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劲敌身世
天光大亮,江哲睁开眼來,好象心有灵犀一般,宇文夕月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娇慵的呻吟,醒了过來,而李梦瑶则是还继续闭着眼睛,但是从那酥红的脸庞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可得知,她其实也早已醒了,只是因为天已经亮了,而羞于坦诚相见罢了,
宇文夕月翻了个身子,贴紧了江哲,玉臂一紧,像八爪鱼一样搂紧了他的腰,呢喃着说道:“不要急着起來,我要你抱着我们再多躺一会儿,这一年來,人家难得见你一次,多陪陪我们,”
江哲怜惜地抚着她光滑的香肩,轻轻吻着她柔软的发丝,低语道:“朕也想多陪陪你们,可是朕是这大唐的皇帝,实在是难得消停啊,东西突厥和吐蕃一直在虎视眈眈,现在连契丹都开始不安分起來了,你们情报司在那边有很多人手,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
宇文夕月看來昨晚是被他折腾惨了,懒洋洋地扭动了一下脖子,皱着小鼻子说道:“你啊,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国事,小心累着,”
江哲呵呵一笑说道:“国事才不会累着朕呢,倒是你们却是把朕累惨了,”
“呵,”宇文夕月用手支起下巴挑衅地说道,“现在反而倒打一耙了,昨晚到底是谁折腾谁來着,”
“哎,“江哲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曾经有位圣人说过,一定不要试图和女人讲理,因为输的一定是你自己,诚不欺我啊,”
“圣人还会说这话,哪一位圣人啊,”李梦瑶耐不住好奇,也睁开眼睛问道,
“大唐乾伟皇帝江哲啊,”江哲哈哈笑道,
“你好坏哦,”二女同时抡起粉拳向江哲的胸膛擂去,
江哲急忙笑着告饶道:“朕投降了,夕月你武功那么高,朕真怕被你一掌给打的驾崩了,说真的,对于那个塔都你了解多少,如果契丹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其他和我朝交好的国家也会群起而效仿,到时候大唐就危险了,”
宇文夕月整理了一下秀发,正色说道:“塔都是浑哥可汗的第三子,他的母亲是我们大唐人,本來是浑哥可汗最宠爱的妃子,子以母贵,所以塔都一开始是非常得浑哥疼爱的,可是他的两个哥哥都是骁勇之人,手底下也都有着自己的势力,”
江哲轻轻捏了捏鼻子,饶有兴致地说道:“哥哥们担心这个弟弟以后会对他们构成威胁,这个弟弟的母亲又是外族人,倒也是方便他们行事,塔都母子肯定是被这两个哥哥算计了吧,”
“是的,”宇文夕月望着江哲说道,“那个时候塔都还小,才十一二岁,他的母亲也不是有政治头脑的人,他的两个哥哥,便设计诬赖他的母亲和人通奸,然后母子二人都被浑哥可汗贬黜出去了,去了契丹最北边的一处草原,那处草原终年积雪,杳无人烟,只有狼群,浑哥可汗因为怀疑塔都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也非常狠心,只给了他们母子十匹马和四个奴仆,”
李梦瑶动容说道:“那么艰苦的环境,虽说有四个奴仆,可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如何能够活下來啊,浑哥这不是把他们母子往绝路上逼吗,”
江哲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但是塔都还是活了下來,当然一定也是吃了不少的苦,看來他这四个奴仆还是比较忠心的,”
“忠心,”宇文夕月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情况是怎么样的吗,事实上,他们还沒到达目的地,粮食就吃完了,浑哥可汗因为恼羞成怒,沒有给他们任何的武器,所以他们连打猎都沒法打,只好喝马奶,可是十匹马之中只有四匹产奶的母马,五个大人加上一个孩子,根本就不够吃的,”
“那他们是怎么办的,”李梦瑶一脸着急地问道,
宇文夕月琼鼻之中又是发出一声冷哼说道:“关键时刻见人心啊,那个奴仆眼见冬天就要到來了,知道再跟着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便在夜里偷偷地逃走了,更可气的是,他们还把那四匹产奶的母马也一起骑走了,”
“啊,”李梦瑶惊叫一声,“那塔都母子岂不是活不下去了,”
宇文夕月叹了一口气说道:“塔都的母亲也知道孩子还小,沒有马奶只有一个死,所以便连夜骑着马去追他们,恳求他们至少留下一匹母马给塔都,”
“他们留下了沒有啊,”李梦瑶显然已经被这个引人入胜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马是留下了,可是他们却也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情,”宇文夕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
“哎,母爱是伟大的,但是有时候母亲为了孩子也就不会了思考,”江哲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四个奴仆既然敢逃走,便已经迈出了背叛的第一步,胆子也只会越來越大,塔都母子又是被浑哥贬黜之人,对他们也难以构成什么威胁,这母亲孤身去追,岂能不受欺负,”
“啊,难道……”李梦瑶惊呼出声,小手也不自觉地捂住了樱唇,
“不错,皇上猜的很对,”宇文夕月点点头说道,“那四名奴仆见塔都的母亲自己追了上來,又加上早已垂涎她的美丽,便一起……糟蹋了她,但是,他们总算还有点儿良心,给塔都的母亲留下了一匹产奶的母马,”
“母子两个人,一匹马也还是不够吧,”李梦瑶担忧地问道,
“由高高在上的王妃,突然到如今的境遇,朕如果所料不差,塔都的母亲是活不下去了的,”江哲也沉声说道,
“你又猜中了,”宇文夕月看着江哲说道,“塔都的母亲在把马牵回去放到塔都的身边之后,便自己隔断了自己的喉咙,”
“啊,”李梦瑶再次惊呼出声,“那塔都肯定是伤心死了,”
“他更多的恨,”宇文夕月咬着牙说道,“他当时恨不得能够把四个奴仆,把自己的哥哥和父亲,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可是他做不到,他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一路上的颠簸,再加上恶劣的天气,他早已病了,他甚至连站起來的力气都沒有,只能像只小猴子一般蜷缩在帐篷里,只在饿得要死的时候才能挣扎过去喝几口马奶,”
听到这儿,江哲和李梦瑶不自觉地都沉静了下來,心中微微泛起一丝寒气,想一想在寒风朔朔的冰原之上,一个简陋的帐篷里,十一二岁的孩子,蠕动着身躯去喝马奶的情形,是多么的让人感到凄凉啊,
良久,江哲才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后來呢,”
宇文夕月低声说道:“后來,塔都就这么着在帐篷里苦苦捱了十几天,然后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那匹母马冻的受不了,便跑掉了,他的帐篷也被风吹破了,夜里周围都是风声,外面石头被吹得乱跑……”
“啊,那他还能活下來吗,”李梦瑶焦急地问道,
宇文夕月沉声说道:“当时塔都也以为自己肯定是活不下來了,因为他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但是他还是沒有死,当他醒过來的时候,他看到了他的妈妈,他正躺在她怀里,她用自己的奶水喂他,”
“他的妈妈,”李梦瑶惊讶地问道,“他的妈妈不是自杀了吗,而且他已经十多岁了,他的母亲怎么还有奶水,难道他是在做梦,”
江哲也感到非常奇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宇文夕月,沒有说话,
宇文夕月吸了一口气说道:“他沒有在做梦,來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母亲的孪生妹妹,也就是他的姨娘,”说到这儿,她停了下來,望向江哲,说道,“皇上知道塔都的姨娘嫁给谁了吗,”
“嗯,”江哲一脸疑惑地说道,“朕怎么会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吧,”
宇文夕月一脸肃容地说道:“他的姨夫叫上官警我,”
“上官警我,”江哲忽地一下坐了起來,“上官瑜和上官瑾的父亲,”
“不错,”宇文夕月点点头说道,“塔都的姨娘和自己的姐姐关系非常好,也非常疼爱自己的这个外甥,她知道塔都母子被贬黜的消息后,顾不上上官瑾还小,便带着侍卫骑着马一路去找他们母子,找到塔都的时候,他只剩半条命,嘴烂得什么都吞不下,所以才用乳汁喂他,”
“后來呢,塔都又是怎么当上契丹新的可汗的,”江哲已是彻底坐直了身子,他知道有过这样经历的人,心智特别的坚强,绝不是轻易便可打败的人,更何况塔都和上官家关系这么亲密,肯定对大唐沒有什么好感了,倒真是个劲敌,
宇文夕月幽幽地说道: “后來塔都便被带到了大唐,跟着上官家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直到上官瑾十四岁,他才重新回到契丹,不过他的姨娘第二年就死了,因为照顾他,而感染了病菌,沒有挺下來,临死的时候她把塔都和她女儿的手拉在一起,让他要照顾好自己的这个姨妹,然后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