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厦将倾
第九十七章
在医院的第二天, 秦鸢就是去点个午餐的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醒来的褚清和她身边的助理，助理正在给褚清收拾东西。
“姨妈, 你这刚醒要上哪去？”
助理在旁边回答了秦鸢的问题，“秦小姐，褚总要去接江医生回来。”
“不行，姨妈，”秦鸢一听, 这还了得，“那里太危险了。”
褚清穿上外套，站起身来，正好助理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往外走去，“小辞，照顾好小鸢。”
“姨妈！”
秦鸢看着说走就走的褚清，想上前拦人，但是却被虞辞拦住。
“秦鸢，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虞辞其实很能理解褚清的想法, 如果是她, 她也会这样做。
秦鸢拦不住褚清，就像褚清也劝不走秦鸢一样。
眼睁睁看着褚清离开，秦鸢扶着虞辞的胳膊，又气又急, 可是也知道褚清不会改变主意。
每个人都有不顾危险也要做的事情，秦鸢是, 虞辞是, 现在的褚清也是。
在大年初四, 秦鸢终于接到了褚清的电话，她平安落地，很快回来。
听到这个电话，秦鸢终于觉得自己一颗心放了下来。
因为这几天《秦萧》播出的原因，所以秦鸢的热度又一路上涨，也要配合一下宣传，每天忙了起来，不过好在因为之前病重的宣传太深入人心，所以当其他人穿着礼服在正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秦鸢名正言顺地穿着大棉袄抱着保温杯，而且能不出现的时候就不出现了，也依旧没有人有意见。
除此之外，虞辞也有一点忙，年前综艺的宣传效果非常好，甚至在寒假掀起了一股武术潮，下到刚会走，上到八十八，少少地运动一下总是有益于健康的，再加上虞辞的武功，让不少人重燃起了武侠梦，纷纷求虞辞开班。
开班是开玩笑的，不过录制一些宣传健康的视频之类的还是完全可以的，甚至虞辞还被好几个动作大制作邀请客串，在秦鸢挑挑拣拣之后，帮虞辞接了两个工作。
“之前在家闲着的时候还不知道珍惜，现在忙起来了是真累，”秦鸢趴在酒店的床上，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虞辞，因为工作安排，俩人不得不暂时异地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明天应该能回去。”
虞辞刚洗完澡，擦着头发看着屏幕中的秦鸢，几天不见，多少有些不太习惯。
“我这边也差不多，不过明天回去还要去公司一趟，公司那边又出事了，”秦鸢揉了揉自己的脸，不满地皱起眉，“李管家给我打电话，说一个子公司让封了，影响很大，目前来看的话，可能会影响到集团的资金运转，也不知道那个秦蓬是干什么吃的，搞成这个样子。”
“那明天我早些回去，陪你一起去。”
虞辞目前日常生活已经没什么障碍了，但是公司运营还是给秦鸢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来得及吗？”秦鸢是想让虞辞陪她一起的，只要虞辞在她身边，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心，但是她又舍不得虞辞太赶着回来。
“来得及。”
虞辞点点头，这边的拍摄任务也没有那么麻烦。
“那明天见。”
第二天下午，秦鸢从机场接到了虞辞，几天没见，等虞辞一上车，先收获了人形挂件秦鸢一枚。
“都不想我的？”
秦鸢揽着虞辞的脖子，不满地嘟囔。
“谁说没想？”虞辞揉了揉秦鸢的发顶，让她在位子上坐好，“这几天有没有乖乖锻炼？”
“当然没有，”秦鸢理直气壮地否认，靠在座椅上嚣张地看着虞辞，“我现在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已经不需要锻炼了。”
虞辞：……
“你这个懒虫。”
现在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虞辞只能等回去再跟她算账。
到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了，秦蓬也在，现在他已经没有权力阻止秦鸢插手公司事务，不过看上去他现在也没有想阻拦的打算。
坐在会议室中，其他人都是一脸肃穆，毕竟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在座各位可能都要成为下岗预备役，只有秦鸢和秦蓬，似乎完全没把这当回事。
副总上前，面色沉重，详细说明了一下子公司的情况，偷税漏税，徇私，行贿，假账，贪污，裙带……不能说是五毒俱全吧，反正能撑到现在才被爆出来已经是奇迹了。
越听众人的脸色越难看，尤其是在听见那一大笔亏空的时候，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鸢静静听着，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意外，准确来说，这个子公司只是被爆出来了，其实在座的各位，还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整个秦氏集团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有多复杂。
这五年来，虽然表面上都已经达成共识，为了集团共同努力，可是私下却已经分成了诸多个帮派，互相勾心斗角，以权谋私，成了一盘散沙，又仗着各有荫蔽，肆无忌惮，可以说是从里到外烂透了，也就是之前的基业深厚，一时半会还被撼动不了，可是如此下去，这只是大厦将倾的开端。
“姐姐的意思呢？”汇报结束，秦蓬看向秦鸢，将问题抛给了她。
“我听听你的意见。”秦鸢心里已经有了章程，不过不能操之过急。
秦蓬接住秦鸢抛回来的问题，笑了一下，直接开口，“整改，壮士断腕，才可保全本身。”
这话一出，所有人更是面面相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些事情到现在已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是说整改，又哪有那么简单？
“我同意，”秦鸢附和，秦蓬的这个提议正中她下怀，“这点魄力都没有，死也是早晚的事。”
第一次两位死对头在这么大决议上同意得这么干脆，但是在座不少心里有鬼的人可吓惨了，一旦整改，被整治的首先就是他们。
“这么大的事情，我想要不然还是开个董事会好好商量一下，一旦开始整改，整个秦氏集团的业务都要受到很大影响。”
有人提议，立刻有人附和。
秦鸢和秦蓬对视一眼，心里各自打过算盘，同意了。
会议结束，秦鸢和秦蓬从会议室出来后，秦蓬拦住了秦鸢，“姐姐，时间不早了，找个地方吃个午饭吧。”
秦鸢这次没有拒绝，她正好也有事情要跟秦蓬商量。
在饭桌上，现在也是形势紧急，两人没了之前的明争暗斗，开门见山，讨论起这次问题的解决方法。
“这次的事情非常大，我们两个随时可能被牵连，是一起解决，还是各扫门前雪？”秦鸢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秦蓬，等着他的回答。
“已经到现在了，我们继续闹下去还有意义吗？”秦蓬摇摇头，眉宇间出现一丝疲惫，“秦氏集团都快没了，我们还有什么好争的？”
“确实，但是想抽身也没那么容易吧？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秦鸢才不相信秦蓬，秦氏集团现在的问题确实很大，后续的整改也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它的主体框架在，大部分的产业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下定决心整改，就算缩水百分之三十，也依旧在A市的金字塔顶层。
“那我听听姐姐的高见。”
秦蓬知道秦鸢不会那么容易被忽悠，也不白费心思，反过来问秦鸢。
“那我就直说了，要么你现在认输退出，要么分家吧，反正就算再等几个月，结果也是现在这样，不会有什么变化。”
秦鸢直接摊牌，给出两个选项，现在秦鸢手中股权占比已经远远超过了秦蓬，短短几个月的运作，秦蓬没有翻身的余地。
“你当我傻吗？”秦蓬没忍住笑了出来，“现在我认输也好，分家也罢，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一脚把我踢开之后，我唯一的下场就是变成丧家之犬，锒铛入狱，我知道你手中握着一些证据。”
秦鸢也没有否认，这确实是事实，她就是这样打算的，“你现在就算不同意，也没有关系了，负隅顽抗不会改变最终的结局。”
“姐姐，我们是亲姐弟啊，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狠心？”秦蓬脸上的笑意多了些苦涩，眼眶微红地看着秦鸢。
“狠心吗？这不是你曾经对我做的事情吗？你可以不入狱，去精神病院也可以。”秦鸢对秦蓬的演技表示赞叹，同样眼眶微红地看着他，两人还真有那种姐弟情深的意思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和表象截然相反。
演戏失败，秦蓬咬了咬后槽牙，看着秦鸢，“你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吗？你把我逼急了，最后我们会同归于尽的。”
要是以前，秦鸢只会冷嗤一声，不以为然，就算同归于尽又能怎样，可是现在不同了，秦鸢不想跟他同归于尽，她还有虞辞，她们还有未来。
面色微正，秦鸢看着秦蓬，“秦蓬，你可以悬崖勒马。”
秦蓬看着秦鸢，看了许久，“我早就没机会了，秦鸢，我没机会了。”
秦鸢察觉出了秦蓬的不对劲，“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机会了？”
“秦鸢，我也让你死个明白，我们，一个都跑不了，”秦蓬把手搭在秦鸢肩膀上，“秦家是个泥潭，没有出淤泥而不染。”
“清者自清。”
秦鸢被秦蓬说得心里有些不安，面上却不显，冷静地回视。
“等着看吧，大厦将倾，我们都不是救世主，我们也都不是赢家。”
秦蓬从旁边拿过来一副扑克牌拆开，将四张Q放在了秦鸢面前，然后将剩下的牌挥手一撒，漫天的扑克牌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