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见鹿煜
需要睡很久吗？傍晚回来，王晨曦躺在病床上，目光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当时神秘男子说的话。
月亮挂在天上，夜色渐渐变深，雨水缓缓落下，地面上逐渐形成水坑，寒风嘶吼着，要将窗户撕碎一样。
春天的雨本该是温柔，应该是通往未来的新篇章，可是对她而言，可能是沉睡前最后一次雨夜。
夜很漫长，漫长到无心入睡，王晨曦坐起身来，看向一旁呼呼大睡的鹿煜，小手碰了碰他的脸庞。
少女嬉笑：“还挺软的。”可是眼中的笑意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伤。
她不想长眠，对于无法抓住的时间，一觉起来，很有可能老去，也很有可能不再年少，可到时候会后悔的吧。
无法体验完整的少年时代，甚至青年时代都不能，一觉起来可能，直接走向终点。
她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还没有踏过想去的地方，没有闻到自然的芳香，没有听到海水的声音，没有见过空中的大雁。
没有在旅途中留下自己的足迹，太多遗憾使少女眼眶湿润起来，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渐渐滴落在床上。
王晨曦起身向外跑去，即便难过她也不想吵醒鹿煜，吵醒医院里的病人，关门时，还是很小心。
夜很长，少女无心入睡，她坐在楼道里，看着漆黑的楼道，以前的她害怕黑暗，可现在她要慢慢习惯才好，因为一脚踩下去，就会掉入深坑，无法逃脱。
只有习惯黑暗，才能看清黑暗中的道路，才能找到前行的曙光。
难过，眼泪还是不停的掉，王晨曦强忍着哭声，不想吵醒其他人，可是实在太难受了，就在快没忍住时，她起身跑下楼。
第二天，鹿煜醒来没有发现王晨曦，这一下子他慌了，明明昨晚还在的，有没有可能是出去买饭了？
鹿煜拿起手机拨打王晨曦的手机，可是耳边传来的是无人接听。
他赶忙起身，联系了管家，扩大范围的寻找。
心急如焚的他根本没有食欲，看着路边一个个陌生的身影，眼神逐渐失落。
雨水打在少年着急的脸上，寒冷的气息渐渐让他冷静，仔细回想她以前不开心会去哪，或许和以前的习惯相同。
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鹿煜转身就跑向附近的公园：“她一定会在那，一定会。”
脚踩在水坑里，鞋子逐渐变脏，速度不断加速，等到公园亭子前停下脚步。
少年气喘吁吁地望着远处熟悉的身影，他缓缓向前刚要说什么，看到她通红的眼眶，话语直接停在嘴里。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王晨曦哭，从记忆的长河中，从未见过她如此难过，即便言语中再多责怪，到这时，也无法说出。
鹿煜来到王晨曦身边坐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偷偷哭。”
王晨曦转过身去，她现在不想说话，也并不想解释，可是……不说出来，一直都是如此，何必要留遗憾。
王晨曦想了半天，最后转身眼眸对着鹿煜，她咬牙：“如果，哪一天我沉睡了，要睡很久你……”说到这她的声音变小：“会等我吗？”
“会，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少年严肃地看着王晨曦，他起身薄唇微笑：“那你会等我变成熟吗？”
“哈哈，你还知道自己不成熟。”
“当然。”
“嗯，会的，在森林里迷路的小朋友。”
鹿煜一愣，一脸惊讶：“你想起来了？”
王晨曦站起身来，身子微弯眼眸轻轻一转，笑意包裹在脸上：“当然，小弟弟。”
这是沉睡前最后一天，她想去玩，这一天什么都不想，只要快乐就好，不然会有遗憾的。
来到游乐园里，王晨曦拉着鹿煜的手走向过山车，车开动了，飞快穿过，尖叫声响彻整片天空。
阳光明媚，照在少女的脸上，她的笑容逐渐刻在鹿煜眼中，他看着少女，没有因为车的速度而害怕，而是因为眼里只有王晨曦，感到心情愉悦。
这一刻好想，时间停止，毕竟美好都随烟火一样，短暂而鲜亮。
随后去了鬼屋，里面阴森森的，周围隐隐约约传来鬼叫声，少女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少年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前进。
中央时，灯光照亮整片鬼屋，上面掉下一个鬼头，停在鹿煜眼前。
少年无奈一笑，弯下身背起王晨曦就向外走去，越到里面，鬼叫声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鬼叫声渐渐消失，少年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离眼前的光越来越近：“晨曦睁开眼睛，前面就是出口。”
王晨曦试探地睁开双眸，看着越来的近的出口，轻轻的呼了口气，颈椎传来一股热气，他无奈一笑：“好了，马上就出去了。”
王晨曦“嗯”了一声，抬头看向远处的光，她多想伸手去抓住，她不想在黑暗中迷失方向，不想沉睡。
来到出口，鹿煜停下脚步，他刚要蹲下身子，耳边传来少女软甜的声音：“那个我重吗？”
鹿煜摇了摇头，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王晨曦脸庞微微泛起红色，耳边颜色也被染成红色，她犹豫了一下，对着鹿煜耳朵：“那你能不能再背我一会。”
“好。”
“接下来去哪里玩？”
王晨曦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见时间不早了，她抬头看向远方摩天轮：“我们去坐一次呗那个。”
鹿煜顺着王晨曦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摩天轮，天空渐渐泛起红色，太阳悄然落下，形成亮丽的风景线。
随着落日，他们坐上摩天轮，少女手抓着扶手，目光看向天边的晚霞，不知为何她看得很专心。
一旁的少年静静地看着她，少女眼里是天边的晚霞，而少年眼里是耀眼的光辉，是心里的明灯。
时间在这一刻过的很慢很慢，仿佛在刻意的停留一样。
待太阳完全消失在少女眼中时，她侧过身，看向少年，俩人一对视，便都转开了目光。
王晨曦脸庞红的像苹果，她慢慢起身，面带微笑地看向鹿煜：“记得你的约定。”
“当然，我一定不会忘记。”
王晨曦从口袋里拿出一朵白色的花，轻轻的咬了一口，眼睛里流下了泪水，那是不舍得泪、那是不愿沉睡的泪、不甘的泪。
鹿煜不知道情况，当他发现不对时，少女已经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