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蝙蝠车开到半路，渐渐停在路边，熄火了。
“怎么了？”
“下去看看。”
康纳跳出车子，贝果夏和卡尔也从另一边翻出来。
杰森从车顶上跳下来。
“它动不了了。”康纳拍着车身说。
杰森挠挠头：“我猜是蝙蝠侠远程停住了它。”
“嗯？”三人闻言一愣，看着蝙蝠车，目光复杂，“现在怎么办？”
答案只有一个：
推回去。
贝果夏提议：“康纳先不要推，我们看看以我们的力量能走多远。”
卡尔瞅着他：“你确定？”
“你不好奇吗？”贝果夏反问。
卡尔沉默：
被这么一说，他确实很好奇。
三个人在车尾站成一排，六只手贴在车尾上。
“我数三声，一起上。”
“一，二，三，冲啊！”
他们不懈地狂推，或者用后背去顶，直到用尽力气，靠或趴着车尾。
“我觉得它好像动了一毫米。”康纳弯着腰，仔细看着轮胎说。
杰森仰着脸，后背靠着车尾，抬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地说：“不管了，谁想喝饮料？”
贝果夏和卡尔支撑着举起手。
不远处有自动贩卖机，康纳自告奋勇去买来四瓶百事可乐。
等他回来便看见，不知谁带的头，三个人已经爬上蝙蝠车，坐在车顶上，向不同的方向伸展双腿，后背靠在一起。
康纳也轻松地跳上蝙蝠车，将饮料分给三个人后，拿着自己那瓶，朝着第四个方向坐下，放心地向后一靠。
今天的阳光不晒人，暖烘烘的洒在他们身上。
贝果夏抠开可乐扣，一股褐色泡沫涌出来，他马上用嘴堵住。
“跟我们说说吧，杰森。”卡尔突然说。
“说什么？”杰森喝着饮料。
“你的事，蝙蝠侠，和这一切。”
“哦。”
沉默一会儿，杰森沉思着说：“也许因为记忆恢复，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对我来说，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垂下眼帘，回忆起和贝果夏初次相遇。
那时，他们走在下水道里，尽管失去记忆，他也很清晰地说过“我的存在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还有蝙蝠侠的话，“他们只是普通人”。
他有些后悔。
他早该听从自己内心的警报离开，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走。
“我……”杰森说了一个字后，停下来，不安地转着头，“你们知道吗？我没法……这太蠢了。”
“这才不蠢。”康纳反驳，“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关心你。”
“对，你是杰森，所以如果有人对你不好，我们会帮你报复回去。”卡尔认真地说，“而且不管谁能动，谁不能动。”
“啊，我倒想知道谁不能动？”贝果夏说。
他们哧哧地笑起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无所畏惧和浑不在意。
“哎，你们傻透了。”杰森很不好意思，故意大声地抱怨着。
他获得了许多嘘声和推囊。
当他们再次安静下来，杰森说：“我曾经死过……”
他对他们说了小丑的事，蝙蝠侠的事，罗宾的事。
他本以为倾诉会很困难，但当他越说越多时，他意识到，这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而且，还会越来越轻松，好像一直堵在心里的东西在慢慢离开。
“所以你真的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卡尔若有所思，“当初李奥告诉我们的时候，我还不信。”
“是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复活……”杰森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问，“等等，你们知道我是从坟墓里——你们都知道？”
三个人连连点头，说着“当然知道”，“忍者神龟有马路监/控器”以及“你觉得他们在下水道里用什么做的监/控器”
——最后这句关注点明显跑偏了。
“然后你们救了我，”杰森激动地说，“真的。但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是精神病吗？在哥谭这个地方，随意地把一个失忆的可疑陌生人带回家。给他住所，给他钱花，还帮他开走一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超级英雄的车。”
“我们是好人。”贝果夏纠正他，“只有在错误的地方，善良才会被当做发疯。”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难以言说的过去。”卡尔耸肩。
“如果你是坏人，我也会揍你，你打不过我。”康纳说。
杰森平复着呼吸，渐渐扬起嘴角：“哦，你认为我打不过你吗？”
“你想试试吗？”康纳曲起腿，好像马上要跳起来。
贝果夏拉住康纳：“别，杰森他在激你，因为他脸红了。”
“什么？”杰森被呛到了，大声反驳，“胡说，我才没有！”
三个人不怀好意地笑，等到杰森意识到时，他已经被围攻了，被层层叠上来的“人体包袱”压在最下面。
“你们烦死了。”他费力地伸出手推着，半真半假地抱怨，“拜托，康纳，你不知道你有多结实吗？”
“你还说过你能打败我。”康纳得意地说。
他们完全让杰森动弹不得。
卡尔趴在最上层。
此刻他翻个身，面对天空，突然说：“我们都知道，我们没法选择人生的引路人是谁。”
“我遇到一个引路人，”杰森说，“但我不会成为他希望的那样，他也很清楚我不会变成那样，我知道。
“所以我会去做一些他永远都不会做的事情，去解决那些问题。
“这意味着我会引来很多麻烦，很多危险，你们不能再……”
“我现在就很危险。”贝果夏沉闷地说。
他趴在第二层，夹在杰森的胸膛和康纳的胸膛中间。
感觉他要么会被胸肌闷死，要么会被胸肌压死。
卡尔从车顶上滚下来，落在地上。
他走到杰森面前，看着那双蓝眼睛，说：“我希望你留下来，杰森，哥们，我认真的。
“你知道本多喜欢从外面捡人。如果你走了，他捡回来一个……我不知道，哥谭有什么很恐怖的人吗？
“因为我感觉，那会成为我们下一个室友。”卡尔忍不住叹口气，“Man，I hate change。”
“而且小丑已经不见了，他不会再伤害你。”康纳补充，“或者其他人。”
“早知道我应该把稿子拖长点。”贝果夏遗憾地想。
说到稿子，他想起，今天还没写文呢。
全是谜语人的错，不然凌晨就写好了。
系统：“你有灵感吗？”
贝果夏自豪地说：“当然，这次绝对能火！”
他要在新文里写热门题材了。
他们全部从车顶上跳下来，准备继续与蝙蝠车的重量战斗。
这时，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来，年轻的驾驶员探出头，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嘿。”
只有杰森认识他：“格雷森……”
“原来Bat没开玩笑，你真的活着！”青年边下车，边开心地说。
他走到杰森面前，突然揽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扭进怀里：“见到你真高兴。”
“见到你真讨厌。”杰森用力推开他，回敬道。
杰森不情愿地介绍：“这是理查德·格雷森，第一任罗宾。”
“叫我‘迪克’就好。”青年笑着说。
“哦。”三个人兴趣缺缺地应道。
“他有差不多二百五十个前女友。”杰森猛然补充。
“哦~~”
这次，卡尔和贝果夏的应和声变得浪-荡起来。
迪克有些尴尬地对他们说：
“上车吧，我专门来接你们的。‘老爹’让我带你们去吃点好吃的。天呐，你们拿什么喂他了？”
“你不敢相信的东西。”杰森说。
迪克启动了一个程序，蝙蝠车自动开走。
“它会自己回家的。”他这么说。
四个人上车，跟着迪克来到一家餐厅门口。
这家餐厅的消费一定价格不菲，从它的外观就能看出：
里面聚满了资本主义的罪恶。
杰森点了很多菜。
康纳点了很多菜。
卡尔点了很多菜。
贝果夏有些犹豫：第一次见面吃对方这么多钱，会不会不太好？
康纳在他耳边低声提醒：“看看周围人盘子里的分量。”
贝果夏环视一圈，果断也点了很多菜。
最后计算一下，被总价格惊出触电的感觉。
尽管不是他付钱。
但想到一顿饭要吃这么多钱，还是令人免不了感同身受地心碎。
上餐前，迪克捧出一个纸盒，打开后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盒浆糊。
贝果夏很纳闷：
这是什么特别礼仪吗？
“我带了阿福喜欢做的华夫饼。”迪克说，“他坚持要我把这当做见面礼，招待你们。”
“哦……”
从康纳和卡尔恍然大悟的应声中，看来不是只有贝果夏有这样的疑惑。
“他还是喜欢这么做？”杰森倒是并不奇怪。
迪克的笑容仿佛突然充满疲惫：“当然，这也是我们今天的早餐。”
“哦。”所有人若有所思地应声。
也就是说，蝙蝠侠早上在别墅里面对一团菜糊糊。
回家又要面对另一团面糊糊。
他们都曾经吐槽过阿尔弗雷德的华夫饼。
当然是背着他。
毕竟，全家人没有一个人勇于当面指出阿尔弗雷德的厨艺问题。
蝙蝠侠也不行。
达米安更不行。
阿尔弗雷德曾经是一位大不列颠特工
——划重点。
他们应该庆幸迪克没有端出一盘“仰望星空”。
唯有贝果夏觉得没有“仰望星空”很遗憾。
这东西的味道，从他看见的第一眼就好奇很久了。
身为一个作家，要保持一颗孩童般的求知欲。
这种心态一般被称为“叶公好龙”。
迪克站起身举起酒杯，里面是低度香槟。
“为杰森，为我们的相遇。”他说。
贝果夏看着他的姿势，脑补出那张横扫微信的图片：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杰森本来没想理迪克。
可其他三个人也端起杯子，他也只得别别扭扭地举杯随个大流。
“本来Bat想让小红来招待你们，但他婉拒了。”迪克重新坐下后，遗憾地说。
“我知道，他根本不敢来见我。”杰森冷哼。
自从得知提姆是三代罗宾，他就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度对方的想法。
迪克有些窘迫：“这倒真不是……”
提姆忙到就算来了，也只会坐在餐桌旁，让客人们欣赏他面对电脑的侧脸。
有一次，阿尔弗雷德觉得提姆疲惫得不像话。
于是强行让他出门晒晒太阳，约个会。
提姆将电脑带到和姑娘见面的咖啡馆。
并让siri替他回答对方提出的一切问题。
迪克最近也比较关注提姆的精神状态。
这绝不是因为提姆每天都要抓住空闲时间补眠。
也不是因为堆得越来越多的空咖啡罐。
更不是因为他在睡着后，无心说出了“罗根教授到底有几个CP”“茶色兔子太太写过几篇银鹰”“最有名的盾铁文是哪篇”“ABO”等诸多可怕的梦话。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蝙蝠侠站在蝙蝠洞里，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哥谭各个地方的镜头。
阿尔弗雷德提醒他：“你该去用餐，布鲁斯老爷。”
蝙蝠侠沉吟片刻，果断决定出门。
并且强调“只是因为有急事”。
他来到一处游园会。
这里的魔术师非常有名，她叫扎塔娜·扎塔拉，能从空气里变出许多动物，再让它们同时化为空气中的缎带和彩纸。
因为有她在的关系，游园会场场爆满。
而她真正的身份，是声名显赫的大魔法师格瓦尼·扎塔拉的女儿。
魔术和魔法，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蝙蝠侠来找她的原因，是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事情，看她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
如果科学不能解释，只能求助于魔法。
“我毫无头绪，”扎塔娜遗憾地说，“也许你可以找上都夫人算一命？”
如果连魔法也不能解释，那只好求助玄学。
席间，迪克和他们讲了许多事，从各个方面重点描述蝙蝠侠和罗宾们有多么强大。
听得杰森一阵不满：“你能不能停止在我的人面前炫耀了？”
迪克欲言又止，只好摇头不语。
贝果夏小声说：“我觉得他不是在炫耀。”
卡尔低声说：“同意，他分明是在威胁我们不能对杰森不好。”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迪克和杰森之间的重逢聊天，精简概括内容就是：
“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
“小心我用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你比隔壁玛尔达姑妈的苹果派还要丑。”
“小翅膀，停止再继续二下去。”
贝果夏吃得很困难。
因为他实在不明白，大家是怎么做到以这么小的食物分量做基础，拿着刀子进行持续地切割。
明明可以一口吞半盘。
迪克明显也感觉不太对。
结账后，他们空虚地站在路边，感觉钱包和心灵都在随风逝去。
迪克提议：“要不我们再去买份辣热狗？”
大家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