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小姝姑娘, 寒兄。”
熟悉的声音响起,二人放松下来。南姝道:“齐大哥怎的在门口站着, 多冷呀。”
齐邵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 “我也是刚到,你们就回来了。”
走近了,南姝问:“齐大哥是找我们有事?”
“是,今天去茶馆闹事的那群人我已经查清楚了。”
眼见齐邵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的办案成果, 寒焰抢先一步, “进去说。”
昨夜的雪化成了雪水, 一路走来,她的鞋子都弄湿了,再多站一会儿肯定冻的她脚丫冰凉。
齐邵当然没意见, 随着两人进了堂屋。
花大娘刚做好了饭, 见状立马添了副碗筷,齐邵盛情难却, 只好挨着花大娘坐下了。
这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齐邵边吃边说, 听得花大娘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苗先生竟这么坏!”花大娘气愤道,“竟还敢雇凶伤人, 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齐邵将米饭咽下去, “他说只是想吓唬吓唬小姝, 但那群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得亏寒兄陪着, 不然——”
他不敢往下想,连忙岔开话题,“不过小姝姑娘可以放心, 我已经跟苗先生谈过了, 他决不会再干这种事, 你在茶馆安心说书就是。”
南姝闻言自是很高兴,“多谢齐大哥,没你帮忙,这事只怕还得闹一阵。”
“对对,小邵,这会多亏了你,来来,多吃点。”花大娘边说边往他碗里夹鱼。
这鱼是花大娘的牌友送的,说是天天吃她的瓜子和糖都不好意思。花大娘也不同她客气,拿来做了鱼汤,想给家里的俩孩子补一补。
冬天的鱼金贵,这么大块鱼肉放在自己碗里,齐邵都有些不好意思。
趁着低头吃饭时,他悄悄抬起眼,想看看小姝姑娘还有的吃吗,正好看见寒焰将鱼肉放在南姝碗里。
“够了,吃不了这么多。”南姝看着碗里四五块干干净净的鱼肉,侧头催促,“你也快吃,菜都要凉了。”
顺着南姝视线看去,只见寒焰碗里的米饭一点儿没少,只是桌上多了一堆鱼刺。
确定这些够她吃一会儿,寒焰这才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齐邵也默默垂下眼,心想:得亏二人是兄妹,否则就凭寒焰的这份体贴,再过八百年,他也别想得到佳人芳心。
吃完饭,齐邵便准备回了。寒焰和花大娘在洗碗,南姝便送他到门口。
难得有与她独处的时间,齐邵反而不好意思了。
“小姝姑娘...”他都不敢正眼看人家,吞吞吐吐地问,“上次我送你的药酒你可用了?”
南姝立刻想起了那个棕色药瓶和红蝴蝶结,她浅浅一笑,“嗯,很有用,还未谢过齐大哥呢。”
“不不,不用这么客气。”齐邵摆着手说,“你若喜欢我就再给你送。”
急匆匆说完,他又猛然反应过来,哪有给姑娘送药酒的,这不是咒人家吗!
他慌慌张张地解释不是这意思,不知说了什么,又惹得南姝笑了起来。
花大娘见状,压低声音道:“小寒,这齐邵对咱小姝有意思呢!”
寒焰抬眸看了眼,“嗯。”
“嗯是什么意思?”花大娘八卦问,“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齐邵的模样比起寒焰是差了些,但也胜过镇上的其他男儿,又是吃公粮的捕快,镇上的姑娘们哪个不想嫁给他。
依花大娘看,小姝嫁给他也挺好。
寒焰站起来,将碗里的水沥干净,月光下更显得他眉眼深邃,像收鞘的利刃,沉凝冷傲。
花大娘等得都没耐心了,才听见他沉声说:“她自己决定。”
花大娘眨了眨眼,“这什么意思?你这当哥的就不管了?”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寒焰望着连厚重冬衣都掩盖不住的婀娜背影,冷峻的眉眼变得柔和,“我只想她快乐。”
寒焰很早就明白,她不是他一个人的私有物。她有想法、有勇气,能够自己做决定。
他已经得到她许多的关爱,没道理因为自己的一点儿私心,就去限制她的喜欢。
她可以去喜欢任何人,他就在一旁默默喜欢她就好了。
花大娘还没从他这话里琢磨出什么章程,就见寒焰放下碗,跟在了南姝屁股后头。
少言寡语的男人这会儿像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进去把鞋脱了,我拿出去给你烤烤,明天穿就不冷了。”
花大娘:“......”
得,不用多问了,小姝和齐邵准成不了。有寒焰这种尽心尽力的哥哥,啥子才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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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南姝说书结束,就和寒焰去了神风镖局。
许是成铭打过招呼,一报上名号,二人就被热情地请了进去。
镖局进进出出都是些老爷们,一见进来个戴着面纱的漂亮姑娘,道都走不直了。无奈之下,成铭只好请南姝去屋里坐,让徒弟在门外守着,他和寒焰则去了练武场。
南姝在屋里吃着点心,就听见门外头的声音就没断过。
一群大老爷们,不敢大声说话,用气音在门外叽叽喳喳,还有人想戳开窗户纸看看,被成铭的徒弟一巴掌打了回去。
好在没多久,成铭和寒焰就回来了,光看成铭脸上洋溢的笑容,南姝便知这事成了。
果然,回去的路上寒焰道:“我与成镖头说好,每日下午来,教两个时辰,天黑之前回去。工钱五日一结。”
本来是月结,但是寒焰不同意,想跟南姝一样日结,好方便她买东西,成铭觉得日结太麻烦,这才改成了五日一结。
南姝闻言很替他高兴,倒是寒焰垂着长睫,低声道:“这样就没时间和你去找回去的办法了。”
“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头绪,歇两天再说也不迟。”南姝笑着说,“你就安心当你的教习师父,那话怎么说来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现下是明白了,有些事急不来。与其为了找回去的路急出个好好歹,倒不如循序渐进的,也许哪天就忽然好运降临了呢?
于是二人这一停就是半个月。
下午寒焰去镖局,南姝就在院里的躺椅上抱着雪球晒太阳。
躺椅是寒焰拿工钱请人定做的,正符合她的身量大小,再铺上厚厚的褥子,躺上去摇摇晃晃,舒服地让人直想睡大觉。
南姝眼睛都闭上了,这时大门被人敲响。
“娘,我回来了。”丁山推门也推不开,纳闷地又敲了两下,“娘,你在家吗?”
刚说完,便听见脚步声传来,他皱着眉头嘟囔,“大白天的你锁什么——”
大门被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比他见过的牡丹花还要秾丽娇艳的脸。
他当即后腿两步,涨红着脸道:“对不住,我走错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南姝见状赶紧叫住他,“没走错!丁山哥,这就是你家!”
南姝把二人借住在这里的事同他说了,丁山也不知信了没有,死活不进来,南姝只好告诉他花大娘去了哪里,让他去问花大娘。
丁山很快就找到了自家亲娘,花大娘见了他还很惊讶,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丁山声音沉了下来,“码头今年不景气,老板让我们先回来休息几天。”
说是休息,其实母子俩心里都明白,码头这活儿算是没了。
花大娘也没说什么,只伸手拍拍儿子的后背,“你都半年没回家了,也该回来呆两天。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可是见过小姝了?”
提起那漂亮的少女,丁山的脸就忍不住发烫,“见了。”
花大娘看见儿子的异样,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我警告你,别动歪心思。人小姝可瞧不上你。”
齐邵在镇上出了名的相貌堂堂,他都追求不上,更别说自家这憨厚的儿子了。
丁山闻言哭笑不得,“我知道!娘,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他一没钱、二没长相,就一身蛮力,哪敢奢望这样花儿一样的姑娘。
母子俩说着话就回到了家。南姝已经倒好了热水在等他们。
花大娘道:“我也不知他今儿突然回来,小姝,没吓到你吧。”
南姝笑着摇头,“没有,是我把丁山哥吓了一跳。”
花大娘闻言哼笑一声,“他就这么个胆子。”
儿子回来了,花大娘自是要做点好吃的犒劳他。南姝还拿着钱出去买了些小点心,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了下工的寒焰。
寒焰看见她快步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东西,“天这么冷,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回来。”
南姝搓着手,“不是我想吃。阿焰,大娘的儿子回来了。我听他们娘俩聊天的意思,丁山近日不会走了。”
寒焰屋里的床本就小,他们俩大男人挤在一起睡恐怕翻身都难。而且丁山回来,她自己在家的时候也不自在。
于是南姝想着,他们俩是时候搬出来住了。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我们攒了点钱,再卖几件法器,应该能租个房子。”
寒焰没什么意见,只攥住她冻的发红的手,“明日我去问问成镖头,看他那儿有没有房子。”
南姝眯着眼睛,脆脆的嗯了声,“那我也去问问元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