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魔幻网球
所谓的暗黑武道大会，是人类社会具有财富又拥有黑暗力量和邪恶之心的富豪, 和本身黑暗世界的实力者们, 各自集结五名选手参赛的被形容为“史上最糟糕”的格斗技战。
在人类社会快速发展的时间段，社会组织在经济的发展和衰退中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为了积累财富而无恶不作的人越来越多。而在当时，一半为了发泄，一半也为了更深层次的积累财富挖掘权利, 这个比赛就这样展开了。而在暗黑武道大会最为盛名的时间段，那些对黑暗世界的人来说十分碍眼的人往往会被强制邀请为参赛嘉宾。拒绝参加就意味着自己以及在意的人的死亡, 活下去的办法只有赢得比赛。
“不过那都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白狐狸半是科普的解说道, “亚洲经济危机造成了大洗牌，不仅仅是普通民众的，那些曾经家财万贯的人有很大一部分一夕之间所有身家化为虚无。自那以后, 为了维持秩序, 人类社会的光明面也对黑暗世界的人加以约束。此消彼长无过如此。”
“哼，但最初的诱因, 可不是什么经济危机。”平等院抱着胳膊，“大家都是一只脚踏在那个世界的人, 当初魔界开口打开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吧？”
“愚蠢的人类做的愚蠢的事中格外愚蠢的一件吗？”仁王道。
平等院瞥了仁王一眼：“但最初打开门的人类, 可不是出于愚蠢的理由。”
因为人类的黑暗之心而陷入内心旋涡的仙水忍, 和一直目标明确几乎在人类的黑暗世界成神的左京。这是两个在历史书上能看得到的名字。不是普通人类能见到的历史书, 而是灵能者需要学习的历史。
所谓历史上有名的人都是历史洪流的一部分, 不代表自我而代表那个时代。但总有些人是违反这个法则的。他们自己就代表着一个人群, 一个时代。
“命运吗？”仁王眯起眼睛低声道。
平等院有些诧异地看了仁王一眼。
船的鸣笛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矮个子的船长在船头吆喝着大家上船。
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妖怪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十年前的大事件造成了人类世界和妖怪世界的大清洗，而重新封上的魔界的入口比起以前还要严格。
暗黑武道大会一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落寞的，直到这两年开放了人类的报名途径。仁王在聚集的地点站了这些时间，见到了巫女也见到了和尚，还有一些穿着奇怪斗篷种族不明的家伙。奇形怪状的妖怪和参赛的人类站成泾渭分明的两边，面上都带着些郁色。
照这样下去，所谓的黑暗世界，妖怪的痕迹就会渐渐减少的。
但和妖怪相比，人类说不定才是更黑暗的那个群体。
比赛的地点和以前一样定在绞手岛，乘船也需要两个小时。参赛的人类和妖怪就互相警惕着上了船。
船很大，大的让几十个人站在上面也显得很空。木质的船看上去是海盗船的款式，船长也戴着电影里经典的海盗的帽子。
上了船以后妖怪们就放开了一些，大概是认为在独立的地方，他们会比人类更有优势。
“看哪，那个巫女，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嘻嘻嘻，你真的把巫女弄到手过吗？”
“可恶，别怀疑我的实力！”
“原型的时候你肯定无法吸引巫女的。”
……
这样的议论声不少。而类似的，还有——
“那几个人类，看上去细皮嫩肉的。”
“我知道，人类管他们叫运动少年。这细胳膊细腿的真的会打架吗？”
“被丢来比赛的幼年期吗？真可怜哟嘻嘻嘻嘻。”
“不不不，虽然有三个细皮嫩肉，但不是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两下子吗？”
“我喜欢他的金色头发，你说我杀了他把头发连着头皮割下来做顶假发可好？”
“你不适合金发，我推荐白色的那个。”
“老娘皮肤黑你让我用白发？！”
“那就那个墨绿色的！那个颜色好看。”
仁王听着这些妖怪的聊天，抬头看了一眼平等院的金发，又看了一眼上了船也跟着他们却莫名气质不一样的越前龙雅。
说真的，他们这些人一点儿都不熟，就这样组队没问题吗？
仁王看了一眼皱着眉走着神显得格外反常的观月，又看了一眼另一边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日吉。
总觉得我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他这么想。
船开了一会儿后，妖怪们终于放开了。
他们开始问船上为什么没有吃的，比如酒肉。
而一直站在船头仿佛雕塑的船长终于回过头：“啊，关于这个，我们准备了一个宴会的。”
“宴会？”
“那就快把吃的拿出来啊。”
“还有酒，我可是无酒不欢的。”
“肃静。”船长冷下脸。
他抬起手时，一个圆形的石台突兀地从船中央升起来了。
“接下来，在这艘船上，会举办预选赛。就把这个当做宴会吧。”
“……什么？！”
“参加淘汰赛的十六支队伍，已经有十五支已经到达小岛了。现在就剩这艘船——”船长阴冷地一笑，“能参加大会的只剩下一支队伍！也就是说，只有一支队伍能到达岛上，其余的，全部下船吧！”
下船？
在这里？！
不算大海，但这个水势，和到岸边的距离——
“虽然比赛一度落寞，但规则倒是没有更改。”白狐狸从仁王肩上下去，“我记得你会游泳？”
“我不会啊。”仁王道。
白狐狸：“……你游泳课怎么及格的？”
“Puri~”
船长没有管底下议论纷纷的人和妖怪：“请诸位选出队伍里最强的那个人，站到格斗台上。在格斗台上坚持到最后的那一个人所属的队伍，拥有上岛的权利。”
多人格斗，混战。
“最强的一个？”
这可真是难办。
难不成真的到那个台上打网球？
也不是不行，但是……
仁王抬起头去看平等院，正好对上平等院望过来的眼神。
“前辈，你是最强的啊。”仁王很自然地伸手示意了一下。
平等院：“……你搞清楚状况，我是接受了委托才会到这里来的。”
委托？
仁王可不信。
平等院会是为了“任务”这种东西，来参加一个他自己不情愿的，还会造成危险的比赛？
“接受了委托的，是越前君吧。”仁王歪了歪头，“前辈你肯定有一定要来的理由。”
平等院：“……啰嗦。”
“啊，前辈们，其他组都上去了。”日吉出声提醒道，“你们再不决定的话，我去……”
“不行。”/“你别动。”
这种时候倒是很默契……
日吉歪了歪头有些无奈：“所以，谁上？”
平等院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他看着仁王：“这里最强的人，可不是我啊。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什么？
仁王眯了眯眼，顺着平等院的视线，看到了蹲在他身边的白狐狸。
仁王：“……”
糟糕，无法反驳。
他对着白狐狸伸出手，白狐狸就又顺着他的手爬上了他的肩膀。
这下可真是没有借口了。
这里最强的是谁？
当然不是他。
但姑且就认为，是他肩膀上的这只“宠物”吧。
S级的大妖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个宁愿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啊。
“话说回来，我们的队名定了没有？还是你报名的时候就已经写了？”他一边走上阶梯一边问。
“如果没定，你打算取什么名字？”
“欺诈师万岁？”
“你多大了。”
“十四啊。”仁王站在了格斗台上，面对着虎视眈眈的其他妖怪和一些灵能者驱魔人之类打扮的奇奇怪怪的人类，“我如果进化成反社会人格障碍，就全是你的错啊。”
“不，别高估你自己。比起那些人，你还不够聪明啊。”白狐狸说。
它跳了起来，却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半空中。
“这是犯规吧？！”
有妖怪大声道。
船长眯起眼睛：“嗯？不，不是犯规。”
“那可是妖怪！”
“它登记成宠物了。”船长摊了摊手，“我们不能阻止一个宠物登船不是吗？”
“……你这个自甘堕落的家伙……”在听到“宠物”这个词后，不少妖怪的气息都变了。
愤怒，和不满。
我可是无妄之灾啊。
仁王想。
他还背着网球袋，但扬起手臂时，手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网球拍。
啪！
带着灵力的球打出去，挥拍的手臂变成残影。
是多次击球的技术，在灵力运转到急速的情况下细微的动作已经脱离了牛顿定律能解释的范围。
可就算技术再精湛，在这个场合看到网球拍不是很违和吗？！
在下面的日吉和观月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平等院和越前也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和他们的想象不一样的，带着灵力的“网球”，在击出后有着不一样的攻击效果。
比视觉和听觉都更快的，黄色的闪电击中了向仁王围过来的人类和妖怪。
甚至无法躲开。
反应慢的妖怪已经被打落下了格斗台，反应快的躲开了，却被突然拐弯的网球砸中了后脑勺而倒地。
“只是一球就……”日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仁王前辈的网球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这不是网球。”观月脸色复杂地接了话。
他看着握着“球拍”的仁王：“这不是网球。”
“……那是什么？”日吉不解道。
平等院哼了一声：“原来如此。”
仁王赢得飞快。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和妖怪，在看到网球拍时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反应慢了半拍，自然处处落了下风。
船长伸出双手：“本次预选赛的胜利者，就是白狐狸战队。”
仁王震惊了。
他转过头对着白狐狸那张看上去始终在微笑的脸：“你居然把自己的名字当做队名？”
“不啊，我叫MASA.”
“是因为不讲清楚是白狐狸，就会被别人错认为萨摩耶吗？”仁王无视了白狐狸的辩解，“被误解了种族是不是很难过？”
白狐狸：“……你闭嘴吧。”
他们插科打诨时仁王的动作没停。
他知道分寸，也知道警惕心。持续不断的挥拍和击球让已经倒地的人无法站起来也无法回击，尚有一己之力的被逼到格斗台边缘后无可奈何落下去了。
人类们都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但妖怪的反应则更快。
“杀了他们！拿到上岛的名额！”
它们几乎是没做思考就朝着平等院他们几个人的方向去了。
“把我们当成软柿子了吗？”越前龙雅握着橘子，饶有兴致地咬了一口，“脾气这么暴躁？还以为能偷点懒呢。”
“哼。”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平等院。
他身后的海盗瞬息间就出现了。
和网球场上的海盗不一样的，带着强大黑暗气息的“影子”里凶狠的气势像山一样压下去，冒着红光的海盗的眼睛和抽出西洋剑的手带着让妖怪胆寒的味道。
分明是带着血腥和狠辣的，被击中的妖怪却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说了一半的话语。
“怎么会？！是净化……”
净化？
“阿弥陀佛。”不远处的和尚隐忍着不甘的神情，“平等院家族这一点的第一继承人，平等院凤凰，闻名不如见面。”
他的声音不大，但平等院还是听到了。
很淡地瞥了这个和尚一眼，平等院嘲讽地扯起嘴角，“闻名？凶名还是恶名？”
“阿弥陀佛。”
平等院动手的时候日吉也日吉也摆开了架势。
古武术更多是人类能力，却很符合“格斗”这个主题。
而比较起来，他的应对方式，是可以被写进教科书的标准了。是符合所有人想象的“正气”和“武士”的战斗方式。
“挺有趣的？”越前龙雅看着风格几乎全然相反的日吉和平等院，挑起眉。
他橘子才刚吃了一半，但周身已经没有能靠近的妖怪了。
毫不吝啬地，他周身亮起的光芒，和无我境界几乎一模一样。但那光晕的范围更大。沾染上光芒的妖怪，连尖叫都发不出声就消失了。偶尔有一两个艰难地逃出白光的范围。它们惊恐地看了一眼越前，转头从船上跳了下去。
很快解决掉攻击自己的妖怪，越前龙雅吃掉了最后一口橘子。
他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新的来，在手里抛接着，走了两步。
“你不打算动吗？”他问观月，“需要帮忙可以开价，我可是物美价廉哦。”
“‘流浪的武士’的价码，我可付不起。”观月深呼吸了两次。
他皱着眉，对现在的场面适应不能。
身边的日吉和平等院就算了，在格斗台使用了网球拍的仁王——
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分清正常世界和黑暗世界的界限？！
观月咬了咬牙。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双手平伸后，虚握的手心里突然出现了魔杖。
一米多长，被光芒笼罩着看不清形状的魔杖。
咒语的声音被观月压在嗓子里，但魔力已经随着魔杖的挥舞发挥了作用。已经靠得很近以为自己要得手的妖怪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化作了灰。
观月不自然地在这个场景下抿了抿唇。
厌恶着不自然的能力吗？
真有趣呢。
越前龙雅看着这样的场景，勾起唇拿起橘子咬了一口。
骚动很快就结束了。
也有想要偷袭的人类法师，被放开了的几个人打了回去。
偶尔也有人注意到一直没从格斗台上下来的仁王，还打算绕道背后偷袭，被白狐狸咬了一口从格斗台直接丢下了船。
而等到所有人都下了船，这艘看上去很普通也很特别的船就加快了速度。
他们很快上了岛。
岛上并不是特别热闹，但一应设施应有尽有。比如为参赛者准备的酒店，就是岛屿中心最豪华的一栋。仁王走进大门先是怀疑自己的眼睛。
“ATOBE？”他读了一遍这个单词，又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了一遍。
日吉也很惊讶：“部长家开的？”
“这毕竟是个奖金不菲的比赛，也能吸引很多黑暗世界的人来观赛。你知道黑暗世界毕竟占据了人类世界的一半财富，剩下的一半也多少有一些黑暗世界里的人插手的痕迹。”白狐狸见怪不怪。
仁王哦了一声：“所以这和网球比赛一样，也有赞助商和为赞助商准备的VIP观众席？”
“是这样没错。”
“……所以最后我不会在比赛观众席上看到迹部吧？”仁王眯起眼。
“谁知道呢？”白狐狸甩着自己的尾巴踩着猫步走在最前面，“走了，我已经定好了房间。”
定好的房间是套房，四室两厅。
仁王和白狐狸当然一个房间，而作为外援的越前龙雅也自然地有着单人间的待遇。平等院倒是不在意但没人敢和他一起住。就算集训不是同一组，日吉和观月也听说过太多平等院的传闻了。不，不是传闻，面前这个抱着狐狸玩的人不就是传言中的“受害者”吗？虽然现在这两个人看上去相安无事但总觉得暗地里是不平静的。
房间里的双人床换成了两张单人床，日吉对着服务员道谢后才转过头来看观月。
他和观月并不熟悉，冰帝和圣鲁道夫也没有交战的机会。
不过……
“既然不想来，为什么不拒绝？”他有些疑惑，“还有很多想要修行的人想要这个机会的。”
观月嗯了一声，上扬语调。
他也很困惑地看向日吉：“修行的机会？”
“是。”日吉点头，“寄到几个道场的邀请函写明了只邀请一个名额，我是打败了几个师兄才得到这个机会的。”
“能在普通人的世界不好吗？为什么绞尽脑汁也要进入黑暗世界？”观月皱着眉问道。
“？”日吉不解地眨了眨眼。
他们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时，白狐狸美其名曰打探消息就出去了。
仁王也不太在意，自顾自把网球袋放下来，打开拿出里面的球拍，又拿了胶带做例行的球拍保养。
平等院原本想走的，见白狐狸出门就留了下来。
他等了一会儿，等仁王缠完了一柄球拍。
“喂，小鬼。”他出声道，“那个家伙到底教了你什么？”
仁王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疑问。
平等院蹙着眉：“你还带了球拍？”
“我只会打网球啊。”仁王明白了平等院的问话，“不会别的。”
“……你认为你这是在打网球吗？”
“或许不吧，这重要吗？”
平等院挑了挑眉。
他觉得有些意思，便靠着沙发后仰着打量仁王：“我不觉得你是个听话的乖小孩。怎么，就没有反抗‘操纵者’的想法吗？”
“操纵……吗？”仁王勾起唇笑了笑，“也不能这么说。”
“哦？”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被要求要做的事，就算不做，也没有任何后果。”仁王弯起眉眼，“但那不是很无趣吗？如果拒绝变化，那生活是可以算出来的样子了。每天要做什么，每天能做什么，写成表格一清二楚。生活需要乐趣。”
“乐趣？这可是很危险的，小鬼。”
危险吗？
或许吧。
但说到底，白狐狸让他做的事，或者拐弯抹角想让他做的事，又或者极力引导要让他做的事，都是不做也没有任何损失的。
可是做了呢？
或许会有很大的危险，也可能会有很大的利益。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选择安稳却无趣的那个呢？
他喜欢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感觉，却讨厌一成不变。
在剧烈的变化中去推测事情的发展，去重新掌控事态的变化，这才是让人感到兴奋的事啊。
仁王这么想着，抬眼看向平等院。
“危险是一回事。但是，暗黑武道大会，理解成地下网球赛，也是可以的吧？”
平等院：“……你在开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啊。”仁王笑道，“能用来杀妖怪的网球，在球场上也能得分的。”
“……”平等院沉默着看了一会儿仁王，冷笑，“算了吧，你根本不会分不清真正的网球比赛和格斗的区别。”
“谁知道呢？前辈，你也并不了解我不是吗？”仁王笑着把球拍放回了网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