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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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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今还未从惊吓中醒神,腰间骤然传来一道强硬的力道,差点把他勒成两段。

更糟糕的是,他,一个现代文明人,差点当众失|禁!

“放,放手!”宋今顾不得其他,使劲掰开霍渡的手,一脸绝望。

不要按他肚子,他真的忍不住了!

若说霍渡刚才还以为是幻觉,或者只是恰巧碰见了和今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一开口,霍渡确信,这就是他媳妇。

放手,怎么可能放手!

霍渡按下宋今的挣扎,叫来副将继续指挥,扛着宋今往将军府走。

风很大,宋今风中凌乱,虽然你救我了两次,但他马上就要憋炸了!

“放我下来,我要如厕!”宋今喊道。

很遗憾,风太大,将军听不清,只听见了宋今说要下来。

霍渡脸瞬间阴沉,为什么都到了云泉城还躲着他

如果今天不是风把他吹下来,是不是他明天去海城巡防,离开这里之前都不打算见面,偷偷地来,悄悄地去,当没有霍渡这个人?

“啊!”

宋今被摔在大床上,他忍了忍,缓过一阵尿急,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听见霍渡说了一句:“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解释什么?他以前干过什么负心的事情吗?

霍渡沉着脸把宋今双手拉过头顶,压在床褥,整个人覆上来。

为什么活着不来找我,看见我守活寡很开心?或者,你说的等我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和长公主联合骗他金蝉脱壳?

霍渡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这两年过得好不好?长公主怎么为难你的?有没有受委屈?

还有……当初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霍渡压上来给了宋今致命一击,他气若游丝:“将军,能不能让我先上个茅房,我忍不住了。”

霍渡脸色变了变,起身从床下拿出一个尿壶:“快点。”

“你能不能转过身”宋今提要求。你看着我尿不出来啊。

霍渡眼神一横,宋今意外觉得这个眼神特别熟悉,好像从头到尾他都没反抗过霍渡的强硬。怂字真言浮上心头宋今麻溜地当着霍渡的面解决了。

宋今余光看见霍渡脸色缓和,这人似乎吃软不吃硬啊。

他脸颊爆红地把尿壶放回床底,“草民谢将军两次救命之恩!”

宋今端端正正地行礼,心里想着不然干脆把他从太湖运过来的粮面都送给军营战士吧,这一趟诸事不宜,危机时全靠霍渡救命,还是散财保命为上。

然后明天就回去吧。

“两次?”

“客栈遇到歹人那次,床底的人正是草民。”宋今挠挠脸蛋,觉得自己像只三番两次落入险境的愚蠢弱鸡。

霍渡想起那晚,呼吸一窒,要是他再晚来一刻……他就该把宋今一辈子锁在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草民?翅膀硬了就想装以前的事没发生过?今今,我不允许。”霍渡对宋今的称呼火冒三丈,在外面野惯了是不是就忘了当初在床上怎么叫的相公。

宋今一头雾水,以前的事?

“抱歉,将军,我们以前见过吗?”

霍渡气结,还装!他那个又软又怂的媳妇呢?怎么还学会气人了!

但宋今眼里的陌生和疑惑不似作假,霍渡眼皮一跳,他想到一个可能。

“你失忆了?”

霍渡哑着嗓音,想想也知道,京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宋今,他这傻媳妇,记忆被洗了还不知道。

“我们成亲了,今今。”霍渡抱住宋今,“那一天霍府挂满了红绸,陛下赐婚,我一个人……”

霍渡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幸好你还在,幸好。”

听不懂霍渡在说什么,三言两语就秒变已婚人士,宋今跳脚,大街上捡媳妇的是什么毛病!

可是当他摸到霍渡怀里的两圈镯子时,奇异地突然被安抚住了。

他抵在霍渡肩膀,在这个本该含情脉脉的时刻,自以为大方地提出“粮草全都送你,我明日便回西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霍渡隐隐觉得这番说辞有些熟悉,有些人就算没了记忆,丢下货物只身跑路的方式还是一模一样。

气温顿时下降到零度,宋今仿佛看见霍渡眼里有强风裹着冰渣子往他脸上刺来。

咔哒,下一刻,宋今手上陡然多了两圈镣铐,他被锁在了床柱子上。

“你……!”

霍渡眼里酝酿风暴:“我还有事,你敢跑后果自负。”

临走前在胸口啃了几个牙印做记号。

宋今摸着微微肿胀的乳|尖,有些惆怅,他竟然觉得这个画面意外熟悉,并不抗拒。

我已经怂成这样了吗?

吃惊!

霍渡看出他的疑问,毫不留情拆穿:“你身体的记忆比脑子更好使。”

宋今:难不成他们真的有过一段?

霍渡点到为止,他也不指望宋今能马上想起来,有一点是一点,来日方长。

“等等!”宋今叫住又要出门的霍渡。

“嗯?”

“唔,外面风大,小心一点,我,我等你。”宋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背对着霍渡道。

“我等你”这句话说出时,有股异样的情绪弥漫,好像,他一直在等他一样。

完了,我不仅怂,还可能别的毛病!

宋今忐忑地想。

……

天知道霍渡有多想抱着媳妇好好疼爱,然而外面妖风阵阵,浪涌树拔,他身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岂有独自沉溺温柔乡的道理。

霍渡淋一身雨,浑身泥泞,突然想起还锁在屋里的宋今,赶紧命人给他送饭。

霍渡是吩咐副将给宋今送饭,但是副将觉得这事不重要,他还有更为紧要的事要处理,随手转给了身边的一名侍卫。

送饭的侍卫刚升上来,最近才有机会靠近将军府周围,他在军中待久了,没什么本事,靠资历上提。

他端着饭食打开门,看见裹在被子里的宋今,脸色不是很好,他们在外面风吹雨打的,一个犯人在床上睡得比谁都香。

宋今裹着被子坐起来,天气闷热,被子掩得不严实,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他饿着了,伸手去接,心里吐槽霍渡把他锁着还让外人给他送饭,他不要面子的吗?

侍卫眼神飘忽,站着走不动道,他们在军营一群大老爷们苦哈哈的,三天见不到一个娘们,这下见了宋今肤白貌美的,竟连性别都忽略了。

宋今大口刨饭,顾不得其他。

被子滑下,露出了被锁链锁住的手腕和脖子上的吻痕,霍渡啄得狠,看上去和昨夜的欢爱痕迹别无二致。

侍卫的眼神顿时猥琐,他笃定宋今是霍渡哪里抓来的奸细,可能还是个兔儿爷。

至于和霍渡的关系,侍卫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霍将军对已逝的将军夫人情深义重,全军上下都看得明明白白,定然不会和面前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那么结论就是,就算他对这人做了什么,那也是无关大雅的,毕竟是个犯人不是么。说不定本身就干得这行当。

宋今不知道他吃个饭的功夫,侍卫已经给他排编好身世职业,更不知道,霍渡在军中的痴心人设,让他想用霍渡当借口都没人信。

“将军会看上你?笑话,就是天仙下凡将军都看不上。你就让我亲一口,就一下。”侍卫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露出一口黄牙,令人作呕。

平日里看着正经的人,没遇到搔到痒处的诱惑,都隐瞒得山水不显。

“滚!”宋今把碗筷砸在地上,一来闹出动静,二来立即拿了一块锋利的瓷片当武器。

然而霍渡把他锁在床上极大限制了他的发挥,本来就没点功夫,这下比残废还不如。

宋今急得额头冒汗,这种扑面而来的油腻恶心感,隔着五米都能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

“将军治下严明,你就不怕被问责吗!”宋今瞅准空当,挥出瓷片,把侍卫的嘴巴划出一大口子。

“呵,说出去那是我在逼供。”侍卫没亲到还受了伤,也动怒了,“臭婊|子,不想吃苦头就识相点!”

宋今绕到另一头,踢翻桌子,试图造出更大地动静,然而外面狂风大作,瓦片乱砸,屋里这点动静,竟然被忽略了。

侍卫见宋今一副宁死不屈样,抹了把脸上的血,失去理智,直接抓着宋今的脑袋往床沿磕。

第一下时,宋今还有力气踢他小腹,他一只手被抓着,只能用另一只带了手铐的手强行拉过来挡住额头,镣铐嵌进肉里,和露出来的另一圈手镯印记,有种诡异的轮回感。

第二下,宋今脑子一木。

只剩下一个想法。

霍渡,真是欠了你的。

眼见宋今人事不省倒在血泊里,侍卫这下也慌了,天鹅肉一点没碰到,反倒搞出了大事,谁想这人看着磨磨唧唧的,挣扎起来也要命。

他探了探鼻息,还有气。犯人自尽是大牢里常有的事,侍卫看着宋今,生怕他醒来告状,手指颤抖着抓着宋今的后脑勺,脸上闪过狠绝的神色……

“住手!”

“今今!”

正当时,屋门被一脚踢开,霍渡左思右想觉得媳妇这幅样子被人看到不好,还是自己回去一趟。宋今的声音他魂牵梦绕,两年来梦里常常听见,再熟悉不过,老远就从狂啸的风雨里听见一丝宋今的喊叫。

霍渡不由得加快脚步,更是一脚踢开了门,恰好看见侍卫抓着宋今的脑袋磕第二下,眼珠子都红了。

寒光一闪,利刃出鞘,直击侍卫胯|下二两肉。

侍卫被连人带刀一脚踢撞到墙上,涌出一口血。

霍渡颤着手给昏迷的宋今解镣铐,不断喊着宋今和大夫的名字,声音里都带了无助。

和宋今牌位成亲那天,他连夜骑马离开京城奔赴东海,眼泪风干在山风里,无人可解。一模一样的情绪霍渡今天再次体会。

他才刚找回来的媳妇!

……

宋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脑袋上肿着老大一个包未消,被纱布缠着。

大夫来了摇摇头,什么时候清醒不知道,自求多福。

宋今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骨节纤细,两圈印迹却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一圈是银镯,一圈是铁链。

全是生命垂危挣扎之际,命运强加给他的伤害,仿佛凶年的年轮,道道都是无奈。

霍渡握着宋今的手,恨不得杀了自己。银镯子和铁链都是自己强行给他戴上的,两次亲手把宋今推入悬崖。宋今跟了他,福没享受过一天,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沦为京城笑柄。

霍渡打了自己一巴掌,嘴角立即溢出血来。

他有什么理由怨恨责怪母亲和长公主,宋今所有的伤害,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么?

宋今眼皮跳了跳。

“今今。”霍渡握着他的手忏悔,“只要你醒来,我不会再逼你一分。我发誓,若是我霍渡再犯一次,就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今今……”

“今今…”

“将军,该喂药了。”侍女端着药上来,看着眼眶通红的霍渡,小心翼翼地说话。

“给我。”霍渡接过药,亲力亲为。

在侍女担忧的目光中,哪怕霍渡已经非常小心,动作眼神都充满爱意,一汤匙药汤仍然洒了三分之二在宋今衣服上。

霍渡手忙脚乱地拿毛巾给宋今擦脖子下巴的水渍,一回生二回熟,再喂第二口时,成功把宋今……呛醒了。

“咳咳,咳……”

宋今一口把又苦又涩的中药呕出去,全吐在霍渡身上。

他难受得眯着眼,看见霍渡的狼狈模样,垂在被子上的手指悄悄捏紧。

“今今你醒了……”霍渡惊呼!

大夫又来一趟,开了些药就走了。

宋今坐在床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脸上一片愁云,一只手撑着额头,有些难受,看见霍渡进来,目光疑惑。

他打量了一会儿霍渡,稍一会儿从那和赵安有些相似眉眼间猜测:“霍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霍渡:“不准叫我……”他想起自己刚发的誓言,熄火,关心道,“头还疼吗?”

宋今不答,“今日是初几了?”

“八月初二。”

“八月初二,你舅舅走了有一年了吧?”宋今自说自话,“我想去祭拜一下他。”

“我们现在在云泉城。”霍渡忍不住,他们之间已经多久没提舅舅这个人,可是从宋今嘴里一说出,他就忍不住暴躁吃醋。

“等等,一年?”赵安明明已经走了四年,霍渡突然心里升上一股不妙的预感。上次宋今记不清赵安的忌日被他拆穿,如果只是为了刺激他,肯定不会犯的相同的错误,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今今,你记得现在是大沥几年吗?”

“长幼有序,虽然我人微言轻,你该称呼我一声舅妈。”宋今纠正他,“大沥二十七年,怎么?”

二十七年?!

霍渡往后退了一步,二十七年,那是舅舅刚去世那一年,宋今新寡,他们还不认识。

“今今你真的……”

宋今按住额头蹲下去:“唔……好疼。”

霍渡连忙闭嘴,把宋今抱到床上。就这样,宋今还不忘叮嘱霍渡帮忙准备祭品,嘴里念叨着长公主一向不肯让他去祭拜世子,你能不能偷偷带我去……

霍渡嘴上附和,心里酸出天际。

……

他私底下又偷偷找了大夫,大夫说宋今之前吃了强行失忆的药,现在能记起来算不错了。记不起来的部分,或许不重要,或许太痛苦,他出于自我保护,把它们忘了吧。

大夫每说一句,霍渡脸黑一分。

不重要,太痛苦……霍渡一时竟不知道,该承认他比赵安不重要,还是该承认,他对宋今的伤害竟比舅舅的死亡还要深。

霍渡还发现,只要他一叫今今,宋今就捂着脑袋说疼,除非叫舅妈。

于是,将军府里的人都诧异了。

拼死拼活娶回来的将军夫人,怎么一口一个舅妈?

这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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