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禁药之秘
小道幽静，路细且长，这个玄界有方圆三百里大小，要想在短时间内全部走上一遭那不可能，是故只往主要之处一观便可。
虬髯男子是个善谈之人，而方贤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听客，路上多有交谈，不觉沉闷，方贤也从此人口中详细知晓了天玄宗发展史。
天玄宗由寻天道人开创，后由其弟子雷大火与唐无双将天玄宗分为道宗与器宗，造成分开的因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一条是两人之间在斗气。
道宗主修功法‘天玄宝典’，其纲领是以世间万物的奥秘为借鉴，来明悟自己的道，最后更是超脱出去。器宗主修功法‘唯器论’，其主旨是世间一切皆为‘器’，以炼器明‘我’入道，以‘我’为终极之器，实现另类超脱。
虬髯男子言谈幽默，见闻广博，除宗派秘密之外，真是无话不谈，方贤借此机会问起了三大门阀管控禁药之事。
“天下第一禁药是以借外物暂时提升境界与战力为宗旨而进行的一项秘密研究与实验，他们应当是想凭此丹药进入极地找寻某种东西，后因大劫至，与丹药有关的信息都随着那批天地间最强大的人消逝而消失。”虬髯男子草草而谈，并言明这只是猜测，且不敢肯定。
方贤未问虬髯男子‘他们’是谁，因为这只是猜测，但以猜测来推断，‘他们’定是当时天地间的至强者。
“轩辕家族有一直系传人名轩辕万环，其人性格狂傲暴戾，目中无人，唯我独尊，欲再复其祖上之辉煌。其父知其本性，便遣其入世修行，让他知道，在这世间强中更有强中手，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轩辕万环入世之后，逐一挑战各大势力同辈俊杰，且无一抗手，本来这也没什么，可这些战败者在受极侮辱之后，还是难逃一死，仗着轩辕万环背后的势力，这些事压下来也不是太难。”
“而引发禁药无双神丹的触因是恰逢其时，一只五彩麒麟破壳出世，麒麟族主放言小兽可与人族年青一代最强者结缘，此消息一出便引无数修者而至，轩辕万环也是其中一个。”虬髯男子说道。
“能够拥有一只圣兽追随，想必引出很多潜修者。”方贤接口说道，轩辕万环虽强，但这种事情定会引出潜修者，届时谁也不敢轻言夺魁。
“不错，像轩辕万环这种级别的人物也是有那么十数个，可怎么样才能找出当代最强者？古龙族主提出一个法子，乱战！”
“乱战这不是个好法子，但却是个很有效的法子。”方贤点头，在那种情况下，好事凑数者定然很多，若是乱战，这部分人就会选择退出。
“乱战开始，生死不论，像轩辕万环这种级别的‘狠茬仔’自然而然成了他人主攻的对象，在这过程中，轩辕万环数次历生死之劫却又像小强一样硬是挺了过来，到了后面人虽少了，不过寥寥十一人，但论实力却与其在伯仲间，这些人看似强弩之末，真要斗起来又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办？”
“轩辕万环当即服食神丹，不到三个滴水间，他的修为跟出膛炮弹一样极速攀升，从圣级顶峰直入然境，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虚影环绕于身，九天之上天雷滚滚，大地之上万兽匍匐，百里之内狂风大作！”虬髯男子言。
“前辈绘声绘色，我似身临其境，想不到无双神丹如此可怕，竟让一圣级顶峰修者在数个滴水间破入神帝级，就算是无上人物施展灌顶大法，也不可能让人的修为提升这么快吧！”方贤恭维兼感慨，世人只知无双神丹可使人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修为，可真是想不到连跨数个大境界！
“那十人在感觉到不妙之时便不再相互攻伐，他们皆为心明聪慧之人，若任轩辕万环境界稳定，没人可挡其一指。”虬髯男子说道。
“前辈的猜测不无道理，这种丹药必是为了应急之用，除了极地外，‘他们’根本用不上这种丹药。”方贤接口说道，他的师傅、师母已前往极地，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服食神丹后的轩辕万环如开天战神一般，手握凝血斧，俯视众人，漠然冷笑，对着众人一个横砍，巨大的血斧直接将这十人斩为两截，实力差距太大，他们之间的力量与速度都相差太多，这简单的一个横砍，他们根本就躲避不了，只见地上脾、肺、肾、肝、肠沾着黄泥，根本就难以分出哪些是泥是肉，而他们生前那惊骇的表情，在死后看上去却是比之恶鬼还要狰狞！”虬髯男子言，昔日之景仿若再现，又接着说道：“战斗结束之后，六大圣族问责于轩辕万环关于神丹之秘，世人终于知晓，此丹由上古至强者所炼，轩辕万环偶入‘无双秘境’所得，轩辕万环乃狂傲之人，若非自己愿意，没人可强迫他做非已所愿之事，他登天而去，欲在天外，与六位圣族之主一战。”
上古神风时代，圣兽部族有五，分别为青龙部族、朱雀部族、玄武部族、白虎部族以及麒麟部族，而上古一战后，青龙部族灭，仅存古龙支族与圣龙支族，朱雀部族灭，仅存凤凰支族，是故，第二神风时代起，圣兽族由五为六。
“结果如何？“方贤接口，轩辕万环在那时根本用不着服食神丹，除非是他本就想借神丹之力挑战六圣族之主！
“以一敌六，虽败犹荣，最后麒麟族主力排众议，让小麒麟随他而去。无双神丹成为世间第一禁药，是因为在那盛会之后，出现了数名真正的强者，那是圣族的老前辈与人族的至强者，他们传令世间，无双神丹嫁接因果，干扰秩序，天地不容，妄炼此丹者，天下共诛之！”虬髯男子言，这对后人来说是一个故事，可对当事人来说却是个恶梦。
“禁炼神丹而未毁丹方，想那些至强者必有深意。”那丹方虽未举世共知，但世人若是有了方向，不断尝试，终究还是可以试出来，就像那照猫画虎般，多试几次，画到最后，终究还是会画出似是而非的老虎来，对于丹方，方贤想了很多，但其结果都是可怕之极。
“生熬圣兽，活剐其心，再配以数百种仙根神草，待得丹成，再以兽之神魂祭丹，每一枚成品神丹，最少都有四位同等级的圣兽受尽百般折磨而死，端得是无比惨烈，自此丹出世之后，圣族被擒，尽皆自暴，尸骨无存！”虬髯男子唏嘘不已。
“神丹三日失效，不但未给轩辕万环造成任何影响，他还借此提前明悟天地，修为极速攀升，自同辈中超脱而出，但他最终还是败给了一个同龄人！”虬髯男子菀尔一笑。
“那红颜迷幻花为何又成为了禁药？”方贤没有问轩辕万环败给了谁，能将其击败者，必非无名之辈，但他心里已经认定，若遇轩辕门阀之人，慎之戒之！
“若从此花源头说起，那便说来话长，未知曾几何时，这天地间最为可怕的绝地刮起一阵暴风，这暴风由内向外，横扫三万里，毁灭一切，纵是神帝，也是稍触即死，端得是可怕无比，然而这暴风虽强，但也有消退之时，待这暴风消减之后，无数强者蜂拥而至，希翼于通过被暴风刮出来的东西而窥得极地内的情况，然而所去之人皆迷失自我，消逝远去，唯有东方家族的一位老祖级人物重伤归来，带回了几枚种子，而这人不久后也死了，听说好像是自杀而死的。”虬髯男子若非经历过大风大浪，那便是超脱世外之人，说起这些来轻描淡写。
“又是极地！”方贤心中嘀咕，但却没有说出来，继续听着虬髯男子说下去。
“东方家族的历史可追溯至上古神风时代，是出过祖与贤的强大世家，经灭世之劫而不绝，底蕴深厚之极，他们将这几枚种子埋在土里种了起来，每日以灵泉浇灌，在数千年后的某一天，种子终于发芽，破土而出，这东西也奇怪之极，巴掌大小，无叶无枝，发芽后直接开花，而那花也只有四朵红得像血一样的花瓣，且并无花蕊，该族又经数千年观察研究，终于发现了此花的用处。”
虬髯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带路，一只天马兽突然跑了过来，虬髯男子拍拍它地额头，示意它一边玩去，这是天马‘跃界’的后代，也正是方贤来此之时所骑的护卫铁骑。
“时值群英并起，璀璨大地，天界再立，久未出世的东方家族终于出了一位狂人，名叫东方朝云，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位袅雄，此人在俊杰盛会上摆放出红颜迷幻花，大会前夕邀群英共赏，那些人并不知晓红颜迷幻花之效，皆叹此花无枝无叶之奇，瓣艳红而妖，却不知皆已在不知不觉中入毒三分。”
“天界重立，就好比发现了新大陆，当时这些‘俊杰’应该不会和和睦睦开个盛会吧？”方贤心中嘀咕，口中却说道：“那盛会定是热闹非凡。”
虬髯男子点了点头，道：“俊杰盛会的目地就是讨论天界的地域划分，当时与现在不同，在那个时候，‘强者’之下皆在星幻大陆，其中的‘俊杰’也与现在的‘俊杰’不同，那时的‘俊杰’皆为神帝级强者。关于地盘的事情说起理来都是‘当仁不让’，争执斗殴那是随见的小插曲，然而代表着东方家族的东方朝云则表现出一幅豪气干云的样子，万里之地人争他便让，人要他便送，搞到最后，他连方寸之地也没有了，占他地盘的人似乎心中有愧，后续跟他说话时也有点难为情，他借佛言反安慰这些人说道‘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让人莫明其妙。”
“若非红颜迷幻花已被世人所知，不知又有多少人像这群俊杰一般，中毒而不自知。”方贤说道。
“大会开了三天三夜，散会之后，这群俊杰带着不同的心情陆续归去，到了最后，只有东方朝云孤坐大堂，嘴角含笑，静待人归，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红颜迷幻花的秘密了。”
“第二天，这数百俊杰果然都回来了，他们心里充斥着愤怒与恐惧，愤怒于已枉称‘杰’于天下，连中毒都不知，更愤怒于东方朝云胆大包天，竟敢向这么多人下毒，若东方朝云不死，此罪难消，而恐惧于此毒之可怕与奇怪，竟让他们神魂不稳，频生幻象，连族中隐修的长辈都无法可解，这些人的本意是先袪毒，再杀东方朝云，但他们的浅意识却影响着他们必须要回到这里，然而再次同堂相对，这数百人竟毫无一人想杀死东方朝云，之前地愤怒也被现在贪婪与兴奋所取代，因为他们皆已迷失！”
“他们迷失在红颜迷幻花的世界，迷失在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的世界，他们都是天地间唯一主角，他们恐惧，恐惧于这能让他们满足一切私欲的红颜迷幻花会消失或枯萎！”
“红颜迷幻花不但让人产生幻想，改变心性，还会让人上瘾，一中此毒，终身为奴。”方贤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虬髯男子点头，接着说道：“东方朝云控制着他们登临天界，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的想法是让真实与虚幻的世界相互交替与驳接，巅覆世间一切法，并以此称霸天下，独尊宇内！”
“他又如何而为？”红颜迷幻花虽说超出常理，但若想凭此物而独尊宇内，那不现实，毕竟上古八杰都已消逝，那可是后人难以超越的丰碑。
“东方朝云先将数百俊杰的精神世界合一，再以此与天界相合，天界从此沉沦，得入得出在其一念间，东方朝云也借此超脱，实力与境界已深不可测，然而世间之物与事总是相生相克与盛衰交替，一代新人替旧人，战佛子修行有成，他打上天界，渡化俊杰，让他们可以暂时清醒，再以无量业火烧残花之叶，以自斩三魂六魄的代价将东方朝云击败，最后逃出天界，红颜迷幻花之事终于让各界哗然，至此，强者相聚，攻伐东方，终于引出至强者出面，这至强者以无上大法力净化俊杰，让他们彻底消除红颜迷幻花之毒，又以大法力重新祭炼天界，最后亲临东方族地，并宣告天下，此药为禁！”虬髯男子道。
“我曾见过一朵红颜迷幻花！”听完东方朝云与红颜花的传说，方贤吓出一身冷汗，寡妇燕似乎也有红颜花之种。
“纵使失去药性与活力的红颜迷幻花也非你等可见与可控之物，你所见的那朵当是焚毁的废花又焕发生机的后代，功效已不足千万之一。”虬髯男子哈哈笑道。
一朵花就让数百俊杰称臣，又让天界沉沦，要是几千、上万，或是更多呢？想想都可怕！而这只是极地内的一粒种子，若是深入其内，有会遇上什么超越常理之物？方贤深深为其师傅与师母担忧！
“那七步断魂呢？”方贤说道，既然无双神丹与红颜迷幻花这男子都很清楚，想来这七步断魂也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霸海家族始姐为上古十四系诡修之祖，除了本深实力强横外，还善使毒，这霸海一脉当然都是使毒的好手。然而七步断魂散之威可让真正的强者着道身殒，是因为内加一物。”虬髯男子目光深邃，望向前方小村。
“那是什么东西？”方贤再问。
“极地风暴席卷出来的极地之尘！”虬髯男子说道。
“霸海家族对毒与药有着远超常人的认知，在别人眼中毫无意义的泥巴，他们稍微研究，便发现其中奥秘，是故如获至宝，群雄搜寻极地之物的时候，他们却收集了这些无意义的‘泥巴’！”方贤猜测，然后接着说道：“他们收集了这些尘埃后，再以药物或对冲、或相和，经过多年研究，终于搞出了让真正的强者都要七步断魂之毒！”
“猜对一半，这尘埃是一种失效的湮灭秩序实体。霸海家族拥有数十种可毒死真正强者的药物，然而真正的强者纵使着道，也难以死亡，想要彻底化解，也并非没有可能，何况这些毒药很难让真正的强者着道，所以他们一直在构想新的毒药配方，而极地之尘则正合他们构想毒方的主料！”虬髯男子又接着说道：“他们通过辅药让这种秩序复活，并产生秩序裂变，一步一变，七步七变，纵使真正的强者，亦不可承受湮灭秩序七变之厄。”虬髯男子言。
“若这七步断魂仅仅是这样也不会让真正的强者着道，是故，此物定可溶于有形与无形之物，神鬼莫防，我曾经也遇过七步断魂之毒，想那人所持之药，当是未加入极地之尘的毒药！”方贤接口说道，想起了矮子。
“不错，真正的七步断魂，是一种不是毒药的毒药，而你所遇之毒药，只是一种纯粹的毒药，但若着道，也可让圣级之下，七步断魂。”
“这七步断魂为何又会成为禁药呢？”方贤再问，想无双神丹与红颜迷幻花成为禁药皆有着不一般的故事，而这七步断魂应该也是如此。
“自那分地盘的俊杰盛会之后，又一批俊杰兴起，其中以战佛子、向军、霸海湘灵以及左青瑶为首，先说战佛子这人，后来居上，隐隐有当时第一人之誉，征战各玄界秘境，常人难见，再说向军这人，师从左异道人，天之骄子，貌赛潘安，甚得待字闺中少女所喜，更是云宵门下一代掌舵人，而霸海湘灵此人，出自霸海家族，其姿若湘水之神，但大小姐终是有大小姐的脾气，冷傲、逆反、任性，最后再说这左青遥，左异道人故友之后，父母早亡，被左异收养为女，女大十八变，成人之后颜若天仙，但却沉静寡言，她只出手过两次，对手是两位极负盛名的俊杰，那两人的修为比之向军也差不了多少，皆被其所败。”虬髯男子缓缓道来。
“向军与左青遥皆是人中龙凤，又是同门中人，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方贤随口说道。
“如若没有霸海湘灵，如此良缘，必当可乘，且这世间也将会多出一个超级组织云宵门！”虬髯男子叹息。
“这里面有又发生了什么爱恨情仇之事？”方贤问，云宵门被灭，当是霸海湘灵以七步断魂所为，但她再怎么任性、逆返，也难以下定决心做出这等举世皆惊之事。
“当时战佛子潜探东方门阀祖地而归，恰遇霸海湘灵，这两位当时的俊杰，自是免不了一战，战佛子功参造化，自是将霸海湘灵打败，并收为跟班，也是天意弄人，向军也正朝此而来，欲与战佛子一战，可后来这两人并未打起来，反而结为兄弟，而霸海湘灵也跟着瞎参一手，以大哥唤战佛子，以二哥唤向军，自称为三妹，三人停滞游玩数日，战佛子即将超脱，是故提前离去。”虬髯男子不胜吁嘘，若说向军与霸海湘灵为针，而战佛子则为线。
“霸海湘灵虽有大小姐的脾气与性格，但终被向军才华、气度、外貌所折服，日久生情，终是爱上了她的二哥，而向军并不知这三妹已生出爱摹之情，是故依旧，若这两人结为眷侣也是幸事，然而向军却早与左青遥有婚约在身。女人心，海底针，得不到的，那就毁去，是故，在向军与左青遥大婚之日，霸海湘灵以七步断魂将这全部毁灭，这其中包括了云宵门，甚至还有左异道人。”方贤接口瞎猜。
“对这种事你倒像是个行家，猜个七七八八。”虬髯男子笑骂一声。
“那霸海湘灵呢？她怎么样了。”方贤问道，并未因猜中了过程而高兴，爱情是让人喜悦与开心的，但若因爱而生恨，那就太可怕了。
“霸海湘灵也死了，此毒无法可解，主持云宵门与霸海湘灵葬礼的是刚出关的战佛子及佛教高功，但这事还没完，与云宵门交好的势力开始攻伐霸海，就连其他未曾相干的势力也开始攻伐霸海家族，这可不是落井下口，而是消除危险之源。”虬髯男子言。
“霸海门阀纵使传承久远，底蕴深厚，也难与举世为敌，但仗其有七步断魂之毒，想那一战双方当是死伤惨重，极为艰辛，但不得不咬牙坚持，最后至强者出面调停，公告天下，此药为禁。”方贤接口，这到不是猜测，而是在当今之世，霸海门阀依旧存在并且强大之极，而想到师傅、师母进入极地，虽心中有忧，但却释然，人活于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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