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玄幻魔法 >战上巅峰 > 第二章 车站送别

第二章 车站送别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时当正午,烈日悬空,院内花繁璀璨,映着阳光别样华美。

申泽海把老牛拖到树荫之下,挽纱半蹲下身,双手按在老牛胸腹之间,掌中青芒大盛,不一会功夫,便见它哼了一声,悠悠醒转,口中不住喘气,模样极为萎靡。

挽纱手上没停,直到老牛晃悠悠的爬起身来,方才止住运功。她正欲起身,忽地一阵晕眩,脚下踉跄,一交倒在草地之上。这下变起仓促,申锋朔看妈妈跌倒,“啊”了一声,抢上扶住。申泽海也是一惊,立时伸手探她鼻息,但觉呼吸绵密不断,登时放下心来。他知挽纱只是神息消耗过巨,并不惊慌,慢慢扶她靠树坐下,将右手放在妻子后心处,运起神息助她顺气呼吸。

挽纱只觉一道温和的神息从后心传来,沛然而止,心中闷塞之意大减。她知是丈夫在助自己导气复原,当下也不说话,专心闭目调息。申泽海凝神看着妻子,见她惨白的脸色渐渐泛红,知道无碍,转头对申锋朔宽慰了几句。片刻之后,挽纱全身泛出淡淡青光,缓缓睁眼,微含歉意道:“功夫搁的久了,当真大不如前。我只是累得厉害,现在没事了。”申泽海扶起挽纱,说道:“清影属性中的‘清光泻影’太耗神息,你多年没用,身子有点不适应,可把锋朔吓到了。”挽纱笑了笑道:“老牛好容易来趟,就在这吃午饭吧。我去多做点,朔儿也来帮我下。大哥便陪老牛在院里坐坐。”说毕,她携了申锋朔进屋,动作轻盈,已然是全复了。

不多时,厨房里便喷出一股甜香,扑鼻而来,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老牛本来靠在树上打盹,嗅到这股香味,立时精神起来,伸长了脖子,一副心痒难搔的模样。申泽海暗暗好笑,唤道:“你这只笨熊,一副馋嘴样,马上就吃得了。”老牛全不睬他,搔耳摸腮,一会坐下一会站起,好不难熬。

等得好一会,才见申锋朔端着一只大木盘,缓步而来。老牛不等申锋朔放下木盘,即夹手抢过,搁在地上,只见盘里满是米饭鱼肉,香气浓郁,甚是丰富。老牛体格庞大,不能和他们共桌,便随便靠树一坐,转着骨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木盘,双掌来回起落,抓住食物流水价送入口中,一面大嚼,一面吼叫,欢喜的紧。申泽海看的直是摇头,不住奚落:“你这只馋熊,好歹斯文些,别吃的跟土匪一样。”说话这当儿,挽纱笑吟吟的手提食盒出来,放在桌上,盒中是三碗白饭,一只酒杯,另有两大碗菜肴。

挽纱斟了一杯酒,递给申泽海,说道:“大哥,就让老牛随便吃吧。说起来,你还得向老牛好好赔个不是呢。”然后,她笑着对老牛道:“牛哥,可对不住了。我那口子出手没个轻重,你千万别放心上。”老牛兀自吃的起劲,一张嘴哪里有半分空闲回应她的话,直到那只盘中只剩十之一二,这才低吼数声,算是答话。

“我怀疑它是故意装晕好来蹭饭吃,”申泽海咀着筷子,看着大口大口消灭食物的老牛,面露怀疑。挽纱啐了下,拿筷子敲了敲申泽海的手,说道:“老牛来我们家吃饭要靠这个办法么?”申泽海大口扒了下饭,道:“我看这厮十分惫懒,很有可能的。”挽纱噗哧一笑,问道:“对了,朔儿早上表现如何?”

申泽海看了眼儿子,沉吟了会,说道:“攻击力就没有,这没什么,锋朔毕竟才十岁。身手敏捷,人还算冷静,老牛用了全力情况下,到了还是靠地形才困住他。坚持了有十五、六个回合罢。现在送他去神州,时间刚刚好,我们不用太担心了。”他心里知晓,以儿子如此功力,在这个年纪已算相当“惊艳”。

挽纱闻言点了点头,触动心事,眼眶已自红了。申泽海知她舍不得儿子,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捏了一捏。申锋朔在旁一听,登即兴奋起来,问道:“那就是说,我能去神州战斗学院了?”申泽海哈哈一笑,道:“你年纪尚小,现在只是先去初级班,等长大后,要真正进入学院了,唔,还须完成两个条件。”

申锋朔睁大一双眼睛,问道:“什么条件?”语气中充满疑惑。申泽海笑着解释道:“神州战斗学院共设了三个级别班,初、中级班是学院下辖机构,着重在青少年基础培养,入学并不苛刻。高级班则是属于学院的中心机构,是致力于打造最强战士的地方。但凡想进学院的高级班修练,都须完成两个条件,首先是一张中级班的结业证书,用来证明基础扎实,另一个是通过学院的入学试。第一个条件比较简单,第二个嘛除了实力外,还要一点点运气。”

“运气?”申锋朔甚是不解。

“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老爸我也已经十多年没回那个地方了。”申泽海一边说着,一边暗想,“都不知道以前那个缺德的入学规定改了没有?”

挽纱在边上建议:“要不大哥你亲自去趟逐风城,找几个老友帮下忙吧。”申泽海摇了摇头,道:‘我可不要去,那些个家伙都是我手下败将,我懒的去跟他们打交道,”说着“哼”了一声,又道:“何况我们家锋朔是要做天下第一的,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是这样吧?锋朔。”

“就是,就是,我要当天下第一!”申锋朔心里激奋,一舞手上筷子,筷子带翻了菜碗,汁水四溅,桌上立时一片狼藉。

申泽海侧身避开,喝道:‘你这小子,吃饭也不老实,小心你妈教训你。”挽纱“呸”了一声,道:“为什么偏是我去教训,儿子你没份么?”申泽海嘿嘿一笑,正欲找申锋朔训斥,那知游目四顾,到处也觅不到他踪影。却原来,申锋朔一看情形不对,不等父母责骂,先行偷溜到屋里匿起。两人面面相觑,不禁莞尔。树下的老牛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悠哉悠哉躺在阴凉之处,鼾声呼呼震天,身旁放着一个大木盘,早已是盘底朝天了。

这日傍晚,天色将黑,老牛已然回山而去。用过晚饭,挽纱收拾着碗筷,申泽海径在一旁帮忙。申锋朔加紧练了会功,直到明月初上,倦意渐浓,便跟父母知会了声,回屋睡去。

此时新月已斜挂树顶,凉风徐徐吹拂,草丛间流莺飞舞,点点星火,虫声唧唧,四周一片清幽。挽纱与申泽海并肩在树下喻喻共语,正言谈间,忽听得半空中打了个霹雳,抬头一看,只见西北角上聚起一大片乌云。这乌云涌得极快,不多时便将月亮遮住,一阵风过去,扑簌簌地下起黄豆大的雨点来。这初夏时分,阵雨说来就来,见得惯了也不惊奇,两人回到屋内,再看外边已是大雨倾盆,蒙蒙中见不到一点光亮。偶尔黑暗中划过一道闪电,照得四野通明,闪电过后,反而更显得黑沉沉的。

电光不住闪动,院内那株槐树受了这风雨吹打,哗哗啦啦响成一片,如同怒涛翻腾一般,夹着雷声轰轰之声,震耳欲聋。挽纱在室内点起一盏灯,看着门外这天地巨变的声势,不禁黛眉微颦。申泽海见状,上前抱住妻子,说道:“月儿,有什么心事么。”挽纱幽幽叹了口气,道:“大哥,那件事我们该动身了吧。”申泽海道:“安排好锋朔的事后,就要动身了,时间不是很宽裕。”挽纱道:“那。。。。。。你想好什么时候送锋朔走么?”申泽海道:“下午便想好了,最好能明天就送锋朔去松光城上车。”

“明天!。。。。。。”挽纱吃了一惊,颤声道:“这么急?”申泽海“嗯”了一声,道:“从各方面情报来看,这事宜急不宜缓。我已写好一封给霜瀑云夫妇的信,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就让锋朔随身带去。”挽纱有些怅惘,道:“这次和朔儿分开,不知道几时能够再见。我。。。。。。我很舍不得他,过去十年,他从没有一日离开过我们,”语音中带了哽咽。她想起这几年调儿教子之乐,泪水已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申泽海抱紧妻子,说道:“你的心情我都清楚,如今这状况,也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挽纱口唇微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伏在丈夫怀里,背心微微起伏。申泽海轻轻抚着挽纱背心,低声道:“放心,我决不会让锋朔有事,将来我们定能与儿子再见的。”这句话说的声音甚低,但充满了坚决之意。挽纱把头靠在丈夫肩上,纷乱的心绪慢慢平复,轻轻的道:“但愿时间一直这样停滞着,那样我们一家人便不用分开。。。。。。”申泽海低头看了妻子一眼,只见她目光也正凝视着自己,两人四目交投,目光中露出爱意无限。

夫妇俩怔怔的对望片刻,默默无言,但听得屋外雨声渐细,几不可闻。挽纱担心起儿子,径自到申锋朔房里,见他鼻息细细,已是沉沉入梦,竟似全然不知刚才那场大风雨。她凝视着儿子的小脸,心想:“孩子啊孩子,妈妈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了,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只盼,只盼你将来每天都无灾无病,平安喜乐。”挽纱轻轻为儿子拉上被蹬散的被子,又亲了下他的脸庞,方才回房就寝。

申泽海在堂上悄立良久,心中若有所思,待骤雨住歇,当下走出门来,但见明月在天,树影摇动,宿雨初晴,银光泄地。他心境一朗,蓦地涌出一阵感激之情,想起往事,暗道:“那一夜,也是这般的雷雨交加,距今似有十数载了罢。我等八人,奉命延阻西国三魔之首的桑陀罗,当真是很险,很险。我申泽海能与爱妻痴儿平平淡淡过这十年,上天已是待我不薄,还有何求。”走了几步,见到月光下自己斜斜拉长的影子,一沉吟间,豪气勃发,手挥一掌,劲风激起草地上的积水,四散飞溅。仰天一啸,回屋而去。

次晨,朝曦喷薄,花香浮动,四下里为雨水洗的一片青翠,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申挽夫妇一早起身,便为儿子收拾行李。申锋朔得悉今天即要离开,兴奋之余,又想着在芳草村住了十年,忽然就要和父母分别,竟有些恋恋不舍起来。待得一切准备停当,已是正午。

午饭后,申泽海套了一辆马车,让挽纱和申锋朔乘坐,自己在车头控辔而行。从村口出发,沿大路往南边的松光城而去。一路也没甚赶,由着马儿信步而行,一家人絮絮叨叨,看着路边景致,尽说些不关紧的事情,其乐也融融。日渐西斜,方来到松光城外。松光城位于梦罗山南侧,邻近挨着影川、清岚等小镇,是中陆神州南部的大城,端的民丰物阜,市廛繁华。三人自南门进城,申泽海看来熟悉道路,驱车径去城北的蒸汽车站。说起这蒸汽机车,可是个好玩意,发明出来不到十年,却已是风靡了全大陆。这个比马车不知道快上多少的铁家伙,大大便利了城城之间的交通,但由于技术繁琐,现在只在各国主要的城镇设有车站。

松光车站规模很大,远远便能看见。人头攒动,熙攘一片,驴鸣马嘶,夹着人声车声,纷扰喧嚣。约莫又行得大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车站外,申泽海找人看了马,三人进到站内。此时站内已是人山人海,几无立足之地。众人等的疲累,脸上均有几分风尘之色,正无聊之际,忽看申泽海等三人走来,眼前陡然一亮。只见当前一男子三十岁年纪,浓眉大眼,肩宽腰挺,上唇留有髭须,衣着普通但豪气逼人。这男子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女的约莫二十六七岁,身穿淡绿色的绸衫,容貌清雅秀丽,男的只有十来岁左右,甚是可爱粉嫩,一双眼睛灵活之极。众旅客为这三人气势所摄,不由自主的都向他们望去,人人住口不言,一时间竟是静了下来,稍顷才再喧闹起来。

三人在候车处寻了个冷僻地歇下。行李放下后,申泽海出去拿票,留下母子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点闲话。没一会功夫,申泽海便即回来,道:“幸亏有托朋友订票,要不可就难办了。车子尚有一个时辰才到站,我们先吃晚饭,一会跟锋朔说下那些要注意的事。”挽纱从包裹里拿出食盒,取了菜肴白饭,打叠精神,用小炉子生火烹起,立时香溢四邻。饭罢,申泽海拉过儿子,谆谆叮嘱起来,挽纱向来温婉娴静,逢到丈夫说时便不多插口,只是自知分别在即,眼光就一刻都没离开申锋朔的身上。

“朔儿,妈妈问你。这次爸妈好长时间都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在外面会想家么?”挽纱担心儿子在外恋家,等丈夫说完,忍不住说道。申锋朔想了想,道;“偶尔还是会想一下罢,我把爸妈都放在心里的,就和在身边一样了。”挽纱没想到儿子小小年纪,想法已是很大气,登即心里宽慰了许多。申泽海呵呵一笑,摸着申锋朔的头,道:“看来我们家锋朔真是长大了,你就放心吧。”挽纱点了点头,柔声道:“朔儿这么懂事。我的心也能稍稍宽慰了点。”眼里充满怜惜之情,暗暗道:“这些年来,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亲眼看到儿子长大成人。如今这个心愿终究还是落空了。”申泽海看妻子的神情,已知她的慈母心肠,当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心,转头对申锋朔道:“钱和衣服都在这个包袱里,里面还有一封信,是给你霜瀑云叔叔的。你到逐风城后,便按信笺上的地址去找霜叔叔,他自会安排妥当。”说着,递给申锋朔一个大包袱,让他负好。申锋朔道:“谢谢爸爸,嗯,还有。。。。。。”申泽海脸色一板,打趣道:“光谢爸爸么,你爸是出名的穷光蛋,这些钱可是你妈妈的。包袱衣服,也都是你妈妈收拾好的。”这番话说的挽纱大窘,俏脸泛红,嗔道:“看你,跟孩子胡说些什么。”说着,暗暗用指尖掐了下申泽海的手掌。申锋朔不知发生了什么,嚷道:“我还没说完,爸爸就打断人家了,妈妈也是要谢的。”

挽纱乐的眉花眼笑,嘴里却道:“傻孩子,别听你爸爸瞎说八道,娘儿俩还有什么谢的。”慈母情怀,欣慰不可言喻。申泽海摇了摇头,在怀里取出支烟嘴,打着火抽了几口,忽然对着儿子吐出,一团烟雾疾喷了过去。申锋朔措手不及,百忙中虽跳开一步,仍是被呛了几口,咳嗽道:“咳。。。。。。咳。。。。。。爸爸太坏了。。。。。。咳。”

申泽海笑眯眯的道:“这是老爸给你的纪念,以后就没人跟你玩这招了,看来你的反应还是慢了点。”挽纱笑喝:“你这哪里像当爸爸的样子,快把烟熄了。”申泽海哈哈一笑,用手弹了下烟嘴上的灰烬,火星立时四溅,点点光芒迸射开来,发出噼啪的声音。他瞧了眼申锋朔道:“怎么样,这烟花好看不?”申锋朔还没答话,挽纱在旁先道:“还不赶紧熄了!朔儿,这个你可别学你爸。”声音中有些恼意,但说话仍是斯斯文文的。她一发脾气,申泽海伸了伸舌头,当时不敢悖拗,讷讷应道:“是是是。。。。。。这就熄。。。。。。”

一家三口正自玩闹,申泽海忽觉身后似有芒刺在背之感,立即惊觉,回头一张,只见东一簇,西一堆,人头涌涌,全无异状。他心念一动,潜运神息,便即察觉西首隐隐有两双目光,有意无意的射向这方。申泽海“哼”了一声,只作没见到,把烟嘴在鞋上磕了一磕,倒掉烟灰后重又放回怀中,说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站台罢。”挽纱一听有异,也不多问,将东西收齐,一手拉紧申锋朔,看向丈夫道:“可以行了。”申泽海挽了妻子的手,咳嗽一声,径往站台而去。申锋朔颇不乐意被妈妈拉住,嘴里不停嘟噜。挽纱柔声安慰了几句,手却没有放开。他喜爱热闹,甩了几下挣脱不开,旋即忘了这事,四处的东张西望起来。三人走了一会,便进了一条甬道,转了几个弯,光线忽然一亮,已是来到一个露天站台。

说是站台,实是个露天广场,占地极为宽阔。广场自西向东铺设了一条长长的蒸气车轨道,车轨两侧都建有高台。台后是一大片空旷地,空地上站满了等车的人群。车还没到,人们却早就站好了几条蜿蜒的长龙,申泽海看了一下,找了处不起眼的地方过去,站定不久,便听得远处轰隆声响,众人齐呼:“车来啦,车来啦。”人人延颈而望,轰隆声渐响渐近,只见一辆蓝色蒸汽车缓缓驶进站来。车停住后,车站来了几人,将站台上闸口启开,人群鱼贯涌入,一一检票,序而不乱。两口子把申锋朔送上车安顿妥当,又再三叮嘱了些事。待车将出发,申泽海方才携了妻子下车,挽纱将出车门时回过头来,向爱儿再瞧一眼,眼色又是温柔,又是不舍。便这么一眼之后,车门当即闭上,不一会,车子开始喷出白气,车身不断晃动,忽然,随着一长声鸣笛,车子慢慢的启动了。

其时月亮正圆,清光照在地上便如镀了一层白银一般。两人并肩回到站台,远远望着申锋朔所在的那节车厢。申锋朔也是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着父母不断挥动了拳头,口里不住道:“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的!” 挽纱听到后,想出声呼唤,不知为何,竟是叫不出声,心中柔肠百转,身子微微一震。申泽海低头看去,淡淡的月光下正照在挽纱雪白秀美的脸上,眼中兀自含着一泓清泪。他张臂将妻子搂入怀里,却没有说话,只是轻抚着她的柔发。

蒸汽车愈走愈快,渐行渐远,终于在视野里完全消失。挽纱再也忍耐不住,只觉全身无力,瘫软在丈夫怀里,泪珠儿夺眶而出。申泽海抱紧妻子让她哭了一会,才在她耳畔低声道:“月儿,莫难过了。今日所幸我们抢得先着,锋朔才能顺利离开。如若不然,后果恐难想象。”挽纱抽抽噎噎的道:“你是说?。。。。。。”申泽海道:“如非你的心全系在锋朔身上,又怎能没发现被跟了尾巴。说也奇怪,我们今日一进松光城,没多久就被人盯上,来的竟如此之快。现今态势,尤比我预料更为麻烦。”挽纱转悲为愁,急道:“那朔儿在车上不是很危险。。。。。。”申泽海微笑道:“不用担心锋朔,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为防万一,我还做了其他安排,没问题的。”挽纱心下稍宽,拍了拍心口,问道:“知道是哪个组织么?”申泽海摇头道:“我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到。这十年来你我一直隐居,足不出村。有哪个组织会对我们感兴趣?除非是和我们将要进行的任务有关?”说着,他眉头一扬,凛然道:“现今锋朔已经离开,再没后顾之忧。无论是什么原因,既然找上了我,唯有奉陪到底了。”挽纱听丈夫说的豪壮,报之一笑,打趣道:“昔日影川申泽海威震宇内,如今须看看农夫申泽海是否名副其实。”申泽海看着妻子重露笑容,心中喜慰,回思起往事,不由得痴痴怔住了。

挽纱眼见丈夫呆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申泽海望向妻子,温言道:“看到你破涕为笑,让我想起你我初识之时。月儿,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送给你什么么?”挽纱嗤的一声笑道:“冰淇淋!那天我特别想家,你忽然走过来,递给我一盒冰淇淋,还一本正经的跟我说:‘想家的时候吃根冰淇淋,就没有那么难过了’。”申泽海反手回握住妻子,说道:“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便跟今天的一样。我记得清楚,你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衫子,风吹拂着柳丝,你衣衫的带子也微微飘动着。”挽纱听丈夫说来柔情深至,心下感动,说道:“当时你的样子可真傻。但不知怎么,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里就老是忘不了你这个傻瓜。”申泽海哈哈一笑,道:“现在这个傻瓜跟你买冰淇淋去,你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就回来。”挽纱俏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申泽海当即迈开大步,出了站台。他走的极快,却不往人多处去,东一转,西一弯,没多久走到一堵高墙边。左右看了没人,越墙而过,落在一条巷子里,四下黑漆一片,已然是出了车站。他全没耽搁,甫一落地,便一提神息,身子如箭离弦径向城西飘去。松光城中街道纵横,申泽海显是熟悉道路,快步疾行,在岔路上没半分迟疑,奔出三数里,穿过一条横街,转入了一条小胡同。他走到胡同尽头,纵身跃进旁边一间大屋墙内。落脚处甚是柔软,却是一片草地。这时良夜露清,晚风习习,但见院内十几间屋子都是黑沉沉的,只右侧的一处窗户中透出灯光。申泽海轻轻几个起落来到窗下,便听到一个尖尖的声音说道:“真是意外,组织这十年遍寻不获的影川申泽海,今天居然会被我们发现,哈哈,这回可立大功了。”声音十分开心,干笑了几下。申泽海心中一震,当下矮下身子,从窗缝中向内张去。但见屋内一灯如豆,照及不过数尺方圆,桌边肃然坐着两名玄衣人,身形一高一矮,都是背向窗外,看不见面貌。

只听屋内矮个汉子说道:“申泽海两口子在这时候出现,定有缘由,莫非中陆神州将有什么大动作?”高个汉子沉吟道:“要是能了解其中缘故就好了。嗯,刚那小家伙坐的哪节车厢,你看到了么?”矮个汉子摇头道:“不敢靠近,只看到车子是去逐风城的,那小家伙坐的是哪节车厢就。。。。。。。”高个汉子道:“这样的话,那赶紧报告给上头,安排一些人上车逐节车厢搜寻。只有抓到那小家伙,或可让申泽海两口子说出点有用的情报。”

申泽海不等矮个汉子应声,手上使力,便听喀喇一声,把房门推开,飞身闪进屋内。那两人听声回头,见是申泽海,不禁大为失色,齐声喊道:“申泽海!你怎么来的。”

申泽海冷冷一笑,道:“我像是听到有人要抓我儿子,就抽了点时间过来看看,当真有几只老鼠在这。现在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活动一下筋骨?”那两人互视一眼,神色都是无可奈何。矮个汉子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反抗没有意义。在你动手前,还盼能解答我们两个疑问。”申泽海右肩一耸,道:“没问题,有什么你们尽管问。”矮个汉子问道:“你是怎生发现我们的,我们应该半点神息都没显露出来?”申泽海笑了笑,道:“的确,你们隐藏神息做的很好,我不是通过神息感知发现的,而是经验。”矮子汉子低声念道:“经验。。。。。。”申泽海道:‘是的,经验告诉我,你们并非一般的人。那么既不是一般人却在车站里面出现,我没理由轻易放过。”高子汉子问道:“另外个问题,我们离开车站的时候,你还在送儿子上车,又怎么有办法寻到此处?”申泽海道:“这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了,亏得还是干情报的,竟如此大意。”他停了下,指着两人的身上,提醒道:“看下你们身上,我早就给留下了信号源。”

被申泽海一指,两个人急忙检查自己身上,结果在衣服的腰际,他们发现了古怪,一颗小到不为人知的烟灰颗粒附在上边,若隐若现。高个汉子脸现怖色,颤声道:“火属性的‘天火搜烬’?你居然会神息搜罗大法。”

申泽海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小玩艺而已,不值一提。你们对要跟踪的人太不了解了,这也是大忌。”高个汉子呆了片刻,忽道:“在车站里面,你的所有举动都被我们监视住,当真奇了,你是在什么时候对我们下手的。”

“就在那个时候,”申泽海做了个用烟嘴磕脚的动作。那高个汉子惨然道:“不愧是中陆神州有数的高手,我们两个没话可说。蝼蚁尚且偷生,最后我想跟你谈笔生意,如果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俩,我就说出我们俩幕后的组织是哪个,怎么样?”申泽海想都没想,道:“没兴趣,儿子更重要。问题既都问完了,你们两个就安心上路吧。”话音刚落,申泽海转瞬间冲到那两人面前,伸出两手分别掐住他们的咽喉,只听得“咯”的两声脆响,两人已瘫软地上。

“老婆还等着我的冰淇淋呢,”申泽海说完轻吐一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漆黑的夜空中残星耿耿。月凉如水,照在广袤的旷野上,一辆蒸汽车正隆隆的奔驰着。申锋朔与父母初别时尚有些戚戚,究是小孩心性,一会儿便抛之脑后,独自在车上耍闹不停。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窗外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咆哮声,他猛然惊觉,心想莫非是老牛,忙探出窗外看去。却见窗外峰峦叠秀,云雾缭绕,正是梦罗山。在山腰处簇拥着一大帮野兽,老牛长身而立站在最前。它们或是挥爪,或是大吼,这些陪着申锋朔长大的伙伴,都是来为他送行的。申锋朔心里一阵感动,将大半个身子伸出窗外,向它们用力挥手,口里大喊:“老牛!我一定会再回来跟你打一场的,在这之前,你和大家都要好好保重啊!”他心神激荡,喊声中不觉用了神息,声音异常洪亮浑厚。远处的那帮野兽听到后,也是报与更加激烈的响应。众乘客见状俱是啧啧称奇,他们自是不知,眼前这小孩从小便是和这帮野兽打闹着成长起来的。

申锋朔不断扬手,和它们做别。车子飞快的驶离梦罗山,他眼见它们的身影慢慢模糊,直至再也瞧不见了,这才缩身回到位上。一阵喧闹后车厢里边又复宁静下来,随着窗外有节奏的轰鸣声,申锋朔渐渐眼困神乏,靠在座上沉沉睡去。在他右首斜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看着本厚厚的小说。车厢内灯光不亮,只见她年约二十多岁,长发披肩,玉颊微瘦,容色极美。那女子看的极为入神,不断的翻动书页,偶尔抬起头,两道清澈的目光便在不经意间轻轻的扫过申锋朔。

她看着申锋朔酣睡的脸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里却在暗想:“申泽海,你给我记住,竟敢叫姑奶奶给你儿子当保姆。那小子长大以后定是个小帅哥,嗯,等他长大点,看姑奶奶不吃了他叫你申泽海哭也哭不出来。。。。。。呀。。。。。。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