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出茅庐

石冰锋走的时候，石青松没有去送，在他眼里，能被父亲称作振兴石家的儿子，不可能是个连路都不知道的白痴。而实际上，石冰锋还真的当了一次白痴，他从小到大只去过山下的小镇，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城里，在走错过一次路之后，石冰锋终于知道开口问了，三言两语之下，他就知道怎么走了。

颇费了一番功夫的石冰锋坐在长长的铁皮盒子里，心里不无感慨，虽然从爷爷和父亲口中听说过火车，不过真的见到这个大家伙的时候，他还是有点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不够用，原以为火车再大也不过是舜帝像的倍数，实际上，他想错了。

幽冥地府，石残端坐在一个满脸胡茬面目狰狞上身赤裸的汉子身边。只听石残悠悠的道：“父辈设好的局，我无法去兑现，既然当年父亲说过会落在他重孙身上，我就让阿冰进城，我也想看看，父亲到底布下了什么局。”

那壮汉笑道：“你放心，我会给他安排一些信得过的人在身边的，至少，在他过来帮我做好那件事情之前，我会保他平安。”汉子的声音很粗犷，如雷声般在地府回旋。在那一瞬间，原本惨叫不迭的恶鬼们都停止了哭喊。

“好吧！不管你怎么安排，我眼不见心不烦，什么时候准备妥当了，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出来，现在，我也该休息休息了。”石残说完，继续闭上眼睛，不管那些恶鬼的嚎叫多么凄惨，他就像死了一般，什么也听不到。

壮汉轻声呢喃“该死的，你个老家伙要我做坏人。算了，不跟你计较，我会好好招呼你那个宝贝孙子的。”

第一次出远门，石冰锋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或许是从小被石残安排习惯了的缘故，这是他第一次安排自己的生活，还感觉到有点不习惯。他知道，那座城市里的大学，就是老爷子给他安排的最后一次。当然，如果他知道石残的坟地内幕的话，他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火车是那种将要被淘汰的绿皮车，这车没什么别的好处，重在便宜。车厢的过道里，各色乘客忙忙碌碌，但这一切都与窗口的石冰锋无关。沉默寡言的他，显得和闹腾的车厢内其他人格格不入。当然，这些不是他在乎的，他在乎的，是那所大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那个欠爷爷人情的人，又会怎么对待自己？

座位的对面坐了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大大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般。石冰锋不会搭讪，所以只能在一旁痴痴的看着对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小青年走到了姑娘身边，他四下张望，见没人看他，便将食指和中指一般长的手伸进了姑娘的背包。

可能是第一次工作，他的手段还不是很娴熟，就在将要成功的时候，被姑娘发现了。一声尖叫，将石冰锋从发呆的情绪拉回了现实。小青年呆滞在那里，手中还夹着一个粉红色的钱包。

石冰锋想都没想就直接动手了，爷爷曾经说过，在外面做事，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从小没少听爷爷父亲说起外面世界的险恶，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帮助那个姑娘。

本来如果没人管闲事，这件事可能就这么算了。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有愣头青跳出来当英雄，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邻座的几个青年。

那边的青年见状，嘴里骂了几句脏话，就朝阿冰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掏出小匕首，想要威胁石冰锋，却被带头的抽了一下脑袋。

小青年在这时反倒是被挤出去了，那个带头的青年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上手。石冰锋没想到对方连话都不说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脸挨了一拳。这一拳，彻底打出了他的怒火，只见他眉毛一横，伸出左手挡住其中一只拳头，胸口硬生生挨了另外两下，然后抓住那只手腕一拧，就将对方的手腕给卸了。

闻讯而来的乘警已然接近，对方见状便匆匆忙忙分开人群狼狈而逃。几个青年没有管那个偷窃的小青年，而那个小青年一直到乘警来了，还呆滞在原地。

警察来了之后，很多人都将视线转移了，生怕警察找他们了解情况。警察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听说这边有人打架？”

石冰锋笑道：“是这样的，有几个小偷想偷东西，我阻止了一下，就起了冲突。”警察听罢扫视了一下周围，正好看到想要逃走的小青年，当下一把就将他抓了过来。

小青年害怕得直叫不是我，石冰锋看出他也不过是个新手，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也就没有为难下去的意思。他开口说道“警察叔叔，他不是那些人一伙的，那些人已经往后面跑了。”

他这一说话，虽然没有完全打消警察的疑虑，却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再加上那个女孩在这时候也开口道：“警察叔叔，他们真的跑了。”

警察急忙往后面追去，待他们走远后，钻进人群中的小青年深深的望了一眼石冰锋和那个姑娘，也离开了这个车厢。

“你好，我叫李诗韵，谢谢你刚才肯帮忙！”姑娘很客气的道谢。车厢里这么多人，除了石冰锋，再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一个人坐车，而不是听父亲的话让人送。

石冰锋挠挠头，笑道：“呵呵，没事，举手之劳。我只是看不下去了而已。”

一路无话。一段小小的插曲，前后不过几分钟，却足以改变某个人的一生。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石冰锋终于到了那座叫CS的城市。刚下火车，石冰锋就在接站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那个拿着写着自己名字纸片的人竟然是一个老者。

带着稍微有点忐忑的心情，石冰锋走到了老者面前。老者也没有言语，而是看了一眼石冰锋，便带头朝出站口走去。一个跟爷爷石残一样冷酷的怪老头？这是石冰锋心中唯一的念头。从小受石残熏陶的石冰锋明白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故而，他也只是一言不发地跟着老者。

出了火车站后，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迎了上来道：“爸，说了我去接你就是不同意，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天这么热，也不怕生病，来来，快上车。”女人很不待见跟在老者身后的石冰锋，在她眼里，石冰锋不过是一个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野猴子，根本犯不着让自己那个在省内第一私立学校当党委书记的父亲来接。

没想到老者却像没有听到女人的话一般，仍旧面无表情地走着。石冰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老者身后。女子见老者没有理她，还以为是老者听出了她语气中对石冰锋的鄙夷，便自做主张地去接石冰锋手中的编织袋。

女子没想到这个他看不起的少年力气竟然这么大，她拉了几次都没有拉动。就在她想继续拉扯的时候，走在前头的老者回头瞪了一眼女子道：“你先回去，我坐公交。”然后便继续朝公交车站牌走去。

公交车来得很及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老者有小车不坐，反而要坐公交车，但他还是毫无怨言地跟着老者上了车。对于没怎么坐过车的石冰锋来说，有车坐已经非常不错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可是每个月都要徒步下山买生活用品的。石冰锋在老者身边坐下不到十分钟，就又上来了一个老人，说也奇怪，这个老人有空位子不错，却偏偏选择站在石冰锋身边。

他没有注意到，那个老人在被他无视之后眼中的狡黠。他的眼神，一点都不想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虽然他装得很像。

石冰锋没有动，甚至没有管那个老者盯着他的眼神。如果没有空位了，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出位置，可是有空位的话，老者坐不坐是他自己的事，和自己无关。虽然是山里出来的，但他石冰锋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善男信女。无事不会惹事，但是遇事，他也不会怕事。

一路上，老者都没有跟石冰锋说话，只是在车窗上，却映出了老者脸上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带着石冰锋报完道，然后让一个老师带他去宿舍后，老者就离开了，从接到石冰锋一直到报道完毕，老人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句。石冰锋跟在那个老师身后，心道：可能是这个老者真的不怎么待见自己吧！

虽然不知道那个老者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从那个带路的老师神色中可以看出，老者在这个学校的身份恐怕不低，不然也不至于让一个老师对自己这个新生虚汗问暖。

大学的宿舍，往往都是脏乱差的，尤其是男生宿舍。这让习惯了干净的石冰锋有点不适应，但是很快，宿舍就在他的手下变得整洁起来，这倒不是他想给后面来的室友一个好映像，而是他不习惯这种满地狼藉。

中午草草地吃了个饭，石冰锋就开始躺在宿舍的床上思考起来，脑子里有点乱，有点兴奋，但是那个显得有点诡异的老者却让他有点兴奋的心沉寂了下来。

不知道是新道大城市的不适应，还是因为那个老者的沉默让他心悸，石冰锋躺在床上一直想着这起重的一些关节，就连室友来了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有半点反映，这倒是让室友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了。

很快，在石冰锋的胡思乱想中就过去了半天了，宿舍的人也都到齐了。当石冰锋双眼回过神来，却看到三双截然不同的眼镜正在好奇地盯着自己。这样的场景着实讲石冰锋吓了一跳。片刻之后，其中一人才笑道：“好了好了，他没事!既然大家到了一个宿舍，那就都是兄弟，以后四年，咱们可是共处一室啊！我叫刘代泽，外号老三，他叫许破虏，外号老五，他叫尹当，外号淫荡哥，我刚取得。”说着分别指了指身边的两人。

石冰锋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手道：“我叫石冰锋，没有外号，你们可以叫我冰锋。”那个外号叫老三的男生看了看石冰锋伸出的手，然后用力地握住，四个人就算是认识了。