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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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禇容睡醒时, 窗外已经大亮。

街上的人声不绝,沉寂了一晚的小城迎来一天之内最为繁忙的时辰。小贩们和百姓的交谈声,客栈跑堂的吆喝声。

并不熟悉的方言, 陌生的环境, 她这些年早已惯。十几年的走南闯北,她和父亲去过很多地方,这些对于她而言再是寻常不过。

她下楼时, 楼下正是早饭时间。

大堂的桌子客满了一半, 这些食客应该都是房客, 口音也是各异。赵琳琅和洪杰坐在最靠边的一张桌前,夫妻俩对面坐着的是萧桓。

从禇容这个角度看去, 赵琳琅夫妇背着她, 而萧桓正对着她。在她视线过去之时,萧桓已经看了过来。

哪怕他坐在角落里,依然能让人一眼看见。虽然不再是一贯的白, 玄色的衣服反倒更能衬出他的气质,与之前的病弱天仙模样判若两人。

方才他一眼看过来时,眼神不似以往的平静或是悲悯,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像是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 突然出现漆黑的断裂深渊。那么的猝不及防,那么的让人震惊和意外。好比飞鸟与鱼,一个高翔于空, 让人仰望。一个暗藏于海, 无法窥探。明与暗的结合, 在同一个人身上得到体现, 莫名令人不安。

须臾间, 一切如故, 仿佛这一瞬间的感悟都是一场错觉。

禇容思忖间,人已下楼。

她容貌出色,既然故意打扮低调,依然有好几双眼睛探究地看过来。涉阳是进京的必经之路,也是不少来往东原城的商旅打尖住店的地方。这些人看上去也是长年在外之人,见识自然比普通人要多。

只是像这一家子这般出色的人物,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那中年夫妻一个贵气一个儒雅,瞧着就不像是寻常人。还有那位年轻的公子,明明矜贵俊美,却让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在外的人心生畏惧。眼下又来了这么一位貌美的姑娘,真不知道这一家人是什么来头。

他们最多也就是敢看两眼,多的不敢再探,毕竟赵琳琅出行再是微服,身边也会有高手侍卫相随。更何况萧桓还带着李公公和王信,就王信的气势往那里一站,谁都看出他们不好惹。

禇容自然落座,坐在萧桓的旁边。

洪杰目光不虞,但到底没说什么。

“昨夜也不知是哪个丧天良的,大半夜鬼弹琴,把老子都吵醒了。”

“……可不是,弹得那叫什么破琴,也好意思弹出来丢人现眼。吓得我还以为有人劫道,险些没尿裤子。”

“去、去、去,你就那点胆。一个破琴弹得还能把你吓尿了,你也就这点出息。要么就是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公子哥儿,学艺不精还非要显摆,要么就是哪家的孩子学琴呢。”

“……”

禇容忍着笑,揶揄地看了萧桓一眼。

就这男人表现出来的气势和风采,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不会弹琴的人。那些人肯定不知道,他们口中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公子哥儿,就坐在这里呢。

她装作八卦的样子,问萧桓,“昨晚我也听到琴声了,你听到了吗?”

“孤也听到了。”

你也听到了。

可真会演。

“我不太懂琴,你给我说说,昨晚那人弹得到底怎么样?”

萧桓看她,眼神如晦。

“孤以为昨晚那人的琴技委实不怎么样,但好在气势非凡,恰如战场厮杀,颇有几分激昂的魄力与豪迈。”

赵琳琅赞同。“殿下所言极是,本宫也觉得那人琴技虽不佳,却气势过人,想来若是勤加苦练,未必不会有一番成就。”

禇容暗道,这莫非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反正她这等俗人是没听出什么来,就是单纯觉得不好听而已。

“爹,你昨晚听到了吗?你以为如何?”

洪杰猛不西被问到,老脸猝不及防地一红。

他能说那琴声刚起时,鬼叫一般的声音惊得他险些废了。要不么当时他衣衫不整,又被公主拉住,他非得把弹琴之人揪出来教训一顿不可。

禇容一看自家老头这表情,心下啧啧。

这分明是有情况啊。

看来老禇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争分夺秒也要完成她的愿望。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她就能多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老爹一眼,看得洪杰的脸更红了。

“你娘说的对,虽然不太好听,但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妇唱夫随。

禇容偷笑。

“吃饭,吃饭,吃完好赶路。”洪杰催着,夹了一筷子菜到女儿的碗里。那意思不言而喻,是想堵住女儿的嘴。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之后几人都没再说话了,更没有再提起关于弹琴之类的事,这件事看似就过去了。

只是当众人起身时,洪杰不知何时走到萧桓的身边。

“殿下好雅兴,昨晚的琴技可谓是惊天动地。”

说完他也不看萧桓的脸色,径直走了。

萧桓眯了眯眼,若无其事地跟上。

*

两日后,一行人回到东原城。

临近城门,远远看到一人一骑立在城门口。那一身的明黄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凤眼冷傲,剑眉如刀,不是赵珣还能是谁。

禇容微怔,看来他们离开东原的这几日,朝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皇舅舅下定了决定,终于立了赵珣为太子。

赵琳琅眼有欣慰,皇兄总算是定了储君,也省得朝中那些臣子日夜揣摩帝心,免得其他几个侄子人心浮动。

国之安定,在朝也在野。朝堂稳固百姓安居才是昌盛之相,若朝不稳而人心易动,百姓自然也无法尽享安乐。

珣儿或许不够沉稳,也不够心狠,但为君者若一味追求帝王心术,反倒失了仁善之心。人无完人,在她看来大侄子不仅名正言顺,且比下面几个侄子更有宽容之心。

她和洪杰上前,行礼。

赵珣翻身下马,连说不必多礼。

那一双凤目朝其后的禇容和萧桓看过来,禇容也跟着行了一礼。萧桓神色不变,很是平静地道了一声恭喜。

赵珣回了一句多谢,又道:“凉越两国误会已解,一切皆是那逆贼挑拨,至使我们这些年兵戎相见两败俱伤。前些日子孤的父皇已修书送去越国,意结两国盟友之好。太子殿下离开越国多日,想必极为思念自己的父皇母后。眼着年关不远,太子殿下应当赶回去和父母团聚,孤愿为太子殿下领路,护送太子殿下安全抵达越国。”

明明误会已除,父亲也曾和萧桓这厮谈过。这厮非要说现在天寒地冻,自己身体不好,要等到开春天暖和再走,分明就是另有图谋。

主家都赶人了,但凡是识趣的客人也该心里有数了。

赵珣突然来这一出,所有人都有些始料不及。

最为纠结的当属禇容,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理。明知她和萧桓终有一别,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萧桓没有确切的答复,只说再休养身体,待身体尚可时便能启程。这话有弹性,且主动权全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他抬出来的借口是身体不好,这几乎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实。谁不知道他自小体弱,谁不知道他不是长寿之相。

赵珣哪怕再急,哪怕怀疑他是装的,也不能强行把人赶出凉国。毕竟两国才刚刚冰释前嫌,为了百姓休养生息这口气也要忍着。

“太子殿下保重身体,孤会派太医前往为殿下调养身体,好让殿下早日回国与亲人团聚。”

“多谢太子殿下。”

二人皆是储君,赵珣自觉底气更足了一些。

寻常的对话,却是暗藏机锋。

禇容听着牙酸,心道这两人你瞪我,我瞪你的,也不怕瞪出斗鸡眼来。“这天太冷了,我们进城之后再说吧。”

“宝儿说得极是。”赵珣说。

听到他这声宝儿,禇容觉得牙更酸了。

赵琳琅和洪杰要回公主府,萧桓则是回洪府。

禇容最近一直住在公主府,按理说她也应该和父母一起回去。但是她说自己在洪府还落了东西,得去一趟取回。

赵珣一听这话,连忙道:“你落了什么?我替你去取。”

这个没眼力劲的。

禇容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也说不出来是气还是笑。

“一些小东西,我说了你也不好找,还是我去吧。”

“那我陪你一起去。”赵珣上前一步,作势和她一边。

话说到这里,迂回婉转是不可能的,她只能明说。

“你别去了。”

“我…”

“珣儿。”赵琳琅心下叹息,宝儿明显是有话和萧桓说,珣儿这孩子明明看破了,为何还要自讨没趣。

比起萧桓,她当然更偏心自己的侄子。但是她出身皇族,又在宫里长大,她比谁都清楚珣儿和宝儿再无可能。

哪怕珣儿心里有宝儿,哪怕宝儿和萧桓并没有夫妻之实,皇族都不可能接受一个二嫁的皇子妃,更何况还是将来的皇后。

“姑母前几日又得了一罐好茶,你随姑母回公主府,姑母亲自沏给你尝一尝。”

赵珣当然听出姑母话里的意思,他不由得神色微黯,被册封为太子的喜悦似乎也不能掩盖住心底的失落。这个名分他盼了很多年,也等了很多年,只是他没想到这份喜悦会如此的短暂。

他不甘而心事重重地让开,眼睁睁看着禇容上了萧桓的马车。

众人分道扬镳,一行往公主府而去,一行直奔洪府。

“还是你这马车坐得舒服。”禇容没话找话。“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坐你马车时的情形,那时我一身的狼狈,生怕弄脏了车里的布置。你那时是怎么看我的?是不是想着哪里来的乞丐婆子,也配坐你的马车?”

“孤那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想着你也是无辜之人,又怎么会怪你。”

禇容笑笑。

这男人名声都是假的,也不知道这话里有几个字是真的。

“你那时好像多看了我几眼,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口味特殊,对我一见钟情了?”

马车内除了他们,还有努力把自己当成影子的李公公。饶是李公公一贯装透明人装习惯了,听到禇容这样话之后还是险些呛住。

郡主…真够自信的。

他们家殿下又不是眼睛有问题,怎么可能会对当初的郡主一见钟情。

禇容盯着萧桓的眼,很快从他眼底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他说:“一见钟情没有。若真有,或许应该是再次钟情。”

禇容心道,好家伙,这人几时变得这么油腻了。

李公公则是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家殿下吗?

*

下了马车,禇容和萧桓一前一后入府,经过那处影壁时禇容的脚步有些许的滞缓。这是洪家显赫时的象征,记刻着洪氏一族的辉煌。洪家人离开之后,影壁独自在风雨中屹立了很多年,看尽了日月沧桑。

斜阳照府,昏黄的光束打在影壁上,其上雕刻的图腾似乎被注入了灵气,越发的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过了影壁,穿过一道月洞门,前面的路分了岔。

禇容轻快地挥手,“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我先去收东西。”

萧桓颔首,目送她往那边走。

她脚步初时很快,渐渐放慢。其实她没有什么东西要收,她在公主府住的那几日,竹香和竹韵早已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

站在竹林前,听着竹叶的“沙沙”声。“沙沙”声不断,随风一阵一阵。不多时劲风袭来,“沙沙”声中多了极轻的脚步声。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东西都收完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和孤说?”

“是。”她没有回头,“你为何拖着不愿回越国?”

脚步声停了下来,身后传来极轻的声音。“你希望孤走吗?”

如果可以事事如希望,那世间何来的遗憾,何来的不甘和痛苦。

“你比谁都清楚早走晚走,你都是要走的,多留一日与早走一日并无太大的区别。你父皇母后定然很是思念你,你应该也很想回去。”

她慢慢转身,眼神认真。

萧桓抬眸又垂眸,然后缓缓靠近,修长如玉的手伸出,比之最俊秀的竹还要好看。两指轻弹,替她拂去肩头的一点竹叶。那竹叶被拂远,像乘了东风一般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然后转转悠悠地往下飘,刚好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气息相近,纠缠往复。

四目相对,情愫漫延。禇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般得天独厚的容颜,这般如呢喃般的语言陷阱,仿佛瞬间就能让人沉沦,说话间的功夫就能将人心俘获。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嗯。”

“但孤心中仍有期待。”

“你希望我和你去越国?”

“是。”

倒是直接。

禇容早就料到他们之间迟早会有一场坦白相见,因为任何的拖泥带水都不可能做到好聚好散。越是含含糊糊,到后来就越是纠缠不清。

“那你没有想过我和你回越国后,以何等身份立足?”

“自然是我的太子妃。孤会先禀明你皇舅舅,郑重求娶。婚书聘礼等一应章程,孤都不会落下,必不会让你受世人诟病。”

他的太子妃。

禇容心中咀嚼着这几个字,微微一笑。“如果我是你的太子妃,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你是谁?人你是太子萧桓,还是安王萧梏?”

萧桓闻言,骤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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