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段清逸和段不休两个人又在搬家。
本来以为住在豪华一点的客栈里度过这几天之后就直接离开，毕竟也过得舒坦一点，可是没想到秦正的一纸通缉令，又逼着他们回到了城外那个荒废的小村子。
段不休倒是觉得没什么所谓，左右不过就是几天的功夫，在什么地方将就一下都可以。可是看起来段清逸就好像没有那么开心了。
“大哥，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段不休有些奇怪。
似乎昨晚段清逸从宫里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没想到这气还一直留到了今天。
段清逸坐在院子里一口废弃的磨盘上，脸冲着奉康城门的方向，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好说的。”
段不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砸吧砸吧嘴，继续收拾院子。
“你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图的什么？”段清逸长腿微屈，胳膊搭在膝盖上，白衣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段不休正在拿着扫把扫院子，被段清逸这么一问倒还愣住了，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叫两个男人在一起？你是说咱俩吗？”
“谁说你了？”段清逸嫌弃地皱眉，“我的意思是，那种关系！”
段不休疑惑地看着他，呆呆地想了片刻才明白段清逸的意思，立刻扔下手里的大扫把两步迈到段清逸的身边，脏兮兮的爪子搭在段清逸的肩头，八卦兮兮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段不休话音刚落，段清逸眼前又浮现出了秦正色气地一下下舔舐着顾策脖颈的模样，立刻脸色一变，冷声狡辩：“我只问你问题，你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段不休太了解他这个大哥了，这副反应一看就是心里有鬼，他也不再逼问，只是笑嘻嘻地继续说道：“宫里是不是男男之事多的很？我听说那些达官显贵就喜欢玩点新鲜的，你要是真看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和女人在一起也就是那么回事，个人喜好不同罢了！”
那把精致的匕首在段清逸的指尖灵活地旋转，却忽然间停了下来，段清逸转头看向段不休，问道：“图个新鲜？”
秦正如今的地位，什么样的新鲜事没有见过，这个玩笑居然开到了自己的死对头身上，也不知他是胆子太大还是偏偏就喜欢刺激，看顾策对他的反应，倒是一点没有什么享受的感觉。
段不休点头，“春雪园里也有不少小倌，那天你去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听说里面的小倌儿各个细皮嫩□□红齿白，比女人还香软，搞不好比宫里那个小太子还玲珑，只可惜春雪园如今全被查封了，也不知道那些小倌们都如何了……”
段不休在这边感慨，段清逸的思绪却早就飘进宫里了，若说香软，那小太子当真担得起这么个形容，白嫩嫩软乎乎，的确十分玲珑可爱，抱在怀里也一定很舒服。
“不过大哥，眼看天就要黑了，你今日还进宫么？”段不休又忽然问道。
段清逸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莫名其妙生出的心思来，连忙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一个“不”字在唇齿之间绕了一下，又忽然咽了回去，迟疑地说道：“去，说了要帮他的，自然要送佛送到西。”
段清逸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愣住了，此刻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幼稚了，昨夜无缘无故就冲着小太子发了顿无名火，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意些什么。
段不休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担忧地问道：“你不怕翻了船？现在全城都是你的画像，万一被抓到了，可就真的完蛋了，我看闲事还是少管，那些皇亲国戚一个赛一个的阴险，哪里是我们这些平民掺和得起的？况且你我还是贼，更没有必要为了个陌生人以身犯险了。”
段清逸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他身后还有寨子里的百余号人，单单是他出了事不要紧，若是再连累了寨子里的人，他就真的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是即便知道这些，段清逸却还是放不下，勉强给自己找了个牵强的理由，从磨盘上跳下来，轻声说道：“他为我受的伤还没好，我再去帮他上上药，其余的我不会插手。”
段清逸直到这时才惊觉自己实在是为那个小太子破例太多了，本来就是个民间游侠，没事做做好事教训一下为富不仁的坏蛋，顺便收留些可怜之人，的确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把自己折进去。
“那顾府我还要不要看着？”段不休问道。
段清逸摇头，“不用，你自己躲好就行了，等他……伤好了，我们就回去。”
段不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表情十分严肃。
段清逸转头看他，还想再嘱咐什么，却忽然看到自己肩头的黑色手印，微微一笑，冷声说道：“我改主意了，你别去顾府了，去给我找找那个睿亲王在哪吧！”
“大哥你不是吧？”段不休一惊：“睿亲王身边可有个高手，上次咱俩就差点栽在他手里，你让我去……”
“我知道。”段清逸一边拍打自己肩头的印子，淡淡地说道：“不然就不让你去了。”
段不休顿时垮了脸。
入夜，段清逸又独自一人进了宫。自从上次出过事之后，确实宫中的守卫森严了不少，他要到广阳殿中着实要费几番力气。
广阳殿里依旧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段清逸本来以为是小太子像上次一样特意为了等他才让所有人都退下的，可是没想到进了莫昭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段清逸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紧，第一反应就怀疑是顾策的书信有问题，不知让小太子做了什么事现在又被关了禁闭。
不过好在段清逸很快就稳下心神，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到别处找找。
广阳殿外守卫森严，但是内部倒是十分清冷，段清逸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在里面晃荡，逛了好久才终于听到人声。
段清逸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的地方去了，恰好看到李顺福退出门外。
“殿下要是有什么事就叫奴才，奴才就在门外候着。”
“走远点走远点！”莫昭的声音从房间里闷闷地传出来：“让我一个人歇歇，你们别来打扰我！”
李顺福似乎叹了口气，而后才恭敬地应了一声，慢慢地退了出去。
段清逸翻身从房上下来，顺着窗缝朝里看过去，原来这里竟是个沐浴的地方。段清逸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直勾勾地看着莫昭把衣服脱下来，白嫩嫩的身体彻底裸、露在他的面前。
段清逸想起段不休说的春雪园里的小倌，又想起昨夜自己帮莫昭上药时候手下滑嫩的手感，竟不知不觉发起愣来。
莫昭脱了衣服站在浴桶前，空气中的凉意让他瑟瑟发抖，莫昭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脚来轻轻地放在水中试了一下，然后立刻又缩了回来。
段清逸看着他的动作，起初还以为是因为水太热了，可是马上他就发现，浴桶里面的水连热气都没有，显然还不到烫人的温度。
莫昭闭上眼睛，索性心一横，也顾不上许多，憋着一口气就一下子跳了进去，顿时溅起一片水花落地，让段清逸更加确认，这水确实没有任何温度。
段清逸看不过去，轻手轻脚地破窗而入，直接走到莫昭面前，在莫昭惊讶的眼神中伸手试了试水温，而后怒道：“这水这么冷，你疯了？！”
莫昭本来以为段清逸不会出现了，没想到偏偏居然在这么尴尬的时候闯了进来，莫昭立刻捂住自己的上半身，想了想，又腾出一只手挡住下身、的小小昭，又惊又怒地质问道：“你，你，你才疯了，疯了呢！竟敢，偷偷看本太子洗澡！”
莫昭的结巴一半是因为紧张，一半则是因为冷，不过这么一会，就已经冻的唇色发白了。
“给我出来。”段清逸也不知自己在生什么气，伸手就想把他给拉出来。
“你干嘛呀！”莫昭牙齿打颤，“本，本太子，凭什么，听你的！”
“现在是几月你知道么？”段清逸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个时候泡冷水，你是想生病么！快点给我出来，任性也不是这么个任性法！”
“我就是想生病！”莫昭红着眼睛低吼。
本来他才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可是哪里想到半路又出来这么个管闲事的，莫昭真怕段清逸再说几句关心的话，他就坚持不住要从水里出来了。
段清逸一愣。
莫昭把手从段清逸的钳制中抽出来，在浴桶里面缩成一团，抱紧自己的膝盖，但是浑身还是冷得发颤，在水里抖得越来越厉害。
“你走吧，别管我，以后也别进宫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谢谢你帮我传信，我会一直记得你的。”莫昭颤抖着小声说道。
段清逸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喉结滚了滚，好不容易挤出了几个字来：“我不管你，只是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生病呢？”
作者有话要说： 莫昭和顾骁十五岁，段清逸十七，段不休十六。
他们都还是孩子，需要时间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