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战再起 慕青发鸠拦援兵
太行山脉, 绣山.
此刻正巧月上柳梢头, 正是太行山脉数年来, 最为残酷荒芜的一晚, 天空灰暗, 压在层层乌云下的太阴的光芒, 像是九尾族人们得知鎞族进攻后的惨淡脸色.
肆虐的火光已经吞噬了一整座绣山, 漫山的松栒也已经被彻底烧透, 哪怕是千里之外的鎞王慕青, 隐隐约约中也能看到远方那通红的火光.
无数的九尾狐, 在这片火红的森林之中, 慌不择路, 无处可逃.
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被烈火给烧成了灰烬, 空气中四处都弥漫着烤肉味与焦臭味, 那些势力偏大的九尾族人, 早早的就拖家带口, 带领亲兵, 躲进了地下的地道之中.
然而地道却只有这么大, 有资格躲进地下的, 终究只是极少数, 更多的九尾族人, 只能在这片烈火中四处寻求生路.
但归根结底, 终究只是无用之功罢了, 原本就是遍布草木的绣山, 经过这长时间的干燥天气, 如今这鎞族纵火之下, 整座绣山便如同一座烤炉.
熊熊烈火之下, 被火烧死, 被炭火烫死, 被浓烟呛死者, 不计其数.
而此刻始作俑者的蒙西与十四, 却是分食着面前的驩尸, 悠哉的看着绣山之上的场景, 听着传下来的阵阵哀嚎.
蒙西搓了搓手, 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将头扭向十四, 问道.
“十四统领觉得这一场火, 能够覆灭九尾族多少族人? ”
看着那噼里啪啦的绣山, 对于先前蒙西吩咐自己取火种的种种不满, 也已经随着这场大火烟消云散.
此时也是高兴的回答道.
“先前先生扬言五十巨鎞剿杀绣山之上的上万九尾, 十四只觉得先生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在这等惶惶天威之下, 上万九尾恐怕十不存一, 待火势熄灭, 我这五十勇士剿灭绣山早已绰绰有余. ”
说完, 便转身面向蒙西, 深深的拜了下去, 真挚的向蒙西道着歉.
“先前十四鲁莽, 质疑冲撞了先生, 还望先生莫怪! ”
蒙西慌忙站起身来, 用自己那细小的前肢拖住十四, 连声宽慰道.
“不敢不敢, 十四统领严重了, 既然你我都是效命于鎞王, 那理当齐头并进, 为我鎞族舍生忘死, 只是火灭之后那一战, 我却帮不了统领什么忙, 只能是提前回松山为统领摆下庆功喜宴了. ”
十四却是哈哈大笑道.
“先生妙计, 令九尾族人十不存一, 十四若是在如此良机之下, 还不能够诛灭九尾一族, 那来日我便提头相见, 向先生赔罪. ”
蒙西闻言, 赶忙叮嘱道.
“提头赔罪之事切勿再提, 此战十四统领也务必要留下活口, 此等火灾下, 九尾一族心存战意者, 必定只是少数, 而其余若是有愿意投诚的, 统领则一定一定要留下活口, 五百就足够, 若是有多, 便随统领心意处决就是.”
有了先前的借鉴, 对于蒙西所下的每一个决策, 十四都已经决定不再多问, 自是满口应允.
在今天的山西省长子县, 有一座山, 名叫发鸠山, 此山距离绣山七百里左右, 孕育了河南河北无数生命的漳河, 便是起源于这发鸠山, 向东一路流入黄河之中.
发鸠山上多怪石, 也多柘木, 不知道为什么, 山中明明没有任何一道天险, 却没有任何异兽在这山中生存.
发鸠山脚, 鎞王慕青正带领着五百族人, 盘踞在此, 因为这是领胡族, 驰援绣山的必经之路.
慕青看向远方冲天的火光, 便已知晓, 蒙西的计划怕是已经进行了一半, 眼下最重要的, 便是自己能不能在这发鸠山下, 拦住那领胡一族三到五天.
山海经中记载, 领胡, 状如牛而赤尾, 其颈腎, 状如巨瞿, 其鸣自訆, 食之已狂.
说的便是这头异兽, 身形巨大, 与牛一般, 但尾巴却是赤红色, 颈部上有一块隆起很高的肉, 形状就如同斗一般, 每次发出的叫声, 都像是在叫领胡领胡, 所以人们给他取名, 领胡.
领胡记载在今天的山西省南部.
而这领胡一族, 距离绣山可谓是天各一方, 一开始鎞族进攻绣山时, 福清便已经派出哨兵前往阳山求援.
九尾狐原本就是迅捷灵敏的生物, 纵然如此, 那求援的九尾狐小队, 披星戴月的急驰之下, 也仍旧花了好几天才赶到阳山.
而领胡族现任族长姜烁, 在接到九尾族的求援之后, 便直接吩咐手下大将律白, 率领一百领胡族人, 向绣山驰援九尾.
但这领胡一族, 体型巨大, 战斗力也是极强, 弱点便是不够灵敏, 速度不够.
所以纵然是马不停蹄的向北进发, 仍旧是过了好几天才匆匆赶到了发鸠山附近.
鎞族的哨兵远远的便看见那领胡群自远方姗姗而来, 连忙禀报了正在休息的鎞王, 慕青闻讯, 赶忙召集一众部下, 在发鸠山脚列阵相迎, 只为给蒙西争取到足够剿灭绣山的时间.
律白一路向北奔袭而来, 本就已是身心俱疲, 眼看着前方有兽群拦路, 便有意识的放缓了领胡群的速度, 直到走进才看清, 原来拦路的不是别人, 正是攻打绣山的鎞族.
双方对峙之下, 律白走出人群, 看向对面的鎞王, 高声问道.
“鎞王, 想我们领胡一族与鎞族, 虽然称不上是至交好友, 但也算是无冤无仇, 如今你为什么要率领这么多的族人, 拦下我的去路? ”
其实双方早已知道彼此的目的, 但见律白不愿意将话挑明, 慕青索性也就顺应着他装傻充愣的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 我等必将夹道相迎, 领胡族的朋友一路奔袭, 想来已经身心疲惫, 在下在这发鸠山之上略备了几杯薄酒, 特意邀请律白统领与我上山一叙, 顺便也是为领胡族的朋友接风洗尘. ”
那律白虽是身形巨大, 但却不是那有勇无谋之辈, 便顺着鎞王的话往下说道.
“鎞王抬举, 但律白如今有要事在身, 不便久留, 不如鎞王与律白一同前往, 抵达绣山之时律白一定尽到地主之谊. ”
而慕青却是想到, 既然自己只需要拖住领胡, 那不如干脆满嘴胡诌, 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 毕竟如今族人已然不多, 能多保存一些实力就必须多保存一些实力, 于是装作不明所以的说道.
“绣山? 律白统领可切莫再要说笑, 那绣山如今已是我鎞族的地盘, 哪有人到了东家的地盘, 还要对着东家尽尽地主之谊的? ”
律白还未回话, 身旁的九尾狐便是已经炸毛, 怒斥道.
“满口胡言! 那绣山历来便是我们九尾族的山头, 如今怎么就成了你们鎞族的地盘了. ”
慕青也不与其争论, 而是笑着将阿清所交代的几个地道出口讲了出来.
那九尾狐虽是小队队长, 但对地道口这等机密也是不够格知晓的, 不过心中却不敢置信, 向着鎞王怒喝道.
“老匹夫休得骗我, 不要以为随便编几个地方就能够忽悠我, 绣山固若金汤, 如今才过几日, 你恐怕连绣山山脚都不曾攻破, 还说什么已经占据绣山! ”
面对眼前九尾狐的气急败坏, 慕青却是不紧不慢的将阿清如何叛变, 如何投敌, 又如何带领鎞族攻下绣山等一系列事情, 肆意捏造了一番事实.
那九尾狐还要与慕青争论, 律白却是将其拦下, 不想与这些鎞兽作无谓的争吵, 沉声说道.
“绣山生死, 总要眼见为实, 不如鎞王与我同往绣山一探究竟, 若绣山真已落入鎞族手中, 律白必定不再多言, 即刻率兵返回阳山. ”
正是蒙西攻打绣山的紧要关头, 慕青又哪敢让眼前的领胡族过去, 只能再度拉开话题道.
“既然如此, 那我发鸠山上的酒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不如律白统领随我一同前往发鸠山上, 接风洗尘略作休息后, 再去绣山看个明白. ”
看着眼前的鎞族不依不挠的想要将自己留下, 律白心中哪里还能不明白, 定是绣山的狐鎞之战已经到了高低胜负之际, 这鎞王才会拉下身段在发鸠山强留自己.
想通关键以后, 律白也不再多言, 眼眸中渐渐泛起血丝, 转瞬之间, 便已经双眼通红, 战意盎然.
看着仍旧拦在面前的诸多巨鎞, 律白将头颅微微下倾, 一对硕大的牛角对着鎞群, 通红的双眼环视着诸多巨鎞, 怒声问道.
“若是鎞王执意如此, 那此事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 怕不是你我之间只有一战了? ”
虽然领胡与鎞体型相差亦是极大, 但巨鎞生性残暴而领胡又极其温和.
慕青积累下如今这份家业, 也是刀口舔血多年, 称得上是身经百战久经沙场之辈, 又怎么会惧怕战斗.
当下收起笑脸, 绷紧全身, 凝视着眼前的诸多领胡, 喝道.
“战! ”
而随着慕青的这一声战, 在场的巨鎞与领胡, 甚至包括那前往阳山求援的九尾狐小队, 都是摆出了一副战斗的姿态, 仿佛下一秒, 便是一场血腥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