在大海里生活了几天，银鲛幼崽已经学会怎么将内脏跟鱼血都放光，再把鱼皮撕掉，袪除腥味。
但片成薄片还是第一次。
小银鲛生疏地用锋利的指尖在鱼肉上划着，有时候力气大了一点，就会把鱼肉片划烂。
希希看着小银鲛把划烂的丑丑鱼片吃掉，留下的都是晶莹剔透，很好看的鱼肉片，各种不同颜色的鱼肉堆在一起。
银鲛幼崽把希希自己团的海草团团放在最下面，就是只剩下最后一层的六根海草团，当作底座，他再认真地把片好的鱼肉片摆上去。
每一层的颜色都不同，最后越堆越高。
在冰冷的深海底，昏暗的海底光线下，几层高的鱼鱼蛋糕漂亮得出奇。
剩下没有用到的鱼肉片，他们都分给了小海豚吃，希希咽了咽口水，眼神崇拜，“哇，哥哥好厉害。”
小银鲛哼了一声，“刚刚谁说我笨的。”他别过脸，别别扭扭地把搭好的鱼鱼蛋糕推到希希面前，“诺，吃吧。”
希希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傻乎乎地弯起蓝眸，唇角边是幼崽软软的小梨涡，“是希希的破壳日小蛋糕？”
小银鲛冷冷地“嗯”了一声。
希希再次重复了一遍，“是哥哥给希希搭的鱼鱼蛋糕。”
小银鲛，“嗯。”
人鱼幼崽毫无预兆地扑上来，抱住一脸懵的小银鲛，两个幼崽的脸贴在了一起，希希用力蹭了蹭，“喜欢哥哥！”
这是希希第一次在自己的破壳日吃到鱼鱼蛋糕。
它很漂亮。
希希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