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更合一
时翡组里的三人都有硬伤, 所以人气正好是剩下二十名学员中倒数三位。
魏武原本是地下乐队的成员，电子乐器玩得很溜，rap唱得不错, 就是颜值硬伤，还总喜欢说些油腻的话, 几乎没有女粉。
郑玉自学美声唱法成才，在歌手选秀节目中获过奖，但签约之后，公司老让她唱土嗨草原情歌, 大妈大爷广场舞最爱, 年轻人鄙视她土。
林溪岩最为尴尬。
他来自时翡“敌对”娱乐公司天星娱乐, 是这次留到最后的学员中唯一一个当过“顶流”的人。
林溪岩高中辍学去朝国当培训生出道, 合约期满回到华国。
与天星娱乐签约后，综艺、代言、网剧、热搜疲劳轰炸，粉丝们声势浩大, 他一跃成为粉圈口中的顶流。
后来林溪岩开着实名认证的号, 跑疯魔的粉头下挨个留言，希望她们不要辱骂其他人。
他的粉丝们自然在愤怒的职粉大粉带领下, 斥责他“吃里扒外”脱坑回踩, 导致他糊了。
时翡对林溪岩没什么恶感。
周叔曾经和他提起过林溪岩，说林溪岩其实很努力, 只是天星娱乐太压榨他, 每天通告不断，他根本没时间学习专业技能, 要是林溪岩签的是临境影业就好了。
糊了之后, 林溪岩被天星娱乐半雪藏。
这次林溪岩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曾经的粉圈造成的业力回馈, 以及脱坑后仍旧回踩的老黑粉们，让他的人气一直上不去。
“我们选什么节目？”年纪最大的郑玉打破了沉默，“我建议环绕时翡来选节目。”
林溪岩立刻附和道：“我也同意。”
时翡还没说话，魏武“噌”的站起来，凳子“啪”的一声倒地上，吓了三人一跳。
魏武冷哼道：“我们仨都是歌手，他一个人是演员，就因为他人气高，所以我们保送他出道？！”
郑玉轻声细语道：“时翡的人气和能力，不需要我们保送他出道。是我们借用他的名气，为我们自己提升分数。”
林溪岩也道：“围绕着时翡，也不一定不能展现出我们的特色。比如演个小品，我们也可以唱跳……”
“你根本不懂音乐！”魏武愤怒道，“林溪岩你那哼哼哈哈叫rap？郑玉你那鬼叫是唱歌？你们都不专业，当然可以随便乱来，我不行！”
时翡眼皮子跳了一下。
无聊的系统熊猫在时翡脑海里叭叭叭闲聊：【宿主宿主，这家伙就是塑造自己执拗的专业音乐人人设，才吸够晋级的粉哦。】
时翡：【还有人好这口？】
系统：【对啊，他本来人气垫底，上一期和几个走偶像路线的年轻歌手一组，把人家喷了个体无完肤，人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时翡眼皮子跳了跳。
所以魏武吃到甜头，准备故技重施？
时翡正在和系统熊猫闲聊的时候，郑玉和林溪岩终于受不了魏武的故意挑衅，言语间火气越来越大。
魏武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你们三人都是歌手，我配合你们，表演唱歌。”时翡平静开口，郑玉和林溪岩的火气立刻降了下来。
魏武皱眉看向时翡：“你说什么？！”
时翡道：“我说，组个乐队，开一次现场演唱会。最后的决赛舞台会卖观众票，每个组团要出四个节目，我们可以轮流当主唱。”
魏武冷笑：“你一个演员，唱什么歌？”
郑玉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也站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演戏你不愿意，时翡说配合我们唱歌，你还不愿意，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你来说我们演什么？！”
魏武梗着脖子道：“我不想和不专业的人同台演出！”
魏武指着林溪岩：“特别是这个曾经的流量，和他一起唱歌就是侮辱音乐！你听过他以前的作品吗？我听过！”
林溪岩脸涨得通红。
“你当主唱的歌，全部由你自己做主。”时翡制止魏武对林溪岩的继续输出，冷静道，“如果我们唱的差，不正好突出你的才华？”
郑玉冷笑：“对啊，魏大音乐人，鲜花也要绿叶配，没有我们的衬托，你要怎么显示出你组内第一的音乐才华？”
林溪岩闷声道：“我赞同。”
魏武见时翡站出来之后，其余三人居然联合起来了，顿时感觉不妙。
他本来只想拉踩郑玉和林溪岩——这两人一个很土，一个是大众厌恶的流量，正好成为他人气的基石。
但时翡不一样。大众对时翡的好感度太高了。
时翡在上一个组中是好好先生，人气第一还低声下气的给不认识的人按摩做饭。
魏武本以为，自己只要表现得很愤怒，就会把时翡吓得不敢说话。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林溪岩所在的天星娱乐和临境影业是死敌，郑玉所在的经纪公司也和临境影业有过冲突，时翡为什么会帮这两人说话？！
“魏老师，你对音乐的执著，我们很敬佩。”时翡声音放缓了一些，“我们会尽量配合你，希望你给我们这三个后辈一个机会。”
时翡说完之后，拉了拉还冷着脸的林溪岩的袖子。
林溪岩的脸突然变红，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啊，对、对对对，魏、魏老师，我希望向你学习。”
偶、偶像拉我袖子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把这件衣服装裱起来？！
郑玉看看林溪岩，又看看时翡，噗嗤笑道：“我也没接触过专、业、的、摇滚说唱，魏老师，让我见识见识这你的专业。”
时翡露出了专属乖巧表情：“魏老师，我们虽然能力不行，但绝对会很听话。魏老师你是创作型歌手，我们都唱你创作的歌，评委们也会更认可老师的才华。”
郑玉笑道：“对啊，我们中只有你会写歌，我们组乐团，你的贡献肯定最大。”
林溪岩只顾着红着脸点头：“对对对对。”
时翡这一组居然撕了起来，观众们都兴奋得捧起了瓜。
特别是那群所谓的时翡粉们，一个个比时翡黑跳得还高。
哎呀呀好激动，时翡崽崽/老婆/老公看到组员撕逼，会不会手足无措眼眶绯红咬唇抽泣？
好想看时翡在线表演一个被欺负！
在话剧团的时候，时翡再怎么被马褂老师骂都不哭，我们已经饥渴难耐！
结果，时翡不但没哭，反而把魏武架到了火堆上。
啧，没意思。
“那个魏武啊，肯定会顺着时翡递的梯子下了吧？”
“那还用说，魏武又不可能真的退赛不演。说的好听，不和不爱音乐的人同台公演，事实上还不是得一起演，他就在说废话。”
“之前看他喷别人不专业还挺好玩的，但这次怎么看着有点不舒服？”
“因为林溪岩虽然曾经是流量明星，但唱跳是真的从朝国学成归来的，水平还是有的；郑玉更不用说了，歌剧团的老师都夸赞过。反倒是魏武自己的嗓音条件不怎么样。”
“魏武是地下乐队的rap手，本来就不是靠唱歌技巧吃饭，这不能拉踩吧？”
“谁拉踩啊？不是他自己拉踩吗？就他一个人叭叭叭评价别人不懂音乐。”……
观众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被人带节奏牵着鼻子走。
特别是有时翡的直播间向来人流量最大，观众一多，前粉圈人士、前反粉圈斗士都混杂其中。
这群人对流量明星的拉踩套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魏武这点小伎俩立刻就被他们挑了出来。
魏武那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可怜粉丝数量，立刻被这群人冲得水花都看不到。
按照前粉圈人士的话来说，流量明星们靠粉丝吃饭，能持续在顶流待好几年的人，各个都是装茶装莲的高手，魏武这演技，比流量明星还差。
评论里都是正常人的声音，让后进直播间的观众也不会被魏武骗到。
决赛选拔直播开始之后，魏武等人的手机都被没收了，除了时翡有系统熊猫作弊，谁都看不到网络上的舆论走向。
但魏武直觉这气氛很不对。如果他顺着梯子下来，会不会把他之前塑造的人设破坏掉？
“我考虑一下。”魏武僵硬地丢下这句话，甩手走人。
时翡皱眉。
和上一次筛选一样，他们这次也只有半个月准备时间。
这半个月，他们要利用节目组给的有限的资源，打造自己的节目和舞台，磨合和排练的时间极其有限。
魏武现在甩手走人，为了维持住他的人设，今天估计是不会再来找他们，他们会白白浪费一天。
“这个人怎么这样！”郑玉气得眼眶都红了。
林溪岩从激动中冷静下来：“如果选魏武的歌，我们需要时间练习。不知道节目组可不可以给我们魏武以前的歌，我们先练？”
时翡摇头：“他还没同意我们唱他的歌。”
林溪岩疑惑：“他不会拒绝我们吧？这对他只有好处。”
时翡道：“他是执拗的专业人士，特别在乎音乐。我们偷偷在节目中唱他的歌，没有拿到他的版权，他肯定很不高兴。”
林溪岩哑口无言。
时翡叹气道：“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林溪岩和郑玉疑惑。
最坏的打算？什么最坏的打算？他们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魏武还要继续挑刺？
时翡垂眸敛眉。
虽然他的智商没有秦青舟和大头那么高，但也能猜到，魏武接下来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只两个小时候，时翡的预料就成真了。
魏武宣布退赛，时翡这个组只剩下三个人。
更惨的是，因为魏武退赛，他们的资源被大幅度削减。
节目组拿出了隐藏规则，有人退赛就说明组员不合，团队不团结，于是扣除隐藏分。
隐藏分就是他们每个组能获得的资源，比如服装、化妆等。
时翡这个组作为第一个有组员退赛的组，扣分加倍，直接取消了他们化妆师和服装师，只能自己准备化妆和服装。
而且舞台的设计和道具的使用，也必须由他们自己决定方案，其他人不会提供帮助。
林溪岩和郑玉得知此事之后，当即气哭了。
连林溪岩这个大男人，都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郑玉拉着时翡的衣角，一边哭一边嚎：“我、我知道我人气最差，我知道我决赛不能晋级，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想唱歌，我不土，我一点都不土，呜呜呜……”
时翡掏出湿巾，轻轻替郑玉擦眼泪：“你本来就不土。因为叔叔阿姨们总喜欢用你的歌跳广场舞，你就土了吗？没这个道理。
现在的年轻人老了之后，肯定会用《大葱歌》《红莲箭》《极乐》之类的歌跳广场舞，难道说明现在的动漫神曲全都是土嗨？
老人家喜欢你的歌，只能说明你的歌好听耐听，不好听他们才不会每天听着你的歌跳舞。”
“你也是，别哭了。”时翡拉住林溪岩的胳膊，把林溪岩从地上拽起来。
别看他看上去瘦，肌肉比林溪岩结识多了，林溪岩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被时翡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扑地上。
时翡把湿巾丢林溪岩脸上：“你得罪了职粉大粉之后，天星娱乐本来想帮你重新塑造人设，但你坚持要去进修唱歌和演戏，差点被天星雪藏的勇气呢？这么点挫折就不想上华视的大舞台了？”
林溪岩一边抹眼泪，一边吸着鼻子道：“你、你怎么知道？”
时翡冷漠脸：“我家以前的周总特别讨厌你们韩总，所以特别关注你们，你不知道吗？”
林溪岩又吸了吸鼻子：“知、知道。”
郑玉也道：“业内人士都知道。”
观众们在屏幕前纷纷点头。
不是娱乐圈的业内人士，他们也知道。
天星娱乐嘛，臭名昭著。
“魏老师现在因为不想和在音乐上不专业的我们一同登台表演而退赛，你们如果舞台表现不好，岂不是遂了他的意？”
魏武既然撕破脸，时翡也懒得演了。
“现在网络舆论一定吵得一团糟，简直梦回粉圈还没被整治的时候。支持他的人说他是硬汉子；支持我们的人说他本来就不可能晋级，现在是踩着我们凸显人设，吸我们的血。”
网络上一边吵架一边看直播的网友们打字的手一顿。时翡，你是不是在偷窥我们！
“郑玉姐你唱美声，林溪岩你接受的也是专业的声乐训练，我主要精力放在演戏上，他非要和我们比他擅长的那个什么摇滚式rap，然后评价我们不专业，我们也无话可说。”
时翡耸肩摊手。
“他退赛已经是既定事实，我们纠结也没用。如果你们认为委屈，就把委屈燃烧成动力。只要你们在舞台上足够耀眼，就没人能指责你们，明白了吗？”
时翡双手狠狠拍了一下掌：“振作起来！”
郑玉狠狠揉了一下眼睛，咬牙道：“老娘绝对不认输！”
林溪岩也站直身体道：“我也不会认输。我们现在演什么？改成小品吗？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穿插唱歌？”
时翡挑眉：“不，我们继续组乐队，你们两个人组。”
郑玉和林溪岩异口同声道：“什么？时翡你开玩笑吧？！”
时翡摇头：“我没开玩笑。我仔细研究过规则，这次主要考核的有三个点。第一个点，团体合作；第二个点，每个人在团体中的贡献；第三个点，人气评价。”
“前两个点是由专业评委打分，第三个点是现场和网络实名制投票。”时翡解释道，“所以我即使做后台工作，只要你们演出足够精彩，我也能获得足够的分数出道。”
郑玉和林溪岩对视了一眼，疑惑道：“就算是这样，你上台我们的胜算才最高吧？”
时翡问道：“你们谁会做服装？谁会做道具？谁会形象设计？谁会布置舞台？”
郑玉和林溪岩哑然。
时翡道：“而且扣除的隐藏分中，还有一个陷阱。节目工作人员不会进行任何指导，这代表虽然我们有伴舞，但伴舞的舞蹈也得我们自己编。”
郑玉和林溪岩的脸色一下子都白了。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哗然。
网友们停止掐架，纷纷圈节目组，询问是不是真如时翡所说，还有这个隐藏陷阱？
节目组很快回复，没错亲，是的亲，噗嘿亲【发射爱心】。
网友们怒了。
卖个屁的萌啊！你们是不是过分了？！
我能理解你们希望学员们能够有集体精神，好好合作。但也要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吧？
魏武退团，难道是时翡他们的错吗？明明是魏武自己的问题！时翡他们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了！
难道魏武看不起时翡、郑玉和林溪岩，时翡他们还能跪下来求他？
“何况魏武是不是真的因为什么对音乐纯粹的执著而退赛，还不一定呢！”
“时宝说得没错，郑玉姐的美声不牛吗？林溪岩经过进修之后，他的新说唱也得到了专业老师的认可吧？时宝本人更是专修演技。大家擅长的方向不同，凭什么要被魏武看不起？”
“我都被魏武绕进去了。魏武的确是个很牛的摇滚说唱音乐人，但其他三人不擅长摇滚说唱，不代表他们就不专业。”
“节目组！别装死！这个规则根本不合理！”
“抗议！抗议！凭什么啊？！时翡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针对？”……
“重新腾飞”选秀节目开播以来，第一次出现巨大的舆论危机。
节目组连夜开会，负责人和导演气得都掉头发了。
他们虽然定下了这个规则，但根本没想过会有人退赛。
这可是华视主办的现象级选秀！魏武不怕得罪华视吗？！
“估计他自己也知道，如果走不了主流路线，不如把握好自己的基本盘，讨好现有观众，继续走非主流路线。”节目组的帅大叔导演冷静下来之后，猜到了魏武的想法。
负责人冷笑：“非主流？学着外国把歧视毒品滥交和暴力编成狗屁不通的歌，上不了电视台就骂我们不自由？！”
帅大叔导演笑着摇摇头：“有人喜欢听国外那种原汁原味的东西，就有人去填补这块空白。为了出名和赚钱，不寒碜。”
至于非认为自己喷脏的说唱才是艺术，他们小圈子就继续自嗨吧，正常人不想给他们多余的眼神。
“他因为退赛的事得到了这么大的名气，有现场演出和网络直播赚钱，肯定会过得很滋润。”帅大叔导演叹气。
之前魏武想要进主流，把自己包装成地下摇滚rap手登上主流舞台第一人，吸引了不少摇滚rap粉。
现在他踩着时翡等人退赛，说不定还要拉着节目组卖卖惨，在节目中得到的关注，运营得好，肯定会有不少转化成他真正的人气。
真是不爽。
负责人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现场演出？网络直播？满口喷脏不符合社会公序良俗，他继续缩回他的小圈子去，既然不想走主流，就别冒出地面。”
帅大叔导演眉头耸动了一下。哦豁，负责人生气了。
呵呵咳，不能笑不能笑。
“如果封杀他，他不是更有理由踩着我们节目组上位了吗？”帅大叔看似提醒，实则煽风点火。
“谁说我要封杀他？”负责人冷笑的脸硬拧出一个严肃的表情，“他只要歌词不喷脏，不宣传色情暴力歧视，就不会触发审核。”
他只要敢过线，我封死他！
帅大叔导演在心里比了个“(＾－＾)V”，转移话题道：“关于减轻节目组承担的舆论压力，时翡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意见。”
负责人立刻道：“时翡那孩子说什么了？”
帅大叔导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负责人该不会也是时翡的男妈妈粉吧？
“时翡说，节目组可以对外公告，时翡遇到的这种情况，他们可以提出申诉，申诉后只会少四分之一的资源。
但时翡认下了惩罚，因为节目组有隐藏规定，如果在严厉的惩罚下能完成质量不错的现场演出，会有额外加分。”
帅大叔导演笑着道。
负责人也忍不住慈祥的笑了：“小狐狸，这是在向我们讨好处呢。”
帅大叔导演立刻给负责人递梯子：“在这么严苛的条件下还能完成演出，一般人不可能做得到，的确应该有额外加分。”
“时翡这孩子真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你跟他说，让他做两手准备，如果做不到就趁早说出来，我把资源补给他。”负责人叮嘱道，“如果他做到了，我会向上面为他们组申请额外的资源。”
帅大叔导演道：“好，我这就让人发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