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更合一
郑玉和林溪岩唱完第一首歌之后, 灯光暗下。
当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他们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他们身后伴舞的也回到了后台。
郑玉上前一步, 林溪岩后退一步，第二首歌的旋律响起。
第二首歌是《木兰辞》, 主唱是郑玉，林溪岩当和音伴唱。
新的伴舞是话剧社的一个武打戏很厉害的女演员。
她原本是学戏剧的，后来转话剧。现在用戏剧的方式表现木兰从军，十分得心应手。
郑玉的声音穿透力非常高, 但只有她的声音的时候, 听上去略微单调。
加上林溪岩的和音之后, 即使观众们在倾听歌声时会无意识的忽视林溪岩的声音, 也能觉得郑玉的歌声更加悦耳了。
《木兰辞》的内容所有观众都耳熟能详，不需要多做介绍。
郑玉中气十足的声音，正好适合木兰代父从军的巾帼英雄气质。
让评委们感到惊讶的是, 林溪岩以前只唱一些口水歌, 说唱时也只是喊麦，没什么技巧可言。这次他当伴唱, 低音居然十分浑厚。
郑玉如此高亢的歌声, 都没有把林溪岩的低音压过去。他们俩的歌声，配合得如此完美, 就像是合作已久的搭档。
网络上也在称赞, 这首歌虽然是郑玉主唱，也给了林溪岩足够的表现空间。
听众们可以从郑玉和林溪岩的歌声对比中, 听出林溪岩的歌唱技巧的确得到了长足进步, 已经摸到了专业水准的边。
林溪岩还残存的粉丝们在线表演了一个暴风雨式哭泣。
当职粉和大粉们带着一群无脑粉丝们脱坑回踩的时候, 也有理智粉坚持站在林溪岩的这一边。
不让我们骂人是错误的吗？不让我们人/肉是错误的吗？不让我们P黄图P鬼图是错误的吗？
这怎么可能是错误的？
哥哥挨个提醒我们, 难道不是为了我们好吗？为什么我们要脱坑回踩？
可惜，对职业化的粉圈的小粉丝们而言，哥哥都是次要的，粉头才是她们这个邪/教的教主。
理智的声音掀不起水花，还会被抱团网爆。
正常人吵不过疯子，理智的粉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溪岩被逼离开。
现在，他们的哥哥回来了。
他的歌唱得更好了，气质也更加出色了。
他站在台前不卑不亢，光芒耀眼，仿佛拂去尘埃的明珠。
“谢谢时翡老师，谢谢时翡老师给溪岩哥哥这个机会。”
“给时翡老师磕头了，时翡老师您真的是仙女教母，信女愿意每年上香的时候都祝您身体健康，事业长青。”
“溪岩哥哥终于遇到贵人了，老粉哭得喘不过气。感谢时翡崽崽，时翡崽崽是妈妈永远最宝贝的儿子，溪岩哥哥排第二。”
“暴风雨式哭泣，咚咚咚磕头，时翡老师永远的神。”……
林溪岩的粉丝们在临境影业的官博下，一条又一条刷着感谢的话，把路人嗑CP的话都压下去了，看上去就像是以前粉圈控评似的。
但这次，路人们没有对她们恶言相向。
“摸摸，辛苦了。”
“能理解你们，以后就好了，林溪岩现在这么厉害，你们也能昂首挺胸躺平追星。”
“哈哈哈时宝就是很棒，欢迎林溪岩粉加入我们时翡粉的大家庭！”
“追星就要博爱，以前的那一套只能粉一个明星的粉圈思维丢掉吧，和我们左拥郑玉姐姐，右抱溪岩弟弟，怀里再抱一只时翡崽崽，一起开后宫。”
“郑玉姐姐好御啊，林溪岩也奶凶奶凶，两个我都喜欢，我全都要。”
“来，一起为时翡、郑玉、林溪岩打CALL！石头组必胜！”
“我艹，突然发现他们还真的是石头组。”……
一首歌的时间很短。
沙雕网友们刚想出“石头组”这个沙雕名字，就轮到最后一首歌了。
郑玉和林溪岩扯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最后一套演出服。
三支歌曲三套衣服，之前表演的学员都没有这个待遇。
学员们在台下看着郑玉和林溪岩表演，表情酸极了。
这三套衣服都是时翡亲手缝制，穿一次就会扔掉。
郑玉和林溪岩上辈子一定救过时翡的命，时翡才会对他们这么好。
之前下台的伴舞全部重新登台。
后方舞台渐渐升起，变成了梯形。伴舞们站到了梯形舞台上，举起了手中的布幅。
时翡走到灯光组处，代替了打光师的位置。
这个新的舞台布景，需要他亲自打光。
主持人介绍完《木兰辞》之后，激烈的鼓点声响起，郑玉和林溪岩并肩而立。
紧接着，郑玉用一声高音，拉开了整首歌曲的序幕。
叔叔阿姨们在电视前虎躯一震，差点条件反射的跳起来。
来了来了，郑玉妹子标志性的草原高音。
他们熟啊！
虽然郑玉妹子之前演唱的两首歌很好听，但这一声仿佛从内蒙草原、仿佛从青藏高原上传来的清冽歌声，才是广场舞大爷大妈们最爱听的声音！
那高音嗓子一嚎，大爷大妈们就能舞起来！
与此同时，林溪岩脚踩节拍，身体左晃右晃，一只手拿话筒，一只手横在胸前上下挥动。
“看这山，万壑千岩连一川又一川！”
“让这河，星奔川鹜结一湾又一湾！”
林溪岩的粉丝们再度热泪盈眶。
这是她们哥哥以前唱跳时的标志性动作，是偶像歌手们唱rap的时候，最常用的舞蹈姿势！
不喜欢唱跳偶像的人，都说这群人摇头晃脑不像好人，还不如舞厅里蹦迪的人跳得好看。
但对于流量粉丝们而言，这是她们一段不可磨灭的珍贵记忆。
的确，清醒之后，她们也认为自己以前当数据女工时很傻。
但追星时的感动和快乐也是真实的！她们看着哥哥姐姐们在舞台上唱歌跳舞时，激动的心情也是真实的！
郑玉变了。
林溪岩变了。
他们更加耀眼，更加专业，也更加“高雅”。
他们和曾经的自己好似截然不同，与粉丝们记忆中的他们越来越陌生。
粉丝们心有惆怅，但还是希望他们能继续走下去，走到大众认可的舞台上。
但是，这一首歌，他们身上曾经存在的特质又回来了。
他们变了，又没有完全变。
他们变得更好，但也还是原来的他们！
屏幕前已经有观众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得挥舞着双手，就像是在现场看演唱会似的。
还能这样？草原唱腔和新式说唱还能如此和谐得结合在一起？
结合之后，他们可以唱着非情情爱爱的歌曲，表达着自己更加宏大的情感？
在郑玉和林溪岩身后，伴舞的话剧团演员不断变化举着的布幅的姿势。
时翡打的灯光照在话剧团演员挥舞着的布幅上，居然是一幅一幅的山水图。
他用灯光在布幅上放了一出锦绣河山的幻灯片。
幻灯片随着郑玉和林溪岩的歌手不断切换，好像把祖国的大好河山融入了舞台背景中。
这一首歌的名字就是，《山河图》。
幻灯片是秦青舟赶工制作，艺术水准绝对达标，看得屏幕前的绘画艺术爱好者们只拍大腿。
这是他们看过的最具有艺术气息的舞台布景之一。
大师手笔！
“挥毫提笔画我山河，剑锋千轫画这巍峨，滔滔江水走笔龙蛇，我丹青不渝画我中国！”
郑玉一声仿佛高山精灵般的唱腔，引爆了全场。
观众们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就像是参加自己最心爱明星的现场演唱会，荧光点点仿佛盛夏星空，随着歌曲节奏不断起伏。
之前两首歌，观众们的情绪已经被点燃。
这首歌，将他们点燃的情绪集中，然后随着郑玉逐渐拔高的歌声，就像是放烟花一样，在空中“嘭”的炸开。
观众们不断欢呼，不断尖叫，有些人太过激动，脑袋都有些充血了。
他们眼前晕乎乎的，就像是喝醉了一样，身体不由自主随着音乐摇晃。
当歌声结束的时候，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就像是谁把现场抽成了真空似的。
很快，真空罩子破碎，空气如飓风般席卷回会场，观众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把房顶掀飞。
“郑玉！郑玉！郑玉！”
“林溪岩！林溪岩！林溪岩！”
“时翡！！！！！”
所有声音最后都汇聚成了时翡的名字，观众们迫切要在台前见到这个一手创造出奇迹的人。
郑玉和林溪岩抹了抹满头的汗珠，也带着哭腔一起喊道：“时翡！时翡！时翡！”
主持人的声音拔得太高，居然破了音：“现在！我们有请担任这组幕后的成员，一个不在舞台，但在舞台中最为光芒耀眼的人！”
“时翡！！！”
时翡把眼镜摘下来，从后台走向前台。
他穿着普普通通的休闲服，干净纯粹就像是刚走出校园的少年郎，却和绚丽喧闹的舞台相得益彰，十分和谐，就像是他本来就属于舞台，舞台本来就属于他。
郑玉和林溪岩侧身走了几步，将时翡簇拥在他们正中间。
时翡抬起头，对着观众们微笑。
观众们叫着时翡的名字，激动得快要晕厥。
“我、郑玉、林溪岩三人的表演结束。”时翡轻笑道，“评委老师们，观众朋友们好。”
“最后一首歌你展现出华丽的作词技巧。前两首歌，旧词新唱也十分和谐，可见你文学素养很高。”一个作词家评委道，“期待你新的作品。”
“《瑶族舞曲》被改编成许多歌曲过，你改编的这首歌曲是最优秀的之一。”另一个著名作曲家评委也满是溢美之词，“你在作曲和编曲上的才华很惊人。很难想象，你之前居然是通过演技考核进入的决赛？”
头发花白的高雅女士，此次跨领域许多，最为重量级的一位评委，更是难掩激动。
“时翡，这是我今晚看到的最满意的一个节目。更重要的是，你的才华不仅局限于前台。你的职业生涯会很长很长，我期待你的继续成长。”
“前路漫漫，你已经超出其他人很多！”
观众们振臂欢呼。
时翡就是最棒的！
沈轩恒松开紧握的拳头，神情有些惺忪，仿佛大觉刚醒。
没错，创造了这个舞台，掌控了这个舞台的时翡，有实力让更多的人做出如此优秀的表演。
他不是被动发光的明星，他的才华，可以创造明星。
就算结束了明星生涯，时翡退居幕后，照旧可以在这个圈子混得风生水起。
郑玉和林溪岩仅仅三支歌曲，就从人气垫底变成了人气第二第三，就是实证。
这样过于耀眼、过于出色的时翡，让他很不适应。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美好少年。
时翡野心勃勃的自信表情，和他圈子太多太多之后堕落的人重合。
沈轩恒终于找回语言，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正常。
所有人都在夸奖时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夸：“时翡的演技也还是很不错的，他身后伴舞的老师们可以证明。”
沈轩恒风趣的话，引来观众们的大笑。
时翡回头，古廉等人对时翡挤眉弄眼。
“希望你不要因为在音乐上的才华，就忽视了演戏。”沈轩恒继续道，“不然我就要从舞台上抢人了。”
观众们继续大笑，其他评委们也笑了。
只有时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他脑海里，系统熊猫正挥舞着它的小熊掌，嗷嗷嗷叫着沈轩恒敢来抢人，就揍死他。
时翡心里对沈轩恒的不适，变成了对自家熊猫崽崽的忧虑。
以前统子不是这样的熊猫，现在脾气不但日益见长，还充满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蜜汁自信。
贵宾看台上，秦青舟正举着“时翡崽崽（爱心）”的牌子晃来晃去，看得时翡嘴角一抽。
他知道为什么统子会变成这样了。
这段时间，他太过忙碌，把统子交给秦青舟带。这不就把孩子带坏了？
“时翡……你的音乐的确还行。”虞星穹的气色有些灰暗，好像没有睡好。但他看着时翡的眼神闪闪发亮，就像是看到了珍贵的宝物。
“谢谢虞老师。”时翡谦虚感谢道。
看过秦青舟给他的评委资料之后，他已经知道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歌王是谁。
他家还住在老宿舍楼的时候，隔壁有一家非常不负责任的夫妇。
养父母很同情这个孩子，就主动承担起照顾那个小孩的责任。
在那个孩子快读小学的时候，邻居全家移民国外，从此再无往来。
时翡只记得那个小孩叫“小星星”。原来就是如今最年轻的歌王虞星穹。
这方游戏世界的天道对“青梅竹马”的划分真宽泛。
如果小星星都能算他的青梅竹马，那么整个宿舍楼的孩子，所有幼儿园、小学同学，全是他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真不值钱。
虞星穹对外的形象一直是阴郁寡言的天才音乐少年，他评价了一句之后，便沉默不语。
其他评委接过了虞星穹的话，继续对时翡和其他两人进行花式夸赞。
他们也对时翡三人组提出了许多诚恳的建议，让时翡等人受益匪浅。
然后，紧张刺激的打分环节开始。
大银幕上十分三人组的评委打分、现场人气、网络人气都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评委和观众们都抱以热烈掌声。
他们三人实至名归。
其他学员依次登台致谢，用一个大合唱拉上了这次选秀节目的帷幕。
时翡、郑玉、林溪岩三人获得最终出道资格，之后会参与华视其他节目。
剩下的学员也没有太失落。
他们在华视的大舞台上展现了自己，之后肯定也有不少娱乐公司对他们倾注资源。
华视在制作节目的时候，也会优先考虑他们中名次靠前的人。
舞台和观众席还是那么喧闹，时翡却像是从整个场景中抽离一样。
激动的心情在演出完成的时候就已经慢慢冷却，他现在只想把热情投入下一件事。
那个他人生中第一个担任主角的大电影。
节目之后，每个学员都会有一段简短的采访。
时翡的采访时间最长。
主持人询问了时翡一路走来的心理历程、临境影业被收购对他造成的影响、魏武退赛是否给他造成打击。
时翡的回答游刃有余，就像是经常经历这些大场面似的，主持人什么劲爆消息都没问出来。
主持人笑着叹了一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翡，你作为此次选秀的魁首，之后有什么计划？观众们都很关心，你是要专注演员之路，还是要兼任音乐人？”
时翡道：“我接下来的行程保密，不过大家会很快在华视上再次见到我。演员和音乐不冲突，有机会的话，我会都想尝试。”
激动过头的观众们打着哈欠。
唉，时翡的采访没什么看头啊。他最后一句话说的也是废话。
时翡都夺魁了，之后肯定是继续跟着华视综艺做节目啊。
节目组不是说了吗？选秀排名前几的学员，都会被安排去做扶贫综艺，有的还能上地方台甚至华视的节日晚会。
对了，这个《山河图》多么适合上春晚啊！
赶紧给这一对新搭档把春晚安排上！这次把时翡也塞进去一起唱歌！
时翡对着镜头笑了笑。
你们随便猜，猜中了算我输。
……
节目结束一个月之后，“重新腾飞”选秀决赛舞台上的学员们纷纷有了新的通告。
他们有的上了晚会，有的进了综艺，有的发布了单曲，有的进入了某个剧组……
林溪岩和郑玉最为风光。
郑玉居然签约了声名狼藉的天星娱乐。
天星娱乐让自家几个还没过气的“顶流”偶像，和林溪岩、郑玉一起组了一支混杂了说唱和摇滚风格的乐队。第一支单曲不仅销量不错，还得到了专业人士的一致好评。
以为天星娱乐只有一堆“烂流量”，会立刻完蛋的吃瓜群众，吓得嘴里的瓜都掉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天星娱乐和临境影业居然同时放出了天星娱乐的韩总，和临境影业已经退休的周总一起喝茶的照片。
他们两家死仇娱乐公司难道和解了？还有这么荒谬的事？
观众们手捧香瓜，想看看这两个娱乐公司要搞什么鬼。
还有，我们的时翡呢？
都一个月了，为什么时翡一点消息也没有？
时翡不是你们临境影业的独苗苗吗？你们整个公司的资源不都是倾注在时翡身上呢？
时翡的通告呢？
是进剧组了，还是准备发专辑？
实在是没想好接下来干什么，先把时翡塞进综艺节目里遛遛啊！
时翡人气现在正是日中天，你们不利用这段时间，让时翡的事业更进一步，在摸什么鱼呢！
小心我们要拿出以前粉圈人士的脾气，围攻你们经纪公司了！
时翡粉们嗷嗷待哺，没等来时翡的新通告，等来了已经沉寂许久的魏武的爆料。
魏武说，他退赛其实不是因为林溪岩和郑玉，而是因为时翡。
因为时翡根本不配参加这个节目。
时翡父母欠钱不还，他是老赖之子！
而且这个老赖之子居然还报警把债主抓了，简直是黑恶势力！
华视应该封杀时翡！却因为时翡的身世背景，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我本来不想撕破脸。但最近我被时翡粉不断骚扰，被华视扬言封杀，我一定要站出来揭发这一切！”
视频中，魏武正义凛然，像个英雄。
群众哗然。
时翡塌房？他居然是法制咖？
他究竟有什么背景，居然让华视也包庇他？！
一时间，真真假假的黑料铺天盖地。
显然，实名制之后，也不能阻挡水军的攻势，也就是买水军的价格更贵了一些，水军不会轻易下场。
时翡粉们急了。
他们当然不相信时翡会塌房。
但时翡一直没有出现，仿佛真的是被封杀了似的。
“临境影业别装死！赶紧出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对方诽谤你，立刻报警！”……
粉丝们还没刷上几条呢，临境影业已经发布置顶微博。
“小境喵咆哮：早就报警，还用你们催？”
时翡粉和吃瓜网友：“……”
呃，这公司还挺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