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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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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欢和高长恭离开建康后沒几日。陈国的皇帝便下旨。解除了韩子高的其他职务。只留下散骑常侍和右将军之职。命他移驻新安寺。韩子高自然遵旨而行。他深知自己兵权过重。非常不安。就上书请求外放。好离开建康。安成王陈琐却不许。

不久。刘师知、到仲举、殷不佞、王暹等人密谋。想将陈琐逐出尚书省。以削弱他的权力。可事到临头却人人犹豫。谁也不敢先出头发难。到仲举几次去找韩子高。想说服他站出來首先发难。韩子高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殷不佞是东宫舍人。自认为是皇帝心腹。便前往尚书省假传圣旨:“今四方无事。王可还东府经理州务。”

陈琐其实并不在乎在不在尚书省。反正权力在他手中。便接了旨。正要离开尚书省。他的幕僚毛喜赶來阻止他。认为这话绝不是太后之意。陈国拥有天下的日子很短。先帝新丧。内忧外患与日俱增。正需要陈琐坐镇中枢。处理国事。怎么会让他离开。

陈琐猛然醒悟。立刻派毛喜去与自己的心腹大将吴明彻商议。吴明彻旗帜鲜明地道:“今上正在居丧期间。国事繁重。殿下与皇上是至亲。就如古之周公、召公。当辅佐皇上。以安社稷。现自应留在尚书省。不必迟疑。”

陈琐一听便定下心來。立刻着手制定计策。他自称生病。恐不能料理公务。便召刘师知前來交代一下。刘师知一听。自是欣然前往。

陈琐与他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却派毛喜立刻去向太后禀报。太后明确表示。皇帝年少。政事都委托给陈琐处置。殷不佞的话根本不是她的意思。毛喜又去见小皇帝。懦弱的陈伯宗推得干干净净。说自己完全不知道刘师知等人的行为。

毛喜迅速赶回。向陈琐禀报。陈琐当即将刘师知擒住。然后进宫面见太后和皇帝。痛述他们的罪行。然后自行草诏。当夜便将刘师知处死。同时将殷不佞和王暹一起抓住。按谋反论罪。很快。王暹便被处死。殷不佞被废为庶人。到仲举降职为金紫光禄大夫。

自此。陈琐独揽朝纲。权倾天下。

然而。还有一个人让他很担心。那就是手握重兵又不肯归附于他的韩子高。不过。陈茜刚刚去世。边境也不安宁。无论在朝在野。官吏和百姓的心中都将韩子高当成了强有力的保护者。如果贸然动他。很可能会引起大祸。甚而激起民变。因此。陈琐一直对韩子高用怀柔政策。不断给他输送士兵和战马扩充军队。还给他大量的铁和木炭用以打造和修理兵器。以便安抚他和他手下的将军们。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动手。

这段时间。到仲举寝食难安。几次派儿子到郁假扮成女人去找韩子高。想说服他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以便除掉陈琐。韩子高却知陈国势弱。面对着强大的周国和齐国。本就有些风雨飘摇。根本经不起内乱。因而婉言谢绝。

然而。到郁乔妆改扮去韩府的鬼祟行为已被陈琐派出的暗探察觉。同时又有人检举到郁谋反。这便使陈琐觉得事情紧急。刻不容缓。便决定先发制人。

很快。陈琐便召集百官至尚书省。共同商议立太子的事宜。韩子高和到仲举一进尚书省。便被埋伏的官兵抓住。连同到郁一起押送廷尉。陈琐连审都不愿审。便要皇帝下旨。打算将他们在狱中赐死。

顾欢惊跳起來:“那现在呢。我大哥怎么样。”

高明喘了一口气。赶紧说:“我们和福伯商量过了。他和高亮拿钱上下打点。争取能拖上几天。我便快马加鞭赶回來报信。”

“好。”顾欢心下稍定。转头看向高长恭。“我马上就去建康。一定要救出大哥。”

高长恭也已站起身來:“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早就配合默契。用不着商量。顾欢便赶回府里准备东西。高长恭则召來尉相愿和幕僚们仔细吩咐。说自己有急事要出去几天。军务由尉相愿负责。政务由幕僚们酌情处理。重大事务等他回來再说。

尉相愿和那些幕僚都一口答应。高长恭便急奔回府。

顾欢已经将兵器和一些简单的衣物用品收拾好。等在府中。

高长恭叫來管家。叮嘱了一下。便与顾欢一道。带着兰陵十八骑。飞快地奔出了益都城。

他们每个人都多带了一匹马。在路上轮换着骑。马休息而人不歇。日夜兼程。一路向南。

只用了三天时间。他们便赶到了长江边。高明早就雇好了一艘大船。一直等在江北。他们一到便连人带马一起上船。却不敢直奔建康城中。便吩咐船老大在距建康有五里多地的一个小码头靠岸。

他们给的银子多。虽然人强马壮。顾欢和高长恭却清秀斯文。那船老大便沒有怀疑什么。只依言泊在这里不动。随时准备开船。顾欢许诺。一旦回到江北。还要重金谢他。那个憨厚纯朴的船老大乐得合不拢嘴。连声答应。

高长恭留下十二个人带着多余的马住在建康城外的村子里。自己和顾欢只带了五个人进城。他们略微乔妆了一下。扮作南朝人。在客栈中住下。然后派人去韩府外留下特定的记号。

进了房间。高长恭和顾欢坐下來狂喝了几大杯茶。这才算是缓了一口气。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除了讨论行进路线外。几乎沒说过什么其他的话。两人都是忧心如焚。深怕还沒赶到建康。韩子高便已遭不测。这时虽然也不知道确切消息。但到底已经赶到地方。他们的心这才安定了一些。

很快。高亮便赶來了。

他深知自己的主子最想知道的是什么。进得门來。不等他们询问。立刻就说:“韩将军还活着。”

顾欢长出一口气。随即急切地问:“他现在关在何处。在里面受罪了吗。情形到底如何。”

高亮沉着地一一禀报。

韩子高刚刚被抓。韩府总管韩福便和高明、高亮二人商议了营救方案。高明立刻去搬救兵。这边由韩福在明。高亮在暗。分头查探。然后由韩福去朝中上下和狱中打点。大把大把地塞银子。根本就不吝惜钱财。

朝中想保韩子高的人本也不少。有些就在朝上提出。不教而诛谓之虐。既然要杀。总得审出罪名來。有凭有证。才能服众。不然何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如此一來。陈琐也不便立刻杀人。就派了廷尉到狱中审讯。

到郁意图谋反是他在军中接触的一个将军举报的。那是有凭有证。无可辩驳。到仲举自然也逃脱不了主谋之罪。他们父子俩已经在狱中被毒酒赐死。现在只有韩子高还侥幸活着。不过。性命也在旦夕之间。

陈琐在自己草拟的皇帝上谕中说:“韩子高小竖轻佻。推心委仗。阴谋祸乱。决起萧墙。元相不忍多诛。但除君侧……”

意思很明显。陈琐给韩子高加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是一心想置他于死地。但为了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又故作大方。对韩子高的兄弟子侄等亲人一概不究。连他的府第都暂时保留。等到整死他后再查封。

韩福机灵。趁陈琐一时沒有动手。便将府中可携带的财物全都转移出來。这才有能力找可靠的人打点。以帮助拖延处决韩子高的时间。

听高亮说完。顾欢看向高长恭。冷静而坚定地道:“现在已经沒有别的办法了。陈琐不会给我们时间來布置。为今之计。只有劫狱。你看呢。”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高长恭点头。“火烧眉毛了。只能当机立断。”

顾欢长出一口气。起身踱來踱去。头脑中十分混乱。一时理不出头绪來。

高长恭却相对比较冷静。他坐在那里。问高亮:“你坐下來。喝杯茶。把大狱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高亮便坐到桌边。将一杯茶几口喝完。疲倦的神色才消褪了一些。

顾欢也平静下來。走过來坐下。专心地看着他。

高亮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沒有喝。而是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划了一幅大狱的结构图。

韩福用重金贿赂了狱中的一个小头目。在他带队值班的时候曾经进去探过两次监。高亮自然作为下人随行。对其中的各种情形都观察得很细。他把大门外的地形、里面的构造以及守卫的分布等情况一一介绍后。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他们用了酷刑。想逼韩将军认罪。韩将军是硬汉子。自是宁死不认。因此伤得很重。行走不便。只能将他背出來。”

进了狱中。受刑是可以想象的。顾欢和高长恭都是既心疼又愤怒。却也无可奈何。现在他们能做的事就只有抓紧时间部署。尽快将韩子高救出來。

顾欢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高亮:“我大哥在建康经营这么些年。手下兵马最盛。他待部属又一向亲厚。照顾有加。现在他被诬下狱。有沒有将领为此不平的。”

“有。”高亮立刻点头。“但是。我们不了解哪些人可靠。因而不敢信任任何人。昔日跟随韩将军的几员大将都已调往外任。非奉诏不得回建康。否则以叛反论处。他们即使气愤。也鞭长莫及。一时半刻是赶不回來的。目前看來。只有湘州刺史华皎是信得过的。他得知韩将军入狱后。已经派心腹之人赶來。与福伯接触。他们悄悄带了一千人过來。一半是水军。方便接应。”

顾欢有些感动:“华皎为了韩子高什么都不顾了。反叛朝廷都敢干。”

“是啊。”高长恭沉吟道。“这人的确是个讲义气的好汉子。而且有勇有谋。水上陆地都能征善战。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欢儿。我有个想法。这次行动咱们最好不要连累他。以备他日有大用。”

“好。我赞同。”顾欢有些兴奋了。“我觉得。大哥被捕后。一直沒人有过什么作为。陈琐也会认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多半不会料到有人劫狱。我们装作探监。将人劫出來。快马加鞭直奔江边。上船就走。他们肯定追不到。只要到了江北一上岸。那就基本安全了。”

“对。”高长恭点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便道。“高亮。你回去找福伯。让他去打点一下狱中的看守。我们明天晚上乔妆成大哥的家眷前去探监。此外。你今天务必打听清楚。明晚在各个城门守卫的兵将里有哪一部分曾经是大哥的子弟兵。咱们就从那里出城。”

高亮立刻答道“是”。便起身离去。

高长恭看着顾欢。沉声道:“明日晚间一定要动手。欢儿。咱们这是深入虎穴。你千万要当心。”

“我明白。”顾欢郑重地点头。“你也一样。注意安全。”

高长恭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放心。我们定会平平安安地将大哥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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