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云野被问的一愣，“中秋当日，我就满十八岁了。”
云野乃天狼一族的后代。秘籍中记载，天狼一族十八岁进入成年期，月圆之夜会受血脉影响开始化作人形。
成，则妖力大涨，以人形融入世间；败，则会渐渐失去人性，成为一只野兽。
云野听完倒是很冷静，“师父说的这些，我也猜到了几分。”
他小时候跟平常小孩一样，并没什么特殊，但随着年龄渐长，每逢生辰，他都有些变化。
一开始只是耳朵发痒，长出了细密的绒毛，后来牙齿也跟着疼，变得尖尖的、长长的，最后甚至长出了尾巴。虽然第二天就会消失，但仍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可是，师父，我是半妖，也会化形吗？”他疑惑问。
南姝肯定的点点头，“秘籍说了，半妖也依旧受血脉之力的影响，甚至对你而言，会更危险。”
其他的天狼失败了，仍旧是天狼。但云野要是失败了，或许真就变成了一个非人非狼的怪物。
不过...南姝忽而笑了起来，像清晨最先绽放的蔷薇，娇嫩明媚，“师父相信小野一定不会失败的。”
就算他想失败，剧情也不让。
原本还为未来感到担心的云野，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眸一亮，不由自主地露出两颗小尖牙，笑得傻乎乎。
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信任。
他有点骄傲地挺起胸膛，认认真真地保证：“小野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收好秘籍，云野喜滋滋的回了房。
谢临清正在收拾明日上学需要的东西，寒焰则躺在床上，面对墙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见他脸上笑容藏不住，谢临清羽玉眉轻挑，打趣道：“这么高兴，可是师父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确实是好东西，但是不能说。
云野面不改色，“没有啦。师父的好东西当然是给大师兄留着，我就是一想到明日可以去清风台学习，就觉得高兴。”
谢临清本能地觉得定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
他没再追问，附和地点点头，“是啊，只怕今夜我会激动的睡不着。”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结果真叫他说中了，谢临清和云野几乎一夜未眠，天刚擦亮，便忙不迭起来穿衣洗漱。
唯有寒焰躺在床上无动于衷。
云野见状忍不住催促，“二师兄你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寒焰一动不动，好像还在睡梦中，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云野只好求助地看向了自家大师兄。
谢临清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一双丹凤眸看向寒焰。
无论是骨相还是皮相，寒焰无疑是他们三人中最出挑的。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所以他什么都不用做，即便满身臭脾气，也依旧让她着迷。
他是否去清风台，谢临清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如果他不去，南姝会不会改变主意，也不让他们去。
“既然阿焰不想下山，那就不去了。”
“好阿焰，师父不知道你不喜欢雪莲果，以后不让他们再送这臭果子了。”
“......”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而寒焰来碧霞峰，才半年。
将衣袖上的褶子整理好，谢临清走上前去，刻意压低的嗓音格外的磁性好听。
“我知你不想去，但是阿焰，你若不去，这碧霞峰就剩你一人与师父独处了。”
简单的一句话，像是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刺醒了“熟睡”的寒焰。
他立刻坐了起来，穿衣的动作利落又急切，跟方才床上躺着的他判若两人。
云野咋舌，心中满是佩服，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
清风台辰时开课，现在时辰尚早，但三人一致决定现在就动身前去。
刚推开房门，三人就看见他们师父正追着一只蝴蝶上蹦下跳。
她今日穿着淡紫色的衣裙，衣摆上绣着大片的鸢尾花，三千墨发只用一根绛紫色的发带束在发顶。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更衬得她桃腮粉黛、丽若朝霞。
“咳。”
南姝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被徒弟们抓了个现形，她尴尬地轻咳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们起的可真早。”
开门就看到她，谢临清目露惊讶，寒焰下意识地往后藏，唯有云野眼眸一亮，刚想跑过去问好，就听见她这句话，吓得他缩了缩脖子，不敢乱动。
倒是谢临清浅笑着上前，“昨夜激动地睡不着，所以起的晚了，师父别生气。”
说着，他抬起手，轻柔地帮她拨开挂在睫羽上的发丝，“师父喜欢那蝴蝶，临清去帮您捉来，好不好？”
他本就是眉如墨画、面如冠玉的谦谦君子，天青色的弟子服更衬得他如谪仙降世，再配上他憨哄般的语调。
即便是被无数美男追捧过的南姝，也有些招架不住。
她想躲开，又怕他起疑，只好定在原地，任由他看。
“什么时候了，还捕灵蝶。”她嘟囔一声，“你这个大师兄要做好表率，分清轻重缓急。”
谢临清赞同地嗯了声，望着她笑，“师父的事就是最重要的。”
南姝：“......”谢临清，影帝。
不再搭理‘谢影帝’，南姝看向门口的两人，“还愣着干吗？再不走就迟到了！阿焰，别躲在门后边，我看到你了。”
云野像被主人召唤的小狗，摇着尾巴快乐地跑过来，寒焰则冷着张俊脸，慢吞吞的往这走。
他痛苦的表情让南姝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鱼尾化作双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南姝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在脑中幻想寒焰变成人鱼的样子。
云野见状有些吃味。
大师兄三两句就把师父哄好了，二师兄什么都不用做就被师父盯着看，只有他像个透明人，什么都没有。
舔了下尖牙，云野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好奇问：“师父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还想着下学回来给您梳头正好。”
南姝这才收回视线，“你们第一日入学，我有几句话要叮嘱你们。辰时快到了，边走边说。”
当然，叮嘱是假，借此机会在太初剑宗逛一逛才是真的，不过该演的戏还是要演全。
“临清你是大师兄，要看顾好两个师弟。”
“不要惹是生非，但若旁人蓄意挑衅，也不要怕，有为师给你们撑腰。”
简单的几句话让云野觉得倍感幸福和安心，甚至有些后悔以前总带着偏见看师父。
仔细想想，自打他来到碧霞峰，师父并没有苛待他，也没、没对他做过那种事，还供他吃穿，他却因为那些传言在心中诋毁辱骂她...
小少年过意不去，大着胆子拉住师父的衣袖，一脸感动道：“师父，你真好。”
云野是天狼的后代，但因为没长开，满身稚气。眼睛圆溜溜，鼻尖挺翘，嘴巴红润，是姐姐们最喜欢的奶狗形象。
南姝被他可爱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你嘴甜。”
得了夸奖的云野心满意足的低下头偷笑。
谢临清将二人的反应收入眼中，玩味地勾了勾唇。
有趣，小野竟开始黏着她了。师父啊师父，你为他做了些什么呢？
无人回答他的疑惑，将他们送到清风台门外，南姝也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开。
她就停留了几息，却不妨碍过往的弟子们看直了眼。
因而谢临清三人一进门，就被屋里的弟子们热情地围住。
一番介绍之后，弟子们语气复杂，“原来你们就是南师叔的徒弟。”
修真界无人没听过南姝的大名，原本他们跟修真界其他人一样，觉得她不检点，有失身份，可今日见了本人...
弟子们不由得看了眼窗外空无一人的过道，总觉得南师叔待过的地方连空气都是香香的。
想到能够日日见到这样天仙似的美人，有弟子忍不住小声道：“真幸福，我也想天天看见南师叔。”
南师叔长得漂亮，又这么厉害，有几个男人怎么了？那是他们的福气！
一人开口，其余的也就忍不住了，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的羡慕。
三人本来都做好了被人嘲笑的准备，谁知嘲笑很少，酸溜溜的眼神倒是收获了一堆。
竟还有弟子训他们，让他们自重，离南姝远点，不要勾引她，耽误她修炼。
闻言，谢临清和寒焰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明明贪恋美色、不思进取的是南姝本人，现在可好了，不过见了南姝一面，弟子们已然倒戈，把他们视为阻挡南姝修炼的蓝颜祸水、千古罪人。
好在这种场面没持续太久，教习长老一来，众人便赶紧回到了座位上。
初来乍到的弟子们对太初剑宗还没有太多的荣誉感和归属感，在这呆了数年的其他弟子们可就没那么友好了。
一路走来，虽有不少弟子跟南姝行礼，但眼角眉梢之间满是不情愿，更有的甚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扭头就走。
以前这种情况也经常出现，原身从不理会，导致这些弟子们越来越胆大放肆。
原身都不计较，南姝本人就更不在意，自然地在宗门中逛了一圈，与记忆中的地形对应上，悠闲的回了碧霞峰。
太初剑宗很大，宗门为锻炼弟子体魄，又设有非急事不准御剑的规矩。
因而回碧霞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也从清风台归来。
“今儿好热。”谢临清不喜欢出汗后黏糊糊的感觉，他拿好换洗的衣物问两个师弟，“去后山冲凉吗？”
没了灵力，寒焰也无法像以前一样适应任何天气。
他点头，示意同去。
只有云野摸着胸口，美滋滋道：“大师兄，我不去了。我要去找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