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异能力为百鬼夜行
安倍晴明勾唇，他双手交叉放于下巴上, 看着种田笑得意味深长：“我当然知道他们付出了什么。请放心, 你绝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还不等种田细想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他就仿若从云端上坠落下去，身体骤然下堕，那种失重与心慌意乱的感觉就像是在现实中经历了一般。
他猛地惊坐起, 才发现自己躺在家中的床上一步未动，但是此刻急速跳动的心跳与满身黏腻的湿汗、以及此刻依然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忆, 无一不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那个神秘的梦中万事屋的确所图非小。
只是种田完全没有想到, 这个梦境的幕后操纵者居然会是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是谁？
如果把这个问题拿到异能者聚集地的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他们或许会给出一个答案：“一个空有能力却不能好好运用的草包。”
当然，他那昳丽又端正的外貌一开始也有不少倾慕他的颜粉，只是对于这些颜粉，安倍晴明可就没有对那些被他看上的男人们那么和颜悦色了。
无视冷遇还是好的, 口吐鄙夷的恶语才是常态，倘若稍稍不合他心意了，甚至不过是无辜路过, 都有可能被迁怒施下诅咒的术法。
这种恶毒的性格, 就算是再好看的人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但不可否认, 他的异能力【百鬼夜行】的确强大又可怕，在夜晚更是他的疆域，他即是百鬼之主, 让人跪伏的君王。
他被人鄙夷的并非是追在男人身后跑、也并非是因为他的花心, 而是他放下自尊去讨好其他的男人, 却又随意践踏别人的人格，甚至还恶意地以己推人，以为人人都如他一般，低微又可恶到了好笑的地步。
而这个观念基本上深入到了所有遇见‘安倍晴明’的人心中，是以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种田压根就没有想过，最近忽然冒出来的梦境万事屋幕后之人居然是安倍晴明。
但如果根据结果来反推，安倍晴明的确有这个本事，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个异能【百鬼夜行】可以召唤出各种不同的妖精鬼怪，只需要掌握了其真名，这些妖怪便会成为他的式神，无法对身为主人的他进行半点反抗。
而正因为如此，‘安倍晴明’没少使唤这些式神们做事，言行举止之间也将他们当做一件好用的工具。
虽然这些式神都是经由他的异能力召唤出来的，但根据调差似乎也拥有着理智与自我意识，至少在他们看来恐怕‘安倍晴明’并非一个合格的主人。
“不过总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
种田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沉思起来。
“对了，安倍晴明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是眼神、姿态又或者是说话的方式，都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是沾染着水腥气的死板鱼目，那么此刻的他就是潋滟着光华的莹润珍珠。
“短短的一周时间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或许这世界上的确有这种异能力，但‘安倍晴明’的异能力十分强大，有数名式神日夜保护，是绝不会中招他人的异能力，而按照他之前的分析判断，那个只会把错误怪到别人身上的男人，是不可能会去主动寻找这类异能者，来改变自己。
如果是侦探社那个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的话，或许会立刻用他的异能力判断出来安倍晴明到底想要做什么了，而种田就只能一个个推测，随后进行判断。
但不管怎么说，种田现在最需要头疼的，就是如何解决掉安倍晴明引发的这个连锁梦境。
他之所以会追寻着梦境，也是因为负责异能特务科的另外几名内务省高层也被牵扯了进来，为了防止造成更大的波及，政府甚至还下了期限，要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而现在，种田也的确是找到了人，但看来上钩的其实是他啊。
只是还不等种田提交申请异能许可证的报告，中央的上级高层就已经带着异能许可证来找他了。
横滨毕竟是种田的辖区，出于对他的尊敬其他人也并未插手，而是将此事交由他来办理。
但是种田在接过那仿佛重逾千斤的黑金色异能许可证时，恍惚明白了为何安倍晴明在梦境中会对他说那番话了。
他的确不是安倍晴明的唯一选择。
谁能知道能力范围应该只限于一个城市的安倍晴明，到底是怎么把远在首都东京的负责人也拉入其中，甚至让他们一路打开绿灯，以不可置信的速度批下许可证的？
只要一想到其中的关卡，种田就忍不住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决心马上把安倍晴明的资料进行更新，然后列入重点观察危险目标之中。
在提高了安倍晴明的危险警示级别后，种田又通知了和他一样看走了眼的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的两位首领，告知他们有新的人物得到了异能许可证。
至于是谁……
“能告诉你们异能特务科又发下来了一份许可证，已经是我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了，剩下的你们自个去查吧。”
挂下电话后，种田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看来最近横滨又要热闹起来了啊……话说还真有些想看看，太宰治那小子见到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安倍晴明，到底会是怎样的表情啊。”
在等待许可证的这段时间，安倍晴明也没有闲着，他让鸦天狗与九命猫去统帅号令城中的乌鸦与流浪猫，搜寻着冒牌货的踪迹。
或许是冒牌货不仅拥有安倍晴明的脸与外貌，甚至连阴阳术的天赋也一并继承了，虽然因为心性与悟性的缘故无法彻底施展，但还是颇有一番本事，至少不管是鸦天狗还是九命猫，他们都没有发现冒牌货在城市里的踪迹。
换言之，也许冒牌货是利用阴阳术来掩盖踪迹，那么光是用妖怪来寻找他的话，自然找不到他——毕竟妖怪是被阴阳师所克制的。
“看来得加点猛料了。”
既然找不到，那就只能把人给引出来了。
安倍晴明从宽敞的软塌上起身，难得开始浏览起衣柜中式神们为他挑选的那些衣服了。
考虑再三后，安倍晴明选择了不会太过疏远严肃的白色长风衣，以及米驼色里衣，搭配上深蓝色的修身长裤，还有一双舒适又合脚的休闲鞋。
系统小纸人从一旁的篮子里爬了起来，有些好奇地问道：“晴明大人怎么忽然想起穿现代的服饰了？”
“稍后会有客人来，还是穿点符合这个时代的衣物会比较好吧。”
不过这过于贴身的衣物让习惯穿飘逸宽敞狩衣的安倍晴明有些不适应，但毕竟如果是去‘钓男人’的话，不会有人选择穿不好行动又古怪的狩衣。
正说着，安倍晴明就听到了挂在房间内的风铃传出了正朝这里走来的客人们的声音：“这就是那个传闻中梦境万事屋的总部？看上去不太像啊……”
“敦君，坏人是不会把自己是坏人写在脸上的哟~”
“真是的，梦境那件事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为什么还要过来啊？”
安倍晴明听得出来，这是武装侦探社中岛敦、太宰治、以及国木田独步的声音，看来是为了找寻拥有第三张异能许可证的到底是什么组织而来的吧。
“时间刚好。”
安倍晴明低头算了一下时辰，随即勾唇一笑，理了理衣领后，便优雅地走下了二楼。
中岛敦正环顾着这个名为‘月黄昏’的店面，这里的商品似乎是香水与熏香，蜡烛与香炉也有，那做工精致小巧的模样让中岛敦有些心动地想要买下来。
而国木田也讶异地看着这些明明摆放在一起，香味却并不会冲突的商品，喃喃道：“这竟然是一个香水店吗？不过怎么都没有看到店员？”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无声地打量过摆放在檀木架子上的商品，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拿下了被做成鸟居形状的熏香蜡烛，轻轻嗅着其香气。
“欢迎光临，三位客人。”
安倍晴明就是在此时忽然出现的。
安倍晴明就这么正大光明地露着自己的脸，任由神色各异的侦探们打量着自己。
中岛敦一看到安倍晴明那张昳丽的脸，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进入侦探社时被对方冷嘲热讽的场景，虽然对方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顶多也就是见死不救，但中岛敦还是对他下意识地发憷。
而国木田的反应则更加激烈了，他直接就抬起手把中岛敦护在了身后，目光戒备而冷淡地瞪着安倍晴明，这让安倍晴明都不由得开始怀疑莫非国木田也是那个冒牌货的攻略目标吗？不然怎么一副黄花大闺女结伴出来买东西、却遇到了恶霸流氓的表情？
唯一还保持表情不变的大概就只有太宰治了，他不愧是心思深沉又敏锐的前任黑手党，几乎是在短短的几息之中就判断出来了，眼前的‘安倍晴明’并非那个被侦探社赶出去的安倍晴明。
至于更多的，则看不出来了——或许目前他看出来的这些信息，反倒是对方故意让自己看出来的。
要说太宰治对曾经那个‘安倍晴明’有什么看法的话，大概就是从“可以利用的工具人”再到“脑子有坑的蠢货”。
‘安倍晴明’对自己的追求太宰治当然看得出来，甚至还不动声色地推动着对方的好感，时不时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勾着他追在自己身后，为侦探社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