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程途中起意外
这趟踏青之旅总得来说还算舒坦，闻依澜想，如果没有闻玉君的死亡注视和戚一凡的如影随形，那可就更好了。
日头渐渐往西山落下，欣赏过了落日余晖之后，一行人便打算收拾了东西准备上马车回去。
都是娇养的大小姐，收拾餐盒等等事务都是带来的下人们在忙，就连闻依澜也借了赵棠的光，悠闲地坐在马车里面打呵欠。
她正靠着车厢里的小窗透气打盹儿时，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靠近，当即嫌弃地把帘子放了下来。
戚一凡隔着帘子在外面叹气。
“闻家妹妹，你怎么看见我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啊？我不是跟你认过错了吗？咱们能有这一场缘分属实不易，何不看在老天爷的面子上，放下成见，彼此坦诚相见呢？”
闻依澜的回答简洁明了：“滚。”
这倔脾气，戚一凡除了她还真没忍过别人。
这丫头一身的谜团，戚一凡靠近她只是因为她神秘罢了，若是没有这种独特的吸引力，只怕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忽然，闻依澜吸了吸鼻子，掀起了马车帘子，与外面的戚一凡对上了视线。
戚一凡深感意外：“你……”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一样？”闻依澜的话令戚一凡精神一振，鼻子也在空气里嗅了嗅，那双俊眉瞬间紧皱。
“是煤油！”
与此同时，一阵尖叫声从前方的马车传来，戚一凡驱策着马匹追了上去，而闻依澜也有些坐不住，当即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正好看见赵棠和几个千金小姐往回跑。
前方的马车上燃起了火光，火势凶猛，瞬间便将木质的马车车厢吞噬。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火？
“一凡哥哥！闻姐姐！不好了、叶姐姐的马车突然起火了，赶车的车夫都被火势给点着了！”
赵棠速速向他们两人来求助，不知道为什么，闻依澜给她的感觉和戚一凡一样可靠。
闻依澜当即将她们拦在了身后，神色凝重地提醒道：“你们站在后面，别往风口去，离马车远一点，叫马车上的仆人都下来！”
“好！”
随后，闻依澜便纵身翻上了马车的车顶，助跑了几步，纵身一跃，便使着俊俏的轻功在数辆马车顶上接连纵跃。
她很快便追赶上了骑着马的戚一凡，与他一道落在了马车附近的空地上。
叶红影受了惊吓，此刻跌坐在地，正被身旁的丫鬟抱着身子瑟瑟发
抖。看得出来她想强作镇定，可手却一直颤抖，腿更是发软，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戚一凡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了叶红影的身边，将她搀扶起来。“阿姐，你没事吧？”
只见叶红影嘴唇哆嗦着，好半晌才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的马车，心痛道：“我的家仆还在马车里……”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啪的一声，马车的门被人直接从外面踹开。
因为着了火，拉着车厢的马匹早就跑了，马车半倒在地，角度倾斜，里面的人并不好逃生。
戚一凡就看见闻依澜那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粗木棍，一下又一下地砸着马车的门。
所幸火势稍大，将马车的车门烧得脆软了许多，闻依澜最终将木棍一扔，握着车厢的边缘，忍着烫手的温度，高高倒立起，利用身体垂摆时产生的巨大动力，一举将门踹破了。
里面滚出个火人来。
戚一凡心中一惊，忙高声喊道：“小心！”
那火势一旦烧到了旁人身上，要灭掉可不容易。
谁料闻依澜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拿着一条早就准备好的布在火人的身上扑打着。
那凄厉的惨叫声在郊野外传开，就像是有鬼在哀鸣似的。
盯着
看了很久，戚一凡才发现，不知何时起闻依澜全身都被水打湿了，连头发都是湿的，手上的布也被水浸泡过。
那车夫在地面上一边打滚，一边被闻依澜用湿掉的布料拍打着，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很快身上的火都熄灭了，不过人也被烧得不成样子。
戚一凡将叶红影稳在一旁，叮嘱她：“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看看。”
“……好。”叶红影惊魂未定，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走到那车夫的身边蹲下，只能听见那车夫近乎微弱的呻吟声。
“这么多人，没个精通医术的人吗？”闻依澜拧了一把自己头发上的水，斜了戚一凡一眼，开口嘲讽他：“你这护卫当得可不够格啊！”
戚一凡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天灾人祸，哪里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你别把什么过错都往我身上推行不行？”
闻依澜哼了一声，将浸了冷水的布垫在了车夫的身上，转头向后面长长的车队看了一眼，调度起来：“请那些富家小姐们挤一挤，腾出一辆马车来载他回郡城，抓紧时间，兴许他还有救。”
她自认为自己处理得当，说出来的话也算是条理清晰，意图更是表达得很清楚。
可戚一凡就像是没听懂一样，听完她的话挑了挑眉，回望着闻依澜，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他反问：“你是说，让尊贵的千金小姐们舍弃自己的座驾，就为了救他这么个下人？”
“下人不是人吗？”闻依澜呲开了一口白牙，脸上明晃晃地表现出了嘲讽二字。“我还当你是多聪明的人呢，没想到小王爷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什么道理？”
“你是不是没上过学啊？”闻依澜的嘴就像是解开了封印似的，一句话接一句话，跟机关墙似的突突不停。“你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不会没学过吧？”
“小王爷，说说看，你这般努力地为你主子站队，拼命帮他夺取江山天下，你真正知道天下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没有人，何来的天下？如果一个人上位只是想要一座空城，那他何必又陷入人心泥沼中挣扎不休呢？直接找块儿地皮封王岂不是更好？”
闻依澜戳了戳自己的心口，意味深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